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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達里湖2

  “哎呀…死玩意…挨千刀的…快關上!”隨著一陣發動機的嘶吼,車子突然一竄,向著白茫茫的湖面沖去。

  同時四扇車窗緩緩落下,車廂里頓時成了殺豬現場,鬼哭狼嚎。凜冽的寒風帶著接近零下二十度的氣溫撲面而來,把兩個女人的閑情逸致瞬間吹散,車輪卷起的積雪也被吹了進來,弄了她們倆一頭一臉。

  王雅靜的反應比較快,也比較彪悍,不像柏云那樣光知道捂著頭尖叫,咬著牙閉著眼撲上來就要和洪濤玩命。可惜有心算無心,洪濤的反應更快,先把車輛的ESP系統手動關閉,然后不松油門,拉起了一多半手剎,同時輕輕把方向盤轉了小半圈。

  失去了電子穩定系統輔助,車輛的四個輪子立馬就失去平衡,整輛車先是甩尾,然后開始側滑。如果在鋪裝路面上,這個姿態就離鬼門關不遠了,要是沒有什么東西阻擋,下一步就得側翻。

  但在冰面上,這么做就是一種游戲了,只要周圍沒有車輛和行人,車子會一直旋轉著前進,把積雪揚起幾米高。場面非常刺激,坐在車里更刺激,很有點像游樂場里的人肉螺旋槳+大擺錘+碰碰車+過山車的感覺。

  但沒玩過這種游戲的人就沒那么享受了,跟在后面的王工頭和糾媽媽立刻停車不住的按喇叭,以為洪濤的車失控了呢。

  “啊啊啊…停下…”坐在后座上的兩個女人更慘,綁了安全帶的柏云還好點,不管怎么甩總能固定住身體。王雅靜可就倒霉了,誰讓她松開安全帶站起來要從后面襲擊洪濤呢,報應說來就來!

  在巨大的慣性面前,她就像是洗衣機里的布娃娃,先是一頭撞在了左側車窗上,整張臉和剛剛關閉的車玻璃緊密貼在一起,容貌被擠的比豬頭還豬頭,要是還有初吻的話必須是獻給了車玻璃,可能還包括牙齒。

  轉了幾圈之后,車輛好不容易穩住了,不等王雅靜張嘴咒罵,又被急加速甩回后座,重重砸在了柏云懷里。聽慘叫聲,兩個女人都不太好受。

  接近著車輛又向另一側轉了起來,王雅靜再次飛向了車玻璃,但中途被副駕駛座擋了下,身體滾到了座位下面,一只腳卡在扶手箱上,一只腳踹在柏云臉上,任憑如何折騰也站不起來,精心化妝過的臉蛋正在和粗糙的腳墊摩擦。

  其實這種旋轉是可控的,洪濤也不愿意過多損傷這輛自動擋的車。要是那輛手動擋的捷達,必須讓兩個女人轉吐了為止,不叫親哥哥都不能停,好好嘗嘗得罪洪扒皮的滋味!

  “米粒,快跑!”收油門、松手剎、打開ESP系統、掛空擋…不等車輛完全停穩,洪濤就打開車門逃離了作案現場,同時也沒忘叫上忠實的狗腿子。

  幾分鐘之后,洪濤還是被王雅靜和柏云聯合憤怒的圍觀群眾給抓住了。不是她們在積雪的冰面上跑得快,而是王雅靜從后備箱里找出折疊行軍鍬,聲稱洪濤不主動投降就在車門上刻字!

  面對這個性格潑辣還有點二百五的彪悍娘們,洪濤真不敢以車犯險,人挨頓揍用紅花油揉揉就好了,成本不超過一塊錢,車要是挨頓揍,就算走保險也得落下病根。噴多好的漆也不是原車漆了,將來賣的時候搞不好就得損失上萬。

  “弄點水再塞!”柏云和王雅靜的報復手段很慘無人道,一個騎后背一個壓大腿,撩開洪濤后腰的衣服往里塞雪球。

  這時候就知道誰最壞了,不是王雅靜也不是柏云,而是拿著一瓶礦泉水過來的糾媽媽。剛才洪濤開車一通打轉兒,讓這位媽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兒子受傷。現在終于抓到了罪魁禍首,別說只是個房東,就算是單位領導也得往死里整,太可恨了!

  讓一群沒見過大雪的人突然身處一尺多厚的積雪中會是什么樣子呢?答案是年齡迅速降低到小米粒層面。從同樣是美國南方人的謝爾曼扔出第一個雪球砸在糾媽媽頭上開始,混戰就不可避免了。

  剛開始是以國籍為團隊,中國隊大戰美國隊。在人數碾壓下戴夫和謝爾曼且戰且退,苦苦支撐。等洪濤把衣服里濕漉漉的雪球都掏出來之后,立馬就當了漢奸,從后面向自己的同胞下了黑手,連續襲擊了王工頭和柏云。戰局立刻急轉直下,中美聯軍前后夾擊一舉擊潰中國隊。

  但和歷史上的很多軍事合作一樣,每當勝利在望的時候人心就會產生邪惡念頭。中美聯軍里發生了內訌,洪濤偷襲了矮個子謝爾曼,戴夫跑過來幫忙,又被洪濤結結實實的摔在了積雪上,滿臉滿脖子都塞滿了雪。

  接下來就是混戰了,分不清誰和誰一伙兒的,基本就是誰近打誰。但打著打著仇恨又集中到了洪濤身上,混戰成了圍殲戰。

  房客們個個奮勇爭先,連一向溫文爾雅的糾媽媽也把眼鏡摘下來放到車里,冒著密集的炮火發起決死沖鋒,抽冷子抱住一條腿就不撒手。并導致洪濤來不及轉移陣地,很快就被人數占優的敵人淹沒了。

  結果就是這位天怒人怨的壞房東不光懷里、后背、褲襠都被塞滿了冰冷刺骨的蘸水雪球,連靴子和襪子都被扒了一只。

  好在這幫坐慣了辦公室的城里人耐力嚴重不足,很快就全跑到車里喘氣了去,洪濤才得以從半活埋狀態下解脫。

  “叔,我看見了,鞋子是周叔叔和丫丫姨脫的,丫丫姨還往你襪子里塞雪球呢!”這時小米粒又像肉球一樣滾了過來,完美的履行著狗腿子的職責。

  洪濤壓根也不信這個小特務的話,別看孩子小,可腦筋一點不少,都知道避重就輕了。王雅靜明明騎在自己后背上指揮,她那個尖利的嗓音就算閉著眼也能分清。

  戴夫一直被自己壓在下面,肯定也不是他。謝爾曼則抓著自己的右手,左手是周必成,是誰往自己衣服里塞雪球、扒自己靴子和襪子顯而易見,總不能是王工頭和劉嬸吧!

  “把拉鏈拉上!別動,鼻涕都快過河了!”但知道保護媽媽是對的,所以不能當面揭穿他的小陰謀,又要適當的來點懲罰。

  咋辦呢?洪濤接過濕漉漉的襪子,立馬有了辦法。小米粒跑的呼哧帶喘,臉蛋凍的通紅,滿頭冒熱氣,兩條清鼻涕上沾滿了雪花。成吧,就拿襪子當手絹了,讓你小子撒謊!!!

  “看什么看?叔的襪子也比你的手絹干凈,去車里幫我拿雙新襪子去!”

  “下次我也往你脖子里塞雪球!”小米粒知道吃虧了,癟著嘴不太高興,但還知道這時候去向媽媽告狀會招致房東大叔什么程度的報復,只能暫時屈服于淫威之下,屁顛顛的去車里找襪子了。

  冬捕到底什么樣,除了洪濤、劉嬸、戴夫和謝爾曼,其他人壓根就沒看。他們對捕魚一點興趣沒有,反倒對冰面上跑的馬拉爬犁、冰車興致盎然,不厭其煩的玩了一遍又一遍。

  等她們玩爽了、玩累了,冬捕也早就結束了,從漁民們的臉上可以看出,這次的收獲很不錯,拉魚獲的大卡車裝的滿滿的,在岸邊排了好多。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洪濤已經把該采購的魚都買完了,就堆在冰面上凍著。有十多斤的野生大花鰱,可以做魚頭泡餅;有四五斤的草魚和鯉魚,可以做菊花魚、紅燒魚;還有一大堆類似小鯽魚但又瘦又長的小魚,這玩意最稀罕,據說怎么吃都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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