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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達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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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五點就五點,反正村里的雞和狗起的更早,有它們一頓打鳴叫喚,洪濤順理成章的拿起電話去賓館叫早,連續三遍,誰也別想推脫說沒聽見!

  洪濤和戴夫他們倆都不用怎么收拾,拿起包就走,五分鐘之后已經在賓館餐廳里煮上方便面了。這里的賓館沒早餐,甚至都沒別的客人。值班經理人挺好,不光同意讓這些客人使用餐廳,還免費提供各種作料。等人陸陸續續下來時,方便面都快煮好了。

  “洪扒皮,你真是夜半雞叫!”王雅靜嘴里吃著,眼睛閉著,怪話說著。

  “洪總,你說的那個湖還遠嗎?”糾媽媽顯然已經打扮過了,但看著同樣睜不開眼的小米粒有些心疼,婉轉的提出了質疑。

  “遠,小二百公里呢,還有段不是高速公路,順利的話也得三個小時,去晚了可能就看不到大魚出水了。”這趟出來玩,玉龍沙海只能算摟草打兔子,真正的目的地就是達里湖,不管遠不遠也得去。

  “叔叔、姨姨,你們趕緊吃,晚了就沒有大魚了!媽,您先吃,我和洪叔吃一碗!”本來還閉著眼處于半夢半醒狀態的小米粒一聽大魚兩個字,猛地醒了,滿臉焦急,不由分說就把碗推給媽媽,然后從桌子下面鉆到了對面洪濤懷里。

  “唉…”糾媽媽無奈的搖了搖腦袋,現在她越來越搞不清小米粒到底是誰的兒子了,自己這個當媽媽的說話也越來越沒份量。

  可是知道關節在何處也是枉然,孩子需要大人陪伴,誰陪伴的多就和誰親,除非自己不上班當個專職母親,否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爭過這位房東。

  老天保佑,周日的天氣不錯,風雪小了很多,但氣溫并不高,太陽也被云層遮擋了。這種天氣最適合再寒冷的北方出行,道路上既不會積雪太多,又不會由于積雪融化凍成冰殼。

  按照王工頭的說法,達里諾爾湖的冬捕從十二月底到一月下旬每天都有,只有在風雪太大時才會暫停。萬一趕上這種天氣,除非能多住幾天,否則從多遠來的也沒法觀看。

  達里諾爾湖位于LX縣西側的KSKTQ,不知道是因為近幾日連續降雪還是其它什么原因,按理說應該有很多人趁著周末來此觀看,但高速路上的車輛卻很少,一直到了經棚服務區才漸漸多了起來。

  仔細查看的話,車牌哪兒的都有,但就是京牌少。這倒不是因為京城來的人少,而是他們大多走另一條路,從達里諾爾湖西邊繞過來,相對近一些。

  千里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把這句詩改個字就特別匹配現在的景致。越往西邊開山巒越低、草原越多、活物越少,很多時候天地間全是靜止的。

  高速路就像是在一塊灰白色的巨大塑料布上縫的黑色拉鎖,起起伏伏、蜿蜿蜒蜒。這條拉鎖質量還不咋地,時不時就會有一段被薄薄的雪花覆蓋,看上去舊巴巴的。

  大概十點左右,一行的三輛車全停了,前面的收費站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周必成下車跑到前面看了看,帶回的消息還不算特別壞。由于高速兩側出來的車駛上了同一條路,遠遠超出上下單車道容量,所以堵了。但沒堵死,只要忍過這段路就能暢通。

  “我說什么來著,應驗了吧?要是能六點多就走,也不至于堵在這里。翻什么白眼,就是說你呢!好好一張臉有什么可畫的,畫的再美和你有關系嗎?拿個冬瓜過來,只要手藝好也能畫的比你美!”

  堵車還不能熄火,一想起油箱里的油嘩嘩見少,洪濤就怎么看王雅靜怎么別扭。要不是她一聽說達里諾爾湖是攝影圣地,死氣白咧的畫那張臉,至少能早出來半個多小時,保不齊就不堵車了呢。

  “哎哎哎,我說洪濤,化妝怎么了?別以為蒙對了閹雞就有多了不起,有本事你猜猜這是什么牌子的,猜對了我和雅靜立刻下車用雪洗臉去!”

  由于吳友良和錢德利沒來,王工頭和糾媽媽不得不臨時充當司機,柏云就跑到了洪濤車上。如果僅是洪濤和王雅靜對噴,租客們向來不摻和,但這次不太一樣,洪濤對于化妝的評價很有地圖炮的效果,誤傷到了后座上的大律師。

  她從包里拿出個透明小瓶子交給王雅靜,后者在洪濤面前晃了晃,能看到上面有銀色的sisley字樣,其余的字體都被遮蓋住了,分明是不想讓洪濤看到有關產地之類的信息。

  柏云還真小看洪濤肚子里的存貨量了,她更不可能知道這位房東當年可是開著老鼠超人號,沒事就往巴黎跑的主兒。無論是女船員還是約會對象,就沒一個不化妝的,喜歡的品牌更是五花八門。就算再不感興趣,整天流竄于各大化妝品商店之間當免費行李員,次數多了想不認識都難。

  “這不就是…嘿嘿嘿,我還真不認識…進口的吧?”但這次洪濤及時管住了破嘴,把就要脫口而出的答案硬生生咽了回去。

  說別的都成,但在化妝品方面不能說太多。自己至今仍舊是獨身,連個固定女朋友都沒,要是再把化妝品說的頭頭是道,租客們肯定會聯想非非的。

  人類不能失去聯想,所以很快就會有好幾個版本的故事被編出來,比如關于房東如何如何變態一類的,沾上這種事,名聲就不僅僅是臭了。

  “切,料你也不可能認識…這是法國牌子,客戶送的,國內沒的賣!”猜對了,聽到自己不認識,柏云很滿意,洋洋自得的報出了來歷,也不再繼續批斗洪濤。

  “柏姐,給我看看…就一點,讓我試試…”不光柏云不再糾纏洪濤了,原本應該乘勝發起反擊的王雅靜也把頭扭了過去,死死攥著小瓶子就像抓著情人的手,眼珠里發出一陣陣紅光。

  “小米粒,和姨換換!”當柏云從包里又拿出幾瓶不同型號用途的稀罕化妝品之后,王雅靜立馬就讓出了她好不容易搶來的副駕駛位置,連滾帶爬的鉆到了后座上,洪濤是誰短時間內算是想不起來了。

  在一頓全世界化妝品牌子研討聲中,車隊總算磨磨蹭蹭的過了擁堵路段,終于能開起來了。不到半個小時,前面的道路分成了兩股。照直開有個臨時牌樓,應該是去冬捕現場的。左邊還有條在積雪上碾壓出來的小路,指示牌上寫著“湖面”。

  洪濤大概明白是啥意思了,方向盤一轉駛上了左邊的小路,經過一個很長的斜坡下到了湖面上。這里的積雪明顯增厚,軋上去咯吱咯吱響。即便有ESP系統,油門稍微給足一點,會出現輕微甩尾,抓地力嚴重不足。

  此時后座上的兩個女人還在研究各種化妝品的效果呢,你往我手上抹點,我往你脖子上擦點的,根本就沒關注車子開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一個勁兒的埋怨,讓洪濤把車子開穩點,不要妨礙她們的科研實驗。

  這要是擱在往常,洪濤肯定不慣著,越說穩點越得來回晃。但這次有點反常,洪濤半個字都沒頂嘴,還主動把車速放慢,努力尋找前車的車轍。

  又走了幾分鐘,等完全開到湖面上,周圍沒有其它車輛之后,洪濤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沖小米粒做了個手勢。這孩子不愧是房東的狗腿子,都不用語言交流,僅僅看了一眼就知道該干啥,悄悄戴上帽子和手套,把身體死死貼在了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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