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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談神論仙

  晨雞破曉,天色方亮。

  一夜未眠的永王早早的起了床。

  睡在他旁邊的麗人立刻醒了過來,她望著已經穿衣系帶的永王正待招喚一聲時,就見的永王已經大步往門外走去,竟是連早膳也不在這玉環樓中用了。

  蓁蓁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還以為是自己昨晚那般作態,令永王起了厭倦。

  她當即爬起身子,露出半條粉嫩玉滑的手臂,低聲喊道,“大王稍等,我這就去吩咐吩咐嚇人們為您作膳。”

  已經走到門口邊的永王立刻回過頭,他朝著床邊半扶起身的麗人露出一個不甚開懷的笑容,徑直說道。

  “不用了,孤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就不用膳了。天色尚早,蓁蓁你再在多休息一會兒,孤晚點再來。”

  說完,永王便大步朝外走去。

  “大王......”

  在他身后,半伏在床上的麗人當即發出一聲悲鳴。只是永王現在滿腹心事,卻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

  眼見永王毫不留情的走出屋外,床上的麗人瞬間怔在那里,好一會兒后,她突然一把抱著身下的被褥,低聲地嗚咽起來。

  玉環樓下。

  守候在門外的宦官在見到永王出來后,立刻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大王,天色尚早,您起的這般早可是要用膳?”

  永王立刻擺了擺手朝他說道,“暫且不用。孤來問你,羅浮法師可還在府中?”

  宦官聞言當即一怔,稍作思索后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王上問的可是侍奉在老王爺身邊的那位法師?”

  “是他。法師可還在府上?”

  宦官立刻低著頭回答道,“稟大王,這奴才就不知道了。自從娘娘將府中的法師術士一流都驅走之后,這些依附過來的法師們也多是走的走,散的散。就不知道這位羅浮法師是否還留在府中了。”

  永王聞言當即瞪了他一眼,不悅地說到,“那你還不去找找看?”

  他心里確是非常清楚,這種事情,他一小小的貼身宦官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自從父王聽從元皇派掌教的建議身隕荒山之后,他的母親淑妃就對這些法師術士再也沒有了好感。在扶他上位之后,更是將依附在老永王身邊的方士術士統統驅逐了出去。

  同時還下令,嚴禁府中之人接觸這些人士,違者重罰。

  永王自己也對這件事情呈保留態度,他雖然見過不少次這些法師們表演什么隔墻透視,油鍋取物之類的法術,但從小耳熏目染讀圣賢書長大,對這些東西也沒有太過放于心上。

  皆當是些江湖小把戲,博人一樂罷了。

  真正治家齊國平天下,還是要靠圣人教誨。

  如果不是他昨晚那一夢的話,他怕不是會一直這么認為下去。

  永王心中想著,眼神越發深邃起來。

  站在他面前的宦官眼見永王神色深沉,心頭越發誠惶誠恐起來。他趕忙說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奴才愚笨,這就去找。”

  永王立刻回過神來,他低哼一聲,卻是應了下來。

  宦官眼見主子這副表情,心頭立刻長舒了一口大氣,然后立馬往外走去。

  身后的永王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朝他吩咐道,“記住,一定要悄悄的。如果找到那位羅浮真人后,立刻將他帶到螢窗閣來。”

  宦官立刻回首應道。

  辰時時分。

  永王府螢窗閣外,一宦官悄悄的帶著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走進了書房當中。

  早已等候多時的永王在見到宦官身后的男子時,臉上立刻露出些許笑容。

  他急忙地走了過去,在屏退后侍奉在身旁的太監后,迫不及待地說到,“羅真人可還安好?”

  站在他身前地中年男子立刻拜倒回禮,“拜見王上,屬下尚且安好。”

  永王看著一臉平靜地中年男子,立刻上前將他扶住。

  “羅真人快請起,多日不見,真人依舊風采如故。”

  羅真人立刻回道,也是多多仰賴王爺地照顧。

  兩人絕口不談這段時間里,他們這些舊王門客們是怎么渡過的。

  寒暄了好一陣后,永王忽然話鋒一轉,朝著陪坐在身前的羅真人說到,“對了真人,孤近來有惑,不知真人可否為孤開解開解。”

  羅真人立刻神色一正,急忙說到,“愿為大王分憂。”

  永王看著他熱切的眼神,稍作猶豫后,方才說到,“真人可知這北地有一四臂仙神嗎?”

  羅真人聞言頓時愣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永王詢問自己這四臂仙神是何什么意思,但絲毫不影響他絞盡腦汁回憶著以往聽過見過的種種傳聞志異。

  自從老永王死后,他們這些往日里清貴至極的羽士術士們,地位頓時一落千丈不說,更是被王妃當成害死老王爺的罪魁禍首,驅逐出了王府,流落街頭。要不是自己當初是以棋士的身份入府做的門客,加之當時正得永王圣寵之時,結交了不少府內之人,怕不是現在已經跟著他們的同僚一樣,早就被趕了出去。

  這若是太平時節,離了王府也就離了好了,自己怎么也能混口飯吃。但現在兵荒馬亂的,哪還有他們這些半罐子搬弄的手段。

  所以,羅浮早就當即打定了主意,低調安穩的在王府中做一個米蟲,得過且過混下下去。

  但沒曾想,今日早上,忽然有太監找到了自己說有人想見自己。

  羅浮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的事兒發了,正暗自失望時,卻沒想到要見自己之人竟是新任永王。

  進門之后,別看他面色冷靜,實則內心早已波瀾蕩漾。

  “若是自己伺候好了這位主,那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了。這次可沒有元皇派那些家伙突然橫插一手了。”

  羅浮心中打定主意,眼瞼低垂著好似在思考一樣。

  他隱隱觀察了永王的神色好一會兒后,這才悠悠開口說到,“王上卻是問對人了,在下倒是正好知道這北地有幾位名聲不顯的四臂仙神。”

  永王聞言當即呼吸急促了起來,他趕忙問道,“那真人快與孤細說細說。”

  羅浮眼見永王這般表情,哪還不知道自己猜對了方向。

  他眼珠一轉,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現編現說起來。

  “這第一位當屬那九天彌羅至真天尊。祂高居玉華之巔,身高百丈,生有四臂,享日月精華,受萬靈朝拜......”

  “是這樣,是這樣,好像差不多......”

  羅浮剛剛開口沒說幾句,永王就情不自禁的低喊出聲,口中不斷應和著。

  羅浮頓時豎起耳朵,一邊聽著永王的低呼,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往他有反應的方向繼續編下去。

  “這第二位則是四臂摩天降魔神尊。祂具北地金光頂,周身神光萬丈,四臂分別持劍、鐘、塔、鞭四神器,降妖伏魔鎮守八方......”

  永王聽著又覺得自己夢中所見好似這個,立刻記在心中。

  兩人就這樣,一個現編,一個現聽。

  一個早晨,就這樣悄然過去。

  羅浮已經給講了六個四臂仙神的存在。

  永王聽的迷迷糊糊,真假難辨之間,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他急忙開口問道,“真人,孤聽聞那怪談志異當中,常言有左道術士一勾魂之法入夢,改變他人思想意志,這可當真?”

  羅浮立刻回道,“此確有其事。”

  他話音剛落就見永王立刻色變,于是連忙補充道,“只是這夢魘之法只能對凡夫百姓使用,但對于您這種王氣加身的貴人卻是沒有半點作用。王氣霸道,豈容邪祟傷人,若真有人感對您這種貴人施咒,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王氣反噬之下,施術者更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永王聞言后連忙問道,“此言當真?”

  羅浮微微一笑,肯定的說到,“絕無虛言,若此法真有那般作用,這天下豈不早是那施法下咒之人的天下了?”

  “大王可知,我等修行之人僅僅是站在您的面前,就如目睹烈日一般,不敢直視。那些身懷異術的通道們就更是不堪,您這樣的貴人僅僅是看上那么一眼,他們的法術就有可能失敗,甚至遭到反噬。這也是是為什么我等修行之人只能給大王表演那些小術的緣故。非不愿實屬不能也。”

  羅浮連吹帶捧間,卻是讓永王突然皺起的眉頭悄悄的松了開來。

  他眼見永王松了一口氣后,立刻趁熱打鐵,有些逾越的說道,“大王可是遇到何事了?”

  永王看著羅浮望過來的眼神,猶豫再三后,終是壓抑不住自己傾訴的欲望,向羅浮訴說了自己昨晚的夢境以及醒來時感到的異常。

  羅浮聞言頓時大驚,他能混入王府之中,自是不會僅憑一張嘴,倒也有一些真材實料。

  “神人入夢,還是贈予?”

  “如果永王沒說假話的話,難道他真有天命?”

  羅浮仔細的望著永王的面色,卻是怎么也看不出半分虛假之意。

  他沉吟片刻后,立刻朝著永王說到,“王上可否容在下一把一下脈?”

  永王想也沒想的就同意了。

  他連忙伸過手,放在羅浮身前。

  羅浮搭著永王的脈搏,口中不斷問道。

  “大王清醒之后可曾感到昏厥、頭悶、心神不定?”

  永王立刻答道。“不曾有這般癥狀。”

  “那可曾感到困乏、疲倦?”

  “不曾有。”

  “那可曾有燥熱、精力外溢之狀?”

  “也不曾有。”

  羅浮把著脈,飛快的問了十多個問題。

  一盞茶的功夫后,他忽然松開手,神色莫名的看了永王好一會兒后,突然納頭就拜。

  “恭喜王上,賀喜王上啊!”

  永王那個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說道,“何喜之有?”

  羅浮立刻解釋起來。

  “大王夢遇神人,還得佳贈,當為洪福齊天,豈有不賀之禮儀。”

  不待永王發問,羅浮已經繼續說道,“王上脈搏沉穩有力,精氣神三寶更是盛全,可見那神人贈予丹藥絕非凡品。”

  永王大喜,“那孤昨晚是真的遇見神人了?”

  羅浮點了點頭。

  “王上神色清明,亦無迷魂攝魄的后遺癥狀,說明并非被人下藥或是施法過的。身無燥熱、精滿而溢之狀態,說明服下之物不是虎狼之藥。”

  “王上遇得神人了。”

  聽玩羅浮的一同解釋后,永王眼中疑惑盡去,整個人如同喝醉了一般一樣,暈暈乎乎的坐在位上,口中不斷的低訴著誰也聽不清的不連貫的詞句。

  “我...遇得神人...神人稱我為潛龍...贈物...神山...四臂...”

  低吟當中,永王的眼光越來越亮,仿佛找到了某種支撐物一樣。

  張驕望著屋中的兩人,卻是哂然一笑,臉上自嘲著。

  “九天彌羅至真天尊......四臂摩天降魔神尊.......”

  “你倒是會起名字,也罷,卻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

  張驕身后,黑發飛舞的邪物悄然融入他的身中。

  從屋頂垂下,從地面長出,密布在整個房中的無形黑色長發也立刻縮了回去。

  他手握著一條似龍非龍、似蛟非蛟的怪蛇,悄然走到羅浮身邊,低聲朝他說了一聲多謝之后,立刻從房間的墻壁上穿了出去。

  他原本是來準備收尾以防萬一的,但沒想到事情竟然這般順利,永王找來之人說的比自己想的還要完美。

  不得不說,這種時來天地皆也同力的感覺真是再好不過了。

  張驕手握地脈孽蛟,孽龍散發出來的氣息完美的破開了永王府上的王氣,他整個人如同行在無人之境一樣,毫無阻攔地在王府中閑逛著。

  無數忙碌在王府中的守衛、侍女、仆從們對他走過的身影不聞不問,仿佛沒有看到一樣。

  他就如同一個幽靈一樣,不斷地徘徊在王府當中,不驚起半點波瀾。

  走走停停,在王府中閑逛了一圈之后。

  張驕已經來到了王府庫藏之前。

  他光明正大的從守衛在庫藏周圍的侍從間走了進去,望著自己庫中琳瑯滿目的珍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眾所周知。

  凡是出現在任務者面前的珍寶,其歸屬權將自動轉移給任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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