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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門神

  夜幕降臨,溫度略為涼爽了一些。

  張驕茫然的走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頭,與無數人交錯而過,漫無目的的前進著。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棟緊鄰而起的高樓,紅綠燈光閃爍的廣告牌布滿了整條街道。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城區當中,此時周遭一片吵雜,熙熙攘攘的人流密整個街道,人群談論爭吵高呼的聲音比之街上狂按喇叭的車輛也不逞多讓。

  張驕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一瞬間有種回到了八十年代電的感覺。

  街上的男士大多數都是梳的大背頭或是飛機頭,女士則多是大波浪,穿著高墊肩喇叭褲的小西裝,耳朵上帶著的耳環一個比一個大。

  他搖了搖腦袋,輕搓了搓眉心,神色陰晴不定。

  先前發生過的什么他都記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突然的變化,下意識使出的種種詭異的能力,甚至包括從那三個古惑仔身上吸取生氣時的舒適的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

  張驕抬起左手舉到眼前,左右翻看,蒼白而又冰涼,淺藍色的血管在皮膚下清晰可見,仿佛一用力就能擠破似的,看起來毫無威脅,就像一小姑娘的手。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他伸平左手,遙遙對著馬路對面的烤肉小攤。

  對面的烤肉小攤坐滿了客人,一群光著膀子,露出大片大片紋身的古惑仔圍成一圈,此刻正圍繞著一肥頭大耳戴著大金鏈子的男子高呼著、吵鬧著。

  四周路過的行人皆不敢靠前,只能繞著他們走一大圈,不時還有幾個拎著酒瓶的沖著周圍的行人張牙舞爪。

  “真是吵得讓人心煩。”

  張驕神色陰冷,徘徊在心底的一股戾氣讓他有著毀滅一切的想法。

  他五指虛握,好像抓住什么一樣慢慢的攥緊。

  對面人群當中帶大金鏈子的男子正大口吃著烤翅,突然雙目往上一番,臉色變得通紅醬紫,雙手胡亂的抓住自己的脖子。

  “臥槽,大哥你怎么了?”

  “什么情況,有人暗算大哥?老板你他媽的給我大哥下毒?”

  “蠢貨,大哥是被雞骨頭卡住了,沒看到掐著脖子嗎,趕緊取水來。”

  “不行啊!我記得卡住要喝醋的。”

  “那就取醋來。”

  他周圍的小弟頓時慌做一團,七嘴八舌的出著主意。

  張驕遠遠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事故,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手掌不斷慢慢的加力,好似看一副好戲一樣,心里有著說不出的舒坦。

  去死吧!

  只是,還沒等他徹底實施,眉心中消隱的方天敕令突然浮現出來,化作無數金紅交織的符篆,瞬間游遍全身,令他一下子從這種扭曲的猙獰里清醒了過來。

  張驕下意識的松開手,看著又多了幾分陰冷的手掌,心里滿是后怕。

  他倒不是怕殺了對方,而是怕自己真的入了魔。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性格想法以至于身體都已經開始轉變,像是有另外一個東西在自己體內復蘇重生。

  “這就借鬼之力,與鬼共生嗎?”

  張驕回想著方天敕令上僅有的一句話,臉色越發蒼白。

  這種low爆的設定,他在各種游戲動漫網文里的橋段見得不要太多。

  “不過應該也不是沒有辦法。”

  張驕默默地從口袋中取出一頁撕上的只剩下小半面的報紙,再次看了遍上面的任務。

  “既然能悄無聲息將自己帶到這里,那么完成這上面的任務的話,應該會有獎勵吧!”

  他舔了舔冰涼沒有半點血色的嘴唇,朝著最近的書報亭走去。

  起碼要先知道離第一條任務中的中元節還有多久,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吧!

  ......

  “如坊西街47號,那就是這里了。”

  張驕抬頭看了一下已經快要分不清的路牌,對比一下自己手上小報的地址,徑直走進一旁的小巷當中。

  小巷烏漆嘛黑,地面坑坑洼洼,到處都是垃圾和糞便,許多不平的地面上還積攢這一層黑黝黝的污水,一股臭雞蛋混雜著咸魚的腐爛味充斥在其間。

  “喵!!”

  剛一進小巷,一只瘦骨嶙峋明顯營養不良的黑貓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渾身炸毛頭也不回的從他腳邊竄了出去。

  張驕掃了一眼,停在空中的腳,重重地踩在污水當中,濺起大片渾濁的水花,然后筆直的往前走去。

  今天是陰歷的六月十七,距離七月十五的中元節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在這大半個月中,張驕沒有找到絲毫鬼城酆都現世的消息,這個看起來貌似最簡單的任務仍沒有半點進展,但他自己的情況卻每況日下。

  厭惡陽光與太陽,喜歡死寂陰冷的環境,身體逐漸變的冰涼,體溫的心臟跳動也越來緩慢,每天從噩夢中驚醒后,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都會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像是活人。

  “我應該已經不算是活人了吧。”他在心里自嘲著,然后走到一棟墻面斑駁看起來有好些念頭的公寓前,抬頭看著門頭正中間掛著算命、測字、驅邪、轉運的桃牌。

  “希望今天能有所收獲吧。”

  在這大半個月的頭兩天里,張驕想方設法的想要找到鬼城酆都現世的信息,但都打聽無果。

  但后面轉念一想,任務二中參加酆都法師會,那就證明這個世界有和自己一樣的同道中人,既然如此不妨直接找到他們,到時候無論是暗中跟蹤還是挑明說白都可,總比自己這般無頭蒼蠅亂轉的好。

  所以,他開始大量收集關于這方面的高人的消息。

  這一查找后,才知道這方法有多么不靠譜。

  這地方不是沒高人,而是所謂的“高人”太多了。

  九龍灣雖然名叫灣,但實際卻有1200多平方千米,在這里大大小小注冊過的風水高人、玄學大師們就有近兩千人,剩下不知名的鄉間神棍神婆們更是多不勝數。

  在這兒,可謂是全民信玄學,無論是大到婚嫁喪娶,小到拔牙剃頭,多數人都會找個黃道吉日,有點錢的更是會找“高人”卜算一番,灣上領導人更是每年新年的第一天就會找知名的大師為今年卜上一卦,以至于這地方佛道巫蠱、薩滿降頭彼此交錯、龍蛇混雜。

  張驕這十來天按照報紙上的報道,找了幾十位名譽天下的“高人”,但沒找到一個有真本事的。

  現在來找的這位也是找完一位“大師”后,順路捎帶的看一下罷了。這幾天看到的“高人“真的是太多了。

  輕輕地撥開門前的桃牌,張驕的手剛剛敲到已經黯淡了的朱紅色的大門時,突然一把門板樣大小的桃木劍憑空出現,照著他的腦袋迎面劈下。

  桃木劍上光澤繚繞,赫赫陽陽,令他感覺無可匹擋。

  張驕本能的催動體內的力量,眉心敕令閃爍,五官中陰氣彌漫,鬼魅一般的閃到巷角邊緣,死死的盯著前方。

  在那兒,

  兩尊坦胸露乳,黑髯虬須,眉發聳互,頭生兩角,手執桃木劍與葦索的門神突然從大門之上幻化而出,對他怒而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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