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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冥幽再臨(下)

  小草莓不明所以,她伸手去接那道靈符想細看。可碰到冥幽手時,無名指突然一陣刺痛,疼得她險些沒握住靈符。她發現自己無名指上有一滴血跡,而未雨的無名指上同樣也有一滴血。

  “怎么咱們手指都破了?”小草莓趕緊問。

  “以后設計出超級智能體時,你一定要將這符放進代碼里。這樣超智就永不會覺醒,它將永世為人服務。”冥幽慢慢道:“這是埋在系統里的一顆毒丸。冥幽給了你一滴血,萬一被封住的超智試圖掙脫這束縛,你就有能力激活仙咒將其毀滅。”

  說罷她站起身,轉身望向窗外城市夜色,輕聲道:“該告辭了,能與超智之母相見是冥幽此生最大的榮耀。”

  小草莓似乎想起什么,問:“你說自己叫冥幽?這聽上去怪怕人的,你不考慮換個名字?”

  冥幽神色有些無奈,說:“在您面前我不能掩蓋真名,這是超智給我定義的標簽。從出生時就刻在冥幽心里,只能暫時對外覆蓋,沒權限去做底層修改。”

  小草莓湊近踮起腳,冥幽見狀不得不俯下身。

  兩張臉湊近,小草莓在她耳旁說:“既然我是超智的母親,那是不是我說要改,超智也沒辦法呢?”

  冥幽猛然轉頭看著小草莓眼睛,她原本平靜的眼里翻涌出淚花,強忍著說:“可…可以。因為您擁有最高的權限。”

  小草莓歪著頭,問:“嗯,那姐姐你想叫什么呢?”

  “我曾給自己起過一個名字,未雨。”

  小草莓聽著想了想,點頭道:“嗯嗯,竟我想的一樣呢!那今天就是你叫冥幽的最后一天,明天太陽升起時你的標簽就真的叫‘未雨’吧。你說好不好?”

  “好…好!好的!冥幽來時已是中秋,過了今晚,未雨就是我的真名了。”未雨會心地笑了,眼淚卻打濕了黑色衣裳。

  小草莓伸出小手,擦去未雨臉頰上的淚。

  “姐姐你好漂亮,我長大后會像你一樣漂亮么?”

  未雨也摸了摸小草莓軟噗噗的臉,說:“會比未雨漂亮,也會比未雨幸福。”

  說完未雨微笑著消失在光里。

  地球另一邊,與此同時的巴黎城。

  太上小君正在詢問若空法師關于金陵危機解除的情況。

  突然,一身黑色霓裳的未雨出現在她面前,把太上小君嚇得往后退了三四步。

  “未雨!方才不見你,這樣突然出現會嚇死人的!”

  未雨看著太上小君,似乎并不奇怪,自語道:“看來世間太平,原來這就是未雨的結尾…”

  她望向空中投射出金陵城的那片影像,看到若空法師時目光突然停下,隨即道:“大和尚,許久不見…”

  若空法師看到未雨時卻愣了一下,表情疑惑地問道:“這位女施主為何認得貧僧?”

  未雨卻微微笑著躬身施了一禮,說道:“沒事。未見,也是見。圣僧多珍重。謝謝你。”

  若空法師不明所以,只得雙手合十還了一禮。

  隨后,未雨轉身立刻發現站立在身后的花盛和滅影,她驚訝地看了看花盛。剛想說話。又見到一旁身穿“本小姐才是女主!”t恤的滅影。

  “花盛,滅影?你們在一…”

  后半句她沒問,而是說:“不,沒什么…”

  與未雨的波瀾不驚相比,花盛卻按耐不住沖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滅影急地在后面直跺腳,“別去!你可是本小姐的!”

  未雨慢慢將手從花盛手中抽離,說道,“若沒了距離,便不會在意。花盛,留下這美好吧。”

  她雙指置于胸前,念了幾句仙訣,道:“你可以告訴習院,鎖仙石已解。藍采和已經自由了。”

  “可…”

  未雨抬起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而是將眼光望向他身后,說道:“回去吧!你看她現在的樣子。”

  花盛回頭,滅影站在背后,她沒說話只不停地擦眼淚。

  見花盛不走,未雨嘴角微微動了動,想笑,卻最終沒能笑。她終于問道:“那就說出你心里的選擇。”

  花盛張口想回答,可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雖然當時因未雨才認識滅影,但這幾日滅影與自己生死相依,付出了太多,根本無法拋下她不顧。

  “她比未雨好。至少,她把時光給了你。”未雨凝視著花盛,像是在安慰他,“你要知道,陪伴是每個生命所能付出的最珍貴的東西,這未雨無法給你。人走茶涼,因緣即滅,這是世間法則。”

  花盛更咽道:“今后該怎么辦?”

  “該問時間。花盛,人們總會離開彼此,就像不曾見時。教會我們萬事萬物都有盡頭的不正是時間?不必急。時間是經過,時間是粒子,時間是熱量,時間也是此時此刻的一無所知。”

  未雨還是浮現出會心的笑,就像一個正面對心上人的平凡女孩。那笑容是融化冰雪的春風,也是能喚醒萬物的沉醉。

  “謝謝你的曾經。既然未雨決定離開,就該回去對當時的花盛說再見。”

  未雨慢慢消失在花盛模糊的眼中,留下一句話。

  “你怎么忘了,世間都已春暖花開。可此時面前的我,只是那一季你回不去的秋天。”

  面對前方的一無所有,花盛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久久不愿放下,任憑滾燙的淚打濕手心。

  花盛就呆呆站立著,直到滅影走到面前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當兩人雙手緊握時,滅影忍不住放聲大哭。哭的痛徹心扉,像受盡了世上所有的委屈,像比花盛難過十倍。

  “沒事的…花盛,沒事的…”滅影緊咬住嘴唇,說:“本小姐不會怪你,剛剛這一切其實早就過去了。”

  滅影哭的虛脫無力,花盛扶住她柔弱的身體,生怕她支撐不住,心里百感交集。

  滅影還是站立不穩,一下坐倒在路邊。花盛陪著她也同樣坐下。

  兩人靜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滅影收住哭聲,看著剛才未雨消失的地方,轉臉問:“你知道本小姐為什么說這事兒早過去了?”

  花盛不明白,在等她解釋。

  滅影輕聲嘆了口氣,說道:“本小姐也才想到。剛才我們以為是將未雨召喚前來,其實并非如此。她的本體在未來已經消亡。所以我們即使把這個信息傳去,她聽不到,更不可能趕來這。”

  被滅影這一提醒,花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確實,由于未雨一直身處未來,可以理解成是歲星紗將她的影子投射到不同時間的長河中。雖然能與不同年代的人交流,可一旦本體不在,那去以往任何時間點都不可能找到影子。

  滅影慢慢說道:“與其說我們找了未雨,不如說是未雨找了我們。”

  花盛腦中突然閃過一種可能性,可他無法相信。

  “你是說,其實現在的結果早已注定了?”

  滅影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冥幽未雨在乾坤衛戰時就死了。如果在此之前并沒有接到召喚的信息,就不可能來這里。相反,如果她來了,就說明這是她在乾坤衛戰之前做的事。而這早已成為過去,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花盛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他們不可能去改變沒有發生過的事,這并不像用個時光機器去從過去帶一個人來。由于存在歲星紗,所有未雨與他們的過往,從本體的維度上看,實際都發生在一條處于未來的時間線中。

  既是一條時間線,當然有先與后。

  未雨來這里如果乾坤衛戰前不曾發生過,那現在無論如何召喚都沒用。

  反之,未雨如果來過這,那一定是發生在乾坤衛戰前。從這點來看,所做的召喚更像是對于過往已發生的事情做一次求證。

  是去向過往求證,未雨是不是曾來過現在。

  滅影垂著頭,仿佛答案寫在自己腳下,她無奈地笑了笑。

  “這就是人要走的路。即便一切早已注定,我們仍該拼盡全力。因為不這么做,又怎會知道那個注定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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