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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 不一定有改日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盛文帝冷笑一聲,“怎么,她還想著嫁給老四不成?!袁青,你是見不得朕好?”

  “老奴不敢!”

  袁青面露駭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奴一心為圣上著想,日月可鑒!”

  “最好是!”

  盛文帝甩袖,冷哼一聲,“滾出去,最近不要出現在朕面前,看到你就煩!”

  “圣上…”

  “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老奴這就走!圣上…”

  袁青再不敢多話,磕了幾個頭,起身,腳步踉蹌著往殿外走。

  直等到人走遠,盛文帝才吐了一口覺著渾濁的氣,“這個狗東西,跟在朕身邊多久了,一點變通都不知道!”

  太醫后背滿是冷汗,聞言,戰戰兢兢接了一句,“袁、袁公公為皇上煮藥膳,除余毒,很是用心…”

  盛文帝睨了他一眼,好似才想起殿內還有這樣一號人。

  “確定不會有損精元?”

  太醫連連點頭。

  盛文帝安了心,正要攆太醫走,又想起一件大事,面色瞬間大變,“太醫,朕問你,你老實回答。”

  太醫仰頭,有些莫名,“皇上請說。”

  “朕與之通房的這些美人妃嬪,懷孕的幾率有幾成?你方才說可將我體內的余毒傳給她們,那這些毒會不會附帶到朕的孩子身上?!”

  “這…”

  太醫有些為難,在盛文帝的冷眼下,咬牙道,“確實會影響娘娘們受孕的幾率,若僥幸懷上,那些毒素會傳到嬰兒身上,不過…余毒輕微,不會對孩子造成大的影響…”

  “不會造成大的影響,是會有什么影響?!”

  “就…影響智力?多個手指頭?少條胳膊…”

  “混賬!”

  盛文帝勃然大怒,一腳踹在太醫腹部,將人踢翻在地,“趕緊找到方法,給朕處理了!朕不希望朕的孩子出生就是傻子,缺胳膊少腿的更不行!聽到沒有?!”

  一想到最近自己寵幸了那么多宮嬪,生出來的孩子都是劣質品,他就想打殺了眼前的太醫!

  “這些話,你們…為什么不早說?!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朕?!”

  太醫捂著腹部爬起來,重新跪好,咳嗽道,“皇上請息怒,這只是部分幾率,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一個都不行!”

  盛文帝額頭青筋暴突,冷笑連連,“現在,立刻回去太醫院,召了所有人,給朕研究法子,朕最近臨幸的這些人,一個孩子都不許生!”

  太醫一驚,“皇上…”

  “滾!”

  蘇木槿與林夕顏,先后接到了宮中傳出的消息。

  約了一個時間,一起去了怡賓樓。

  “云嬪這招夠狠。”

  林夕顏低頭啜了一口茶,瞧著逗弄嘟嘟的蘇木槿,輕笑道,“這么喜歡孩子,你也生一個來玩兒…”

  “生孩子是拿來玩兒的嗎?”蘇木槿頭也不回的懟她。

  林夕顏挑眉,“生孩子若不用來玩,那將毫無意義…”

  蘇木槿回頭,嗔瞪她一眼。

  林夕顏失笑,“又不是我說的,網上不都那么說嗎?”

  網上?

  蘇木槿轉頭的動作一頓,低著頭,故作不經意的問林夕顏,“若是有機會能回去,姐姐會回去嗎?”

  林夕顏一頓,面上的笑容緩緩斂了,好一會兒才微嘆息著回蘇木槿,“回不去了,也不想回了…”

  她的目光越過蘇木槿的肩頭,看向正踢騰胳膊腿的嘟嘟,滿眼都是母愛,“…更何況,我若是回去了,嘟嘟怎么辦?”

  她笑,“你我雖是從未來而來,卻在這里有了家人,親人,你也有了愛人,這些…怎能說割舍便割舍?所以,不回去了,即便有機會,也不回了。”

  她說的隨意,卻沒看到背對著她的蘇木槿,已是滿臉淚水。

  這些話啊,與前世一模一樣。

  雖早就確定了林夕顏體內的靈魂就是前世的戰棲顏,她還是忍不住心疼,想念棲顏姐。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問這些?”

  蘇木槿搖頭,搖散眼中的淚水,聲音輕快道,“有些…想念那個回不去的家…”

  聞言,林夕顏又是一聲輕微的嘆息,“回不去了,別想了,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

  蘇木槿垂著頭,好一會兒,才點頭,“好,我聽姐姐的。”

  有些事,早該放下,她卻一直沉迷在那親情的旋渦里,不愿意走出來。

  林夕顏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蘇木槿又與嘟嘟玩鬧了一會兒,直到眼底的水蘊全部退去,才起身,在林夕顏身旁落座,“盛文帝起了疑心,被太醫院堵了回去,但這種事,堵的了一回,卻不能次次都堵回去,這件事瞞不了太久。”

  “我們也不需要瞞太久,只要過了這些日子…”林夕顏抿唇,朝蘇木槿揚眉,“他就廢了!”

  蘇木槿勾唇一笑。

  林夕顏又問起蕭皇后,“娘娘是怎么打算的?”

  蘇木槿搖頭,“姑姑向往自由,卻被困在皇宮十幾年,她大概是很想出宮的…”

  想到性格決絕,為人鮮明的蕭皇后,林夕顏可惜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提了一些與蕭家案有關的事,林夕顏催促蘇木槿加快進度,別讓盛文帝反應過來,否則,即便她們證據在手,也不一定能怎么著他。

  蘇木槿頷首,笑,“我們沒想怎么著他,我祖父與父親怎么死的,蕭家滿門怎么死的,讓他都親自嘗試一遍,也就行了…”

  林夕顏,“…”

  “一劍結果了什么的,太便宜他了!留著他慢慢折磨,這主意好極。”

  十日后,前去皇陵的三司衙役,押著一個太監回京了。

  人下午到的三司衙門,次日,陳思源就遞了話給楚元翎與幾位大人,開堂審問。

  柳葉,榮晴跪在一側,被押解回來的太監單獨跪在一邊。

  太監看到榮晴二人時,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堂下何人?”

  陳思源重重拍下驚堂木,沒驚著跪著的三人,倒把剛坐下的楚元翎驚的手一抖,臉色難看的睨了陳思源一眼。

  旋即,想到陳思源是最早一批投靠自己的人,也不知道當初受了蘇木槿多少恩惠?!

  好在人是個愚笨的,不會官場那些亂七八糟的。

  若不然…

  順天府這位置,還真輪不到他坐。

  堂下無人響應,陳思源又是一記驚堂木拍下,那太監總算抬起了頭,看著陳思源一笑,“這位大人面生的緊,是才坐上順天府的位置嗎?”

  “休要胡亂攀扯,本官問話,你自好生回答!”

  “你姓甚名誰,幾歲入宮,先后呆過什么地方,是誰的親信,因何被發落到皇陵,與蕭家案有什么關系,速速一一道來!”陳思源聲音渾厚,一連串的發問,讓太監的臉色慢慢變了。

  太監看榮晴,榮晴垂著眸子,沒有看他。

  太監便苦笑一聲,“榮姑姑既然把奴才交代出去,這會兒怎的看都不敢看一眼?奴才當年可為永和宮沒少辦差事…”

  “你不必拿話激我。”榮晴沒抬頭,依然垂著頭,聲音極淡,“周家沒了,皇宮已沒了周貴妃,也沒有榮嬤嬤,我…不過是一個等死之人,也沒有什么可再害怕與忌諱的了。”

  太監一怔,好一會兒才道,“原來如此,我常在皇陵,竟不知京中如此大的變動。”

  他沒再等榮晴的回答,轉頭看向陳思源,“既如此,我也沒了害怕與可忌諱的。大人,奴才名姓不足掛齒,幾歲入宮業已忘記,待的地方很多,但都與蕭家案無甚關系,您若問奴才是誰的親信…”

  他揚起頭,笑了笑,“奴才是永和宮的人,在玉清宮當差,曾與蕭皇后接觸過,蕭皇后…”

  他話音略頓了一頓,“…她不想要腹中的孩子,奴才便助了她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滿堂寂靜。

  太監繼續道,“皇上忌憚蕭家,在宮殿內與人商議,怎么鏟除蕭家,不能直接奪權,會留下把柄,被文武百官置喙,有人給他出了主意,讓他敗壞蕭王爺的名聲,最好是與后宮哪位嬪妃發生點什么,皇上便可趁機…”

  楚元翎面色慘白,額頭直冒冷汗,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去堵住太監的嘴!

  他在說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張子玉更是愣在當場。

  不是說皇上安排好了嗎?

  不是說這些人都提前交代好了,什么能說什么該說,什么說不得嗎?

  怎么…

  開口就把皇上交代出去了?!

  他余光在大堂之內逡巡一圈,幾乎每個人都處在愣怔之中,反應不過來。

  都知道是盛文帝的主意,但他們還是第一次這么接近真相!

  大理寺與刑部尚書經過短暫的愣怔之后,舔了舔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驚駭之色。

  刑部尚書朝陳思源使眼色,陳思源也知這太監的話代表了什么,猶豫片刻后,拍下驚堂木,宣布今日審訊暫停,改日再審。

  太監看著幾人笑,“大人們若今日不聽我把話說完,可就不一定有改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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