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夫不知自己所說的就是眼前這位少年公子。
“沒事,大夫,您接著講。”
他尷尬的笑了笑,又向老者了解了許多關于凌鳳的事跡。
老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得幾乎老淚縱橫,換作是自己的閨女,那早就心疼得不得了了。
兩日后。
“凌姑娘,我們公子要見你。”
“想見我,我還不想見他呢!算了,還是見吧!”
凌鳳抓住了這個出門透風的機會,門打開的瞬間,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晃得她瞇了瞇眼,趕緊用手擋住。
這間屋子四周密不透風,連窗戶都用黑布擋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凌鳳被關在這個房間里已經整整兩日,每天有一個丫鬟送飯進來給她,喂她吃。
讓她吃飽了之后,緊接著劃破她的手腕,取走了她體內少量的血,每天一小杯,取完之后,又為她上藥止血。
凌鳳動彈不得,只能如同俎上之魚任人宰割。
心里不止一遍的怨念著自己的境遇,怎么總有雪上加霜的時候。難道這就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難道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小黑屋里被當成試驗品一樣,被放一輩子的血?!
血液流失得越多,她的身體越虛弱,更加不能使用幻形術離開這兒。
更奇怪的是,丫鬟每日灌她喝下湯藥,稱這是能幫她調理傷勢的藥,是她那晚自己從醫館里買來的。
據她所知,那晚,她似乎將藥材遺落在了街道上。
難不成抓了她的人,還會好心得把藥材也一并撿了來?
她極力反抗,不喝,但是反抗無效。自己這兩天如同個軟面團似的,任人搓扁揉圓。
因為房內的鍍金香爐中散發出一種怪異的氣味,像是血腥味,其中又夾雜著一抹淡淡的香味,中和了血腥味。
但聞著就是讓人不舒坦。
這是誰有這種怪異的癖好?還是專門用來對付她的?
再加上四周門窗緊閉,這兩天,她幾乎要被這氣味熏暈過去。
雖然氣味難聞,但不是毒,不然,她百毒不侵,也不會中招了。
如廁時間,她像犯人一樣,上個茅房都有人跟著。
久而久之,香爐中彌漫出的血腥味令她四肢無力,像是被喂了軟筋散,通體無力,毫無反抗能力。
侍女像是有抗體似的,根本不受影響。當然也不會告訴她事實,她眼下要挾毫無威懾力,更無法逃走。
就這樣任人宰割了兩天,真是窩囊,但她沒辦法。
更奇怪的是,昨日,系統還向她報備過,她的生命力又得到了延續。
被困在這個小黑屋里,她以為自己虛弱得幻聽了,只有受人操控的份兒,哪兒有機遇救人?
“凌姑娘,我們公子要見你,請你移步到隔壁房。”
凌鳳顧不得想其他的,只要能離開這個小黑屋就好。
丫鬟將房門鎖打開的那一刻,她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剛被釋放出的囚犯,一鼓作氣的沖了出去。
明晃晃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疼,剛跑了幾步就被人逮了回來,塞到隔壁房間去,緊接著,又把房門鎖上了。
“你們這些人,簡直…”
她正想破口大罵,可是,才恍惚發現,自己竟然不會罵人,連一句粗話都說不出來。
這間房里同樣彌漫著那股血腥味,是從香爐中飄出來的。
她秀眉緊蹙,心想那個有怪癖的人,應該就是奴婢們口中的公子。
“凌鳳,這應該不是你真實的名字。”
凌鳳回頭,正見屋子里站著一個穿著淡紫色錦緞長袍的男子,身材十分清瘦,背對著她,負手而立,聲音很…溫柔,很耳熟?
這是目前為止,她在這場夢里遇見過的男子中,聲音最好聽的,滿滿的關懷感。
薛北杰的聲音里,總和他那人一樣,有一絲痞氣,墨凌灃的聲音清冷,孤僻…
等等,凌鳳揉揉太陽穴,自己腦袋肯定被門擠了,竟然會覺得這個將她抓來,又放了她兩杯血的男子聲音溫柔!
“怎么總是幻聽。”她呢喃道。
“姑娘沒有幻聽,這兩日,雨澤對姑娘不敬,抱歉。”
聲音還是那么溫柔好聽。
“我也抓了你,再困住你,又放你兩天血,最后輕描淡寫的說句抱歉,行嗎?!”
凌鳳一聽,心頭頓時就火冒三丈,懟道。要不是她現在沒有還手之力,非得把這人大卸八塊不可。
不不不,從輕,從輕,以免自己又受到反噬。
“轉過來。”
“好,姑娘莫怕。”
這聲音溫柔至極,令她幾度產生了錯覺,總覺得這聲音在哪兒聽過。
是…半年前,在孤島上將易容之術傳授于她的人!
她猛然想起,心中驚愕不已,滿心洋溢著師徒久別重逢的久違感,當即三步并做兩步走了過去。
是他嗎?
半年前,她在島上雖然只與那人有過幾日師徒之緣,他太神秘,像是專為了救她于水深火熱中,從天而降的守護神。
可惜,他消失了,也未曾留下姓名。
更何況那人會易容術,隨便換張臉,變了聲線,又會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即使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他。
凌鳳早就想過這些,即使離開了小島,也沒有對尋找師傅這件事抱有多大的希望。
可是,如今聽這聲音,她幾度恍惚以為是種錯覺。
男子剛好轉過來,她快步走過去,四目相對,當她看到他陌生的臉龐以及藍色的雙目時,心里咯噔一下,剛升起的希望瞬間化為泡影。
“你…你別動。”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這只是在她自己的夢境中,眼前的男子有雙藍色的眼眸,稍微異于常人了些,她并沒有多么驚愕。
僅僅很想確定,他是不是半年前傳授她易容術的人。
在她心目中,她的師傅是個神一般的人物,但即使能改變容貌,眸色能輕易改變嗎?
“姑娘可是被我嚇到了,我這雙眼睛…很嚇人。”男子輕聲說道,同時,目光中隱隱透著些許愧疚,像是細雨朦朧中照進的陽光,同時讓人暖心。
她抬起手,想探探他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但若不是,自己此舉太過冒昧,猶疑了幾秒,又放下了手。
“姑娘,我該謝謝你,我今日只想讓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什么意思?”
凌鳳甚是不解,只見男子神色不變,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快速劃破了自己的手掌。
桌上還擺著一個小杯子,里面裝著她的血,她清楚的記得杯子上的精致花紋,一看既知。
這人不是瘋癲得要以血還血吧?凌鳳腦海里閃過這么一個念頭,下一秒,事實讓她目瞪口呆!
他掌心的傷口處流出的血,竟是藍色的!
異類!
男子神色淡然,又拿起桌上的那杯血,一飲而盡。
這是她的血。
他嘴角還沾有血跡,與此同時,眸色瞬間變成了正常的深棕色。
掌心傷口處流出的血也變成了鮮紅色,與先前流出的藍色血液混在一起。
“我方才說了,我想告訴姑娘,你對我有多重要,你現在看到了嗎?”
凌鳳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不是自己眼花。
“我是慕容雨澤,七王爺之子。”
慕容雨澤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