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鳳趴在桌上,不知怎么的,滿腦子都浮現出薛北杰的音容笑貌。
今日,離開墨府后,她先去找了薛北杰,如她所料,薛北杰目前還在臨溪谷中,尚未離開,他和雪傾城相處融洽。
看來,他向雪傾城道歉了。
她對雪傾城明言,自己對薛北杰并沒有非分之想,雪傾城即使對她妒恨,那也是多余的。
并且,她也同情雪傾城的遭遇,一個女子再怎樣很毒,至少對自己心儀的男子會是全心全意的。
雪傾城對薛北杰就是這樣。
這讓凌鳳羨慕且傾佩,她囑咐雪傾城和薛北杰相互珍惜,雪傾城漸漸的對她消除了芥蒂。
在谷中,三人圍坐,凌鳳向他倆講述了自己前兩年的經歷。
不知為何,墨凌灃屢屢追問,她都沒有說出口,但對薛北杰和雪傾城,她此刻不想隱瞞。
秘密擱在心里太久了,終是要找人傾訴。
況且,薛北杰也會幻形術,事關她學會幻形術的過程,此時講給薛北杰聽,薛北杰應該也會信她。
凌鳳和薛北杰坦言,她當年之所以會學到幻形術,都是因為去到那個神奇的島嶼,精靈們幫她拿到了幻形術的秘籍。
薛北杰當時一聽,難以理解她的經歷。
但如今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左思右想,凌鳳身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發生,經歷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他信她。
能信她一次,自然能信她第二次。
當凌鳳大大方方的在雪傾城面前揭下了人皮面具,看到她臉上的傷痕時,雪傾城才完完全全的信她。
至少,在她心里,總是認為凌鳳如今已經容貌盡毀,薛北杰就算再憐惜她,那么,也只是一時半會罷了。
同時,雪傾城還胸有成竹的保證,一定會找到丹藥,治好她臉上的傷。
“能否治好,都無關緊要,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最壞的結果了,這兩年,我已經習慣了。”
“島上只有那些精靈與我相伴,它們不會嫌棄我的容貌,而我也僅僅是來到陽城,為了不嚇到別人,才以人皮面具掩人耳目的。”
大概半年前,島上的精靈們從海上救起一個神秘男子,那人得救后,見凌鳳容貌盡毀,就將易容之術傳授于她。
待她學成后,那名男子竟然消失不見了,甚至連姓名也沒有留下。
在她的印象中,那是神一般的男子,看上去仙風道骨,年約三十,眼中寫滿閱歷。
既是授技于她,當時她就拜了師,此生第一次給人磕了幾個響頭。
她曾懷疑過,是不是島上的精靈修煉成人形了,特意做好事不留名?
還是…真是神仙?
但環顧四周,精靈們都還是動物形態,沒有誰修煉成人形的。
她既然能聽得懂精靈們的語言,與它們交流之后,大家都告知她,不認識那人。
別人都是穿越到某個朝代,而她穿越到了自己的夢境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她只能面對,不能重新做選擇。
薛北杰還告訴凌鳳,幻形術的秘籍是兩年前上官家在押鏢途中偶遇惡劣天氣,突然遺失的。
當夜,上官依依的父親上官達瑞也在那場走鏢途中喪生。
幻形術秘籍是夾在暗格中的,明面上,那次走鏢的貨物是五車上好的絲綢。
上官家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那單生意里,還承擔著運送幻形術秘籍的任務。
“鏢局里有墨凌灃的眼線,他知曉此事,當年,幻形術秘籍遺失,在一望無際的沙漠里,大多數人都沉入了沙海,幸而有人將消息傳達給墨凌灃。”
雪傾城如是說道。
凌鳳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墨凌灃得知她已經學會了幻形術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兩年前害死上官達瑞的人。
他將心思隱藏得很深,凌鳳越來越看不透他。
“精靈是為了我才去搶奪幻形術秘籍的,因為有系統的緣故,我在兩年時間里學有所成,并且不會折壽。”
“對于上官達瑞以及所有隨從的死,我難辭其咎。”
當時,凌鳳惋惜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雪傾城既然知道墨凌灃也知曉兩年前秘籍被劫之事,那更說明了這兩年雪傾城和墨凌灃從未斷過聯系。
“北杰,我對你是真心的,僅僅是墨凌灃當年覺得那事太過蹊蹺,才與我商議,想利用我為他查探一番。”
雪傾城當時唯恐薛北杰誤會,趕緊解釋道。
薛北杰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姑娘,你受了內傷,得好好休養,老夫為你開了幾副藥,吃完了再來拿。”
大夫的一句話將凌鳳從回憶里拉了出來,她謝過之后,從頭上取下一枚珠釵當做藥錢,隨后離開了醫館。
為了避免墨凌灃追蹤,她當務之急就是離開這兒,但是,又快到了午夜時分,即使這會兒想偷匹馬,離開陽城,那也不現實。
眼下,整條街上只有她一個人,月色深沉,月光下,她形單影只。
她正想借著旁人對她的恐懼心理,打家劫舍一番,混點兒銀子做盤纏,還沒有付諸行動,走著走著,就倒在了地上。
“少爺,看來,傳聞中她午夜會失去意識,這是真的。”
兩名男子已經緊盯著她許久,此時見她倒下,雙雙從房頂上飛身而下,輕巧的落在地上。
“將她帶回去,我倒要好好看看她,既然有膽子殺我爹,為何會落到這番境地。”
“是。”
應聲的那名暗衛趕緊背起她,在墨凌灃找到她之前,得趕緊將她帶走。
空蕩蕩的街道上,燭火通明,地上只遺落了幾副藥材。
男子走過去,將藥材拎了起來。
“在我沒弄清楚你是何方神圣之前,我不會讓你死。”
他低語著,深邃的目光中透著精明。
他拎著藥材,往回走著,走進方才那家醫館。
“大夫,剛才那名女子受了什么傷?她遺落了藥材,我看到有人將她擄走了,卻沒來得及救,你可知她的來歷?”
他微笑著問道。
“啊?”
大夫驚愕不已,沒想到凌鳳前腳從自己店里踏出去,緊接著就被人擄走了。
這位公子儀表堂堂,看上去就是達官顯貴,但他在陽城中行醫數十年,卻對這后生面生得很。
“公子是外鄉人吧?哎,這凌姑娘也是命運多牟,眼下,不知是何方歹人趁她病要她命…”
大夫還沒說完,只見眼前的男子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