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既希望他永遠都是你心里的無名氏,我又怕你不愛他,畢竟…我活不過三十歲,不忍心耽誤你,我又無法說服自己放棄,呵呵…你若不愛他,以后怎能與他相處一輩子?我又如何才能放心呢?”薛北杰心中想著。
有時候,他自己也很矛盾,久久掙扎,成為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人。
“你怎么了?”
凌鳳納悶極了,薛北杰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看著她,卻只字未言。
薛北杰還是沒說話。
“你有什么話就說好嗎?我不會讀心術,我更不會猜啊,特別是像你這種心口不一的人。”
“心口不一?”
薛北杰疑惑道。
“額…不說了。”
凌鳳哪兒分得清楚他到底是喜歡這具身體的原主,還是喜歡雪傾城?或許他還有其他鶯鶯燕燕的女人,只不過這與她毫不相干,那些聽起來深情款款的話語,也就是聽聽就好了。
畢竟自己是局外人,不要太當真…
默默為自己嘆口氣。
“姐!”
高賢帶領凌凰等人一起趕到藥鋪與他們會合,凌凰匆匆忙忙沖進藥鋪,四下環視,仍不見凌鳳。
“你不是說姐姐在這里嗎?!”凌鳳焦急的問道。天知道她剛才趕過來時,聽到高賢所說的話,心里有多害怕。
凌鳳竟然從小就有怪病!她身為妹妹,竟然毫不知情。
就算是爹娘有意瞞著她,凌凰心里也隱隱有些自責,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她平時馬馬虎虎的,對自家姐姐太不上心了些。
十六年了,多少個朝朝暮暮,她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竟然從未發現過。
要不是今夜事出突然,經此一遭,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凌鳳本就無恙,從里間走了出來,應聲道:“我在這兒。”
“你沒事吧?姐,我剛才都聽高賢說了。你…你不是怪物,誰要是敢多議論你一句,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妹妹最好了,妹妹現在懂事了,是姐姐不懂事罷了。”
凌鳳心里既心虛又欣慰。
墨凌灃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淡然自若的品著醫館中的茶水。
若他所料不差,過不了多久,凌君澤必會派人來尋他們,更會找到這里。
當他將薛北杰帶到此處時,心中就有了這個念頭。
他心中早已篤定,凌鳳和凌凰在這風雨交加之夜離府,凌君澤怎會不知曉?
凌君澤對這個假凌鳳究竟是何態度?
凌府中的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盡在凌君澤的掌握之中,凌君澤對凌鳳更是盯得緊,兩個大活人夜里離府,他不可能毫不知情。
據墨凌灃所知,凌府里里外外遍布暗衛,與墨府一樣,凌君澤久經江湖數十載,早已學會了未雨綢繆。
或許在這世上,能威脅到凌君澤的就只有蘇傲雪和凌凰。
凌君澤前些日子如此毒打凌鳳,據墨凌灃看來,也只不過是做給他看的罷了。
也為了引蛇出洞,誘出薛北杰。
那時,他并不在陽城,凌君澤張羅的這出戲,他連入場機會都沒有。
“大小姐,二小姐!”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聽到凌府的暗衛們在沿街呼喊著。
墨凌灃饒有興致的聽著,嘴角微微上揚。
凌君澤如此安排,真是恰到好處。
一方面體現出他這會兒已經派人來尋這對孿生姐妹,另一方面又免去了旁人對他的諸多猜忌。
一般人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悅芳樓中廝殺之事,動靜如此大,凌君澤卻遣人來得那么晚,難道只是湊巧?
凌君澤府中暗衛眾多,想要知道凌凰和凌鳳的消息,易如反掌。更蹊蹺的是,唯獨今夜沒有派人隨行保護她倆,就偏偏在今夜遭遇刺殺,難道也是湊巧?
他仔細思量著。
薛北杰原本蒼白的臉色,現在稍微恢復了一點兒血色,坐在一旁閉目運功調息著。
墨凌灃仿佛與世隔絕一般,周圍的一切,他已經毫不在意,總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果然,凌君澤以及凌府的暗衛們找到了這家醫館,凌君澤更表現出一副噓寒問暖,擔驚受怕的模樣,對一眾英豪道謝,隨后將凌家兩姐妹一起接了回去。
凌凰或許是累了,也或許真會顧及到眾目睽睽之下不宜詢問家事,便沒有急著詢問凌君澤關于凌鳳生身帶怪病之事。
凌鳳離開之前,僅僅言詞懇切的向他和薛北杰以及今夜一起隨行保護她的俠士們道了謝。
聽起來,頗有些陌生感。
今夜,慕容磷和徐申嶸受了一點兒輕傷,其余人士沒有受傷,大家互相打過招呼,一一散去之后,就只剩他和薛北杰,以及醫館的大夫。
這兩座大佛怎么還不走?
大夫雖然心里納悶,但明面上實在不好意思驅趕,外面雨勢洶洶,就讓他們在這兒避雨好了。
“兩位少俠,夜已深,您倆…”
“勞煩您先去休息吧,借貴寶地給咱們避避雨如何?”
薛北杰緩緩睜開眼睛,從錢袋中隨手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好好好,兩位少俠看得上我這醫館,真是令本店蓬蓽生輝啊。”
大夫收起銀兩,笑盈盈的退下了。
這會兒正是該睡覺的時候,不管這兩尊大佛想在這兒待多久,反正是給了銀子的,隨便待,況且這兩位看上去都是家世顯赫之人,也不會將他店中的藥材盜了去。他只認識其中一人是薛北杰,另一位就無從得知了。
整個陽城中,恐怕沒人不知道薛北杰的長相。
“你懷疑他?”薛北杰低聲問道。
“嗯。”
墨凌灃望著門外黑漆漆的雨幕,細細的抿了一口茶,淡定的說了一個字。
“為何?”
薛北杰當然不知道墨凌灃此刻在想什么。
“你既然已經猜到我在懷疑他,又何必多此一問?扮豬吃虎嗎?”
墨凌灃眼中閃過一抹犀利之色。
“也是,我可能算是最了解你的人了吧,她說得不錯,咱倆還真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薛北杰苦笑著,從懷中掏出今日為凌鳳準備好的解藥,凝視了幾秒,隨手一扔,將解藥拋了出去,隨著一聲脆響,瓶子落在雨幕中摔得粉碎,藥丸也被雨水沖刷著。
既然解藥已經是多余的了,留著也無用,看著更是覺得十分礙眼。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如果你不是墨凌灃,或許,我們真能成為交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