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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王爺他不肯吃藥,求安慰

  阮君庭沖著屋里的書桌昂了下下頜,不緊不慢道:“鑰匙,一直在桌上啊。”

  鳳乘鸞一扭頭,果然一枚小小的古銅色鑰匙,安安穩穩地躺在書案上。

  可是,她竟然在他房中一整個晚上,都沒看見!

  “你一進屋就奔著本王的床來,變著法子扒本王的衣裳,爬本王的床,還忙著服侍本王用早膳,看不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本王善解人意,不怪你!”

  “阮君庭!”鳳乘鸞頭頂快要冒煙了,她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

  “早點回去吧,你太久未歸,只怕鳳夫人又要拎著打王棍找上門來了。”阮君庭將所有能占的便宜都占了個遍,此時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鳳乘鸞瞪圓的兩眼,忽地一彎,嬌嬌一笑,軟軟道:“王爺說得甚是!”

  她抬手,用鑰匙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五連環去了,嘩啦一聲,扔在地上,之后來到床前,將桌上剩下的湯啊、粥啊、菜啊,等等一應碗碟都倒在一只大碗中,之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王爺的早膳,小女子伺候不周,請多見諒!”

  說完,嘩啦——!

  一大碗亂七八糟的剩菜,全從阮君庭頭頂上倒了下去!

  之后,啪地一拳,捅在阮君庭胸口那日被剪刀戳過的地方,痛得阮君庭悶哼了一聲,“王爺好好休息,小女子告退,有空,再!來!看!你!”

  等鳳乘鸞終于重獲自由,利手利腳如一只小鳥般飛了出去,秋雨影趕緊進屋去,結果見了頭上還掛著菜葉的他家王爺。

  “額…,王爺…”他小心翼翼替阮君庭摘了菜葉,再將臉上的菜湯和米粒子擦了擦,“您息怒!”

  阮君庭本來整齊纖長的睫毛上,正向下一滴一滴淌米湯,沉聲道:“雨影。”

  “屬下在。”

  “這個死丫頭,本王吃定了!”

  秋雨影怒而抱拳,“喏!”

  山鬼口這里出了這么大的事,連守將都被斬了,副將自然是要先行飛鴿傳書,將軍情呈報朝廷,之后再命人快馬加鞭,將軍報和龍幼微及高震山聯名的親筆信呈報回去,等候景帝圣裁,任命新的守將。

  龍幼微不放心這里的情況,夫君又被停權,不能過問太多,她就只好暫且帶著女兒留下來,等新的守將到任,再替夫君交待一二。

  而高震山則帶著容婉和一眾被拐賣的女子,靜候容虛成與衛戍隊的大隊人馬趕來。

  至于阮君庭,依然是以藍染的身份自居,一方面,他還籌謀著如何將修映雪這個人質,從龍幼微手里摳出來變成自己的人質,另一方面,他的小乖還沒走,他也不想走。

  鳳乘鸞這一早,在阮君庭那里大獲全勝而歸,心情甚好,回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一下,因為是女兒家,在軍營中走動不方便,就換了身軍服,用發扣將長發束了起來。

  等到出門舒展一下被五連環栓了多日的胳膊腿,就大老遠地聽見西門錯的大嗓門。

  “我跟你們說,當時,老子就想啊,這船要是開得慢點,那屁.股就被炸開花了!可是咱們龍太師是誰啊!他老人家精心設計的裝置,簡直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就將那繩索那么一拉,船底下的那個大扇葉子就突突突突地轉,這船啊,就跟飛了一樣快!”

  圍著他聽熱鬧的山鬼口守軍將士們,就是一陣驚嘆。

  他接著白唬,“說起這一戰,老子最佩服的還有一個人。”

  “誰啊?誰啊?是不是鳳夫人?”眾人七嘴八舌地問。

  “不是!”西門錯賣了個關子,他左右看了看,“是那個姓藍的!”

  有人嘶了一聲,“姓藍的那個,我看除了長得還不錯,也不怎么樣啊?聽說下水去找什么東西,還差點把自己憋死了。”

  “那是他水性不好,可不妨礙他牛掰啊!”西門錯一腳蹬在石桌上,“你們猜,他怎么讓那暗城的大船老老實實在下面關口那兒等著被炮轟的?”

  “不是用劍斷了桅桿,破了船帆嗎?”

  “切!那是表面!他啊!早先就下過一次水了,突突突突!就這么著!”西門錯兩手比比劃劃,“用那把劍,把暗城的大船,從底下給硬生生豁了!老子跟著在水底,親眼看見的!”

  哦——!

  一片低聲驚呼!

  “他要不是前面豁了那戰船,本就傷了元氣,后面怎么會被誅殺炮震傷?又怎么會潛下水中出不來?”西門錯豎起大拇指,“我跟你們說,不論別的,就這股子打起仗來不要命,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老子就是服!”

  “沒錯!有膽量!有魄力!配得起咱們三小姐!”

  “對!咱們三小姐這種能一腳踹開誅殺炮,轟了半座山頭的女子,就得藍公子那樣的人來匹配!”

  眾人咋咋呼呼,鳳乘鸞隔著一座墻,越聽就不愛聽,大吼一聲,“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她也不尋門,直接翻墻跳了過去。

  可這一過去,差點沒摔了個跟頭!

  好臭!

  抬頭一看,西門錯正跟一眾山鬼口的兵頭湊在一起,吃榴蓮!

  榴蓮這東西,雖然聞著臭,卻飽人,在南淵,貴族是不屑于吃的,只有窮人實在餓得發慌,才會去吃。

  西門錯吃,是因為他是個山賊,除了狗屎,什么都吃。

  將士們吃,是因為他們沒啥特別好吃的東西解饞。

  而鳳乘鸞上輩子也吃過,卻是因為有一次,阮君庭的大軍將他們逼上了絕境,斷了糧草,就等著她束手就擒。

  可她偏偏不認輸,寧可餓死也不投降。

  最后是西門錯聞著臭味,帶著部隊進了一片生了榴蓮樹的林子,眾人靠吃榴蓮活了下來,熬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日子,終于等到了援軍,絕地反攻,才突出了重圍。

  “西門錯!”鳳乘鸞二話沒說,眾目睽睽之下,直奔西門錯撲了過去。

  西門錯當是鳳乘鸞為了葫蘆山的舊仇要揍他,想要掉頭想要跑,身法卻沒有鳳乘鸞快,被她抓了,竟然攔住脖子,狠狠地抱住了!

  他當時就傻了!

  一雙眼珠子瞪得滾圓,什么情況?被三小姐強行表白了?

  可人家沒有心理準備啊!

  鳳乘鸞緊緊地抱著他,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前世訣別之后,就再未相見的兄弟,如今就在眼前!

  他在她身邊十余年,從未娶妻,任勞任怨,雖然是個渾球,卻渾得可愛!

  她抱著他,因為他是她的將士,是她的兄弟。

  前世一起披肝瀝膽,櫛風沐雨,生死戰場上一起相互扶持,一同走過來的人!

  戰事艱苦的時候,她與他們同吃同睡,風雪交加之中,也曾抱在一起取暖,從未計較過男女大妨!

  他們如一群狼,將她圍在中間,守著她,護著她,供奉她為王,臣服于她,為她而來,又為她而去…!

  “西門錯——!”鳳乘鸞喚的這一聲咬牙切齒,手臂緊緊勒著西門錯的脖子,勒得他快要翻白眼!將這么多年的離別之情,都集中在手勁兒上。

  “我我我…,我錯了!三小姐,快別抱了,放開我…!”西門錯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

  他只知道,沒見過小娘們這么跟男人親近的!

  隔壁院子里,阮君庭那間房的窗子開著,這聲音就飄飄忽忽傳了過去。

  坐在窗邊透氣的阮君庭砰地將窗子關上,“雨影!”

  “屬下在。”

  “把她給本王弄回來!”

  “喏!”

  秋雨影很少見到自家主子動怒,到了他這個身份地位,又經歷過那么多大風大浪,已經沒什么事是真正能觸動他心底那根弦的了。

  人,只有不輕易為外界所擾,才沒有弱點。

  可王爺現在,居然聽到點兒不愛聽的聲兒就發脾氣!

  他強壓著嘴角的笑,轉身出去了。

  等秋雨影用衣袖掩著口鼻,出現在隔壁院子里時,鳳乘鸞正腳踩著凳子,跟西門錯那一干人等分榴蓮。

  “啊!香啊!很久沒吃過了!”她深深一聲慨嘆。

  西門錯豎起大拇指,“三小姐果然識貨!”

  秋雨影放下衣袖,清了清嗓子,“見過鳳三小姐。”

  鳳乘鸞吃得嘴角兒上都是,“干什么?你家那個死病嬌又出什么幺蛾子?”

  秋雨影是個忽悠人的高手,微微凝眉,作出欲言又止狀。

  鳳乘鸞便著急,“有什么事快說啊!”

  “是,鳳小姐,我家主子他,不肯吃藥。”

  說完,秋雨影都在心中打鼓。

  他這一瞬間,想了一百種理由,什么吐血了,什么暈過去了,什么心口疼等等。

  可一想到這鳳家三小姐的暴脾氣,只怕這些弄虛作假的,一旦穿幫,就更難看。

  不如稍稍示弱,倒顯得他家王爺多么想念她,離不開她。

  果然,鳳乘鸞眼珠子一轉,“不肯吃藥是吧?我有辦法!”

  她扯了衣袍,纏在手上,隨手挑了只咧開口的榴蓮,“走,喂你家主子吃藥去。”

  秋雨影嘴角就有點抽。

  我好像剛剛自作聰明,做錯了什么…

  算了,不管了,反正王爺也只說將人弄來,沒說用什么法子!

  他將鳳乘鸞送到阮君庭門口,也不敢進去,就在門口道:“鳳小姐,王爺這么許多年,罕有傷得如此嚴重,心中憋悶,若是鬧點脾氣,請您看在這山鬼口一戰中,王爺也是盡心盡力的份上,多多擔待。”

  鳳乘鸞手上纏著布,捧著一只榴蓮,嘴角一挑,“好說。”

  讓你裝病嬌!

  玩不死你!

  她進了屋里時,阮君庭已經回到床上坐好。

  他墨染般的長發,如水垂下,微屈了一膝,靠著床柱,身上已經換了件干凈的寬大睡袍,領口微敞,從床沿兒上滑落,悠然閑散,如世外謫仙。

  他對自己的造型很滿意,然鵝,鳳乘鸞全似沒看見。

  阮君庭抬眼見她手上纏著布,又抱著個滿是刺的大球子,便知沒好事。

  但是,他并不問她抱著這玩意來干嘛,反而是溫聲道:“可是貪玩扎了手了?”

  那聲線,就像是哄著三歲的小孩,幾分心疼,幾分寵愛,還有幾分逗弄。

  鳳乘鸞就是眼角一跳!

  裝什么寵溺!

  惡心!

  她將榴蓮放在桌上,手指戳進縫里,咔嚓,掰開,一股熏人的異“香”緩緩飄散來開。

  “聽說王爺不肯吃藥,一門心思等死,我特意來看熱鬧。”

  阮君庭嫌臭,將臉扭向床里,“是秋雨影說本王不吃藥?”

  “怎么,弄錯了?那我走了。”鳳乘鸞抱起榴蓮就要走。

  “鳳姮!”阮君庭失聲叫住她,之后又強作鎮定,“咳,你拿的什么東西?”

  他終于注意到這玩意了。

  鳳乘鸞笑嘻嘻湊到床邊,神秘兮兮道:“好吃的,可香了,你要不要吃?”

  她人過來,順帶著一大股臭味襲來,阮君庭托早上那一盆剩菜湯的福,剛剛洗過澡,正清爽干凈著呢,這會兒就微微向后避開一點,“何物?”

  “榴蓮!特別好吃,我幾天不吃都想的那種!也不知道你們北辰有沒有?”

  阮君庭警惕地看了看桌上那個滿身是刺的臭東西,腦補了一番,若是他的中軍王帳中,被這丫頭放上兩只這東西,他以后怕是要夜不歸宿了!

  “北辰,從無此物。”

  “所以你不知道這東西的好咯!”

  鳳乘鸞轉身,也不管他要還是不要,抱了半只榴蓮,就湊了過去,向床邊一坐,翹起二郎腿,口中拿腔拿式地溫柔,“來!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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