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蔣意便帶著蔣舒在街上閑逛,城西那家鐵鋪她記不得在哪了,所以,想讓蔣舒帶她。
蔣舒不想去,可是誰讓她一大早就堵在大門口,他去哪,她跟去哪。這個狡猾的丫頭。
“開心點,哥哥,我一會兒請你吃醉香樓的烤鴨,好不好?”
“臭丫頭,你只有有求于我才會喊我哥哥。”
蔣意討好的看著蔣舒,蔣舒冷哼一聲。
“好好好,先吃飯,吃完飯才有力氣干活。”
蔣舒氣笑了,“你是把我當馬是吧。”
“沒有,沒有。”
蔣意本著多說多錯的原則,閉上了嘴巴。
誰讓她有求于人,她實在不知道,只能求助蔣舒。
只不過,讓她奇怪的是,蔣舒身邊跟著的竟然是上官琴?
蔣舒什么時候近女色了?還是中間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上官姑娘…”
上官琴低垂著頭,“大小姐,奴婢只是琴娘,是公子的一個婢女,當不得您一句上官姑娘。”
蔣意眼眸微閃,蔣舒做事自有章程,她問也沒用。
酒足飯飽,蔣舒心滿意足的帶著蔣意去了城西的一個鐵鋪。
“你想讓他給你打個兵器。”
“不是,我想跟那位師父學怎么打一個兵器。”
隨即解釋道,“首先,琴棋書畫我樣樣不通,用錢可以買的到的外物,信王府肯定不缺。其次,女子送信物總是自己親手做的比較,而且我的繡工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讓阿晏帶著我繡的荷包他會被笑話死的。最后,你覺得除了打造兵器,還能想到更好的嗎?”
“用得到你親自學?”
“這叫誠意。”
“那你一個月時間夠用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
“那好吧,我們進去吧。”
“等一下。”蔣意突然阻止道,
“怎么?”蔣舒皺著眉頭問道。
“這家鐵鋪的主人是個怪老頭,他只給看順眼的人打造兵器,我要是親手做的話,我肯定要拜他為師,所以,你想想辦法,怎么才能讓他接受我?”
蔣舒聽罷,上前薅住蔣意的耳朵,“蔣意,你拜師學藝,還得讓我幫你?”
蔣意被蔣舒嚇得一哆嗦,“你一驚一乍干什么!嚇死我了,你是我哥哥,你不得幫我?”
“…”
果然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妹妹,一點都沒變。
蔣舒湊到蔣意耳邊,嘀咕幾句,阿如她們離的遠,普通人根本聽不到他們說的什么。
蔣意一咬牙,一狠心,毅然決然的進入了鐵鋪,便沒有看到蔣舒臉上浮現出得逞的笑容。
蔣舒生平沒有其他愛好,除了寫字,就是惡趣味,整蔣意就是他最大的惡趣味。
哈哈哈,蔣氏兄妹,都是黑芝麻餡的糯米丸子,外表單純正義,內里一包壞水。
縱使知道蔣舒是故意整她,蔣意還是動了心,她想親手為顧子晏打造一把兵器。
鐵鋪里暗的嚇人,蔣意咳嗽兩聲,“你好,有人嗎?你好,有人嗎?”
“喊什么喊,我在你眼前你看不到我?”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蔣意右邊的角落傳出,隨即,一個佝僂的老頭出現在蔣意的面前。
他的臉上一道道皺紋像是缺了水的樹皮,恐怖極了,干癟的身材,搖搖晃晃的站在蔣意面前,還沒有她高。
“你好,前輩,我是來拜師學藝的。”
“滾滾滾,老頭子不收徒。”
“前輩,我知道你看我是女孩子,怕我沒有毅力,可是我真的想跟著您學藝。”
老頭無動于衷,冷哼了一聲,“你想來便來,這塊地又不是我的,不打東西,滾出去。”
蔣意二話不說,騰地一下跪倒在地,抱著老頭的腿開始大哭起來。
老頭猝不及防被蔣意抱著大腿,反應過來大吼道,“你這小丫頭片子要不要臉皮,你給我起來。”
“我不起,您今天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哇嗚嗚嗚…我命好苦啊…”
“…”
老頭被蔣意的哭聲弄得沒了脾氣,“好好好,我答應你,但是,我要考察考察你,兩周時間,你能堅持下來,我就教你,堅持不下來…”
蔣意眼睛一亮,“謝謝師傅。”
“我沒認你做徒弟,你不要亂喊。”
蔣意絲毫不介意,利索的站起來,打了打膝蓋的泥土,“師傅,我可以做什么呢!”
老頭從地上撿起一塊廢鐵扔給她,“磨它,磨成一個圓滑且跟銅幣大小的鐵塊。”
蔣意一愣,拿起廢鐵,這表面凹凸不平,怎么磨?
“我教你,只說一遍,仔細聽。”
蔣意拿著廢鐵出了木屋,看著窗外蔣意挺直的身體。
老頭眼眸微閃,嘴唇微動,到底什么沒說,又低下頭干活了。
外面的蔣舒看到蔣意出來,為她碰了一鼻子灰而幸災樂禍。
“怎么樣,老頭子難搞吧。”
蔣意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這個鐵鋪的?”
“我曾隨父親去過一趟涼州,你還記得?”
蔣意微微點頭,
“這老頭便是涼州駐守軍隊的一員老兵,年紀大了,實在拿不起刀了,便隨我和父親回來了。”
蔣舒說的事,蔣意有印象,大約四年前,涼州出現叛亂,蔣卓奉命去平反,兩人都想偷偷跟著蔣卓去涼州,可是,半道蔣意被李氏派來的人抓了回來,蔣舒聰明,沒被找到,以后李氏修書一封給蔣卓,蔣卓收到信便找到了蔣舒,那時大軍已行走過半,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耽誤了國家大事。
所以,蔣舒跟著蔣卓去了涼州,蔣意對這事一直耿耿于懷,聽到這話,頓時低下頭,“哎,你是嫡子,果然爹娘還是更疼你。”
看著蔣意的樣子,蔣舒一時不忍,“妹妹,不是…”
蔣舒的話還沒說完,蔣意笑著抬起頭,“為了補償我,你快幫我搞定這個老頭。”
“…”他又被騙了。
蔣舒恨得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明知道是騙人的,每一次還是會被蔣意騙到。
“我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當初父親想拉攏他留在父親身邊,都沒有如愿。”
蔣舒這話說的不假,要不這人怎么能被稱為壞老頭。
放著忠義侯府幕僚的身份不要,非要在城西開個打鐵鋪,你說奇怪不奇怪?
既然知道老頭的來歷和奇怪程度,蔣意倒是更加肯定了她的念頭,蔣意有一個優點,她一旦下定決心,她便會一直堅持到做到,就像當初她發生意外,大難不死以后便開始勤加苦練武技一樣。
她從未放棄,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