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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千刀萬剮

  青雷面色一震,狠狠擰眉,“你說什么?”

  被打得眼睛腫成一條縫的謝凡,咬牙切齒地重復了一遍,“我是,容嵐的,侄兒!”

  青雷死死盯著謝凡那張慘不忍睹的豬頭臉,片刻后,拳頭再次揮出,第三波暴力輸出,這回直接把謝凡打得吐血昏迷了過去。

  青雷一時并未離開,就盤膝坐在地牢里,盯著謝凡,若有所思。

  這就是他和姚遠先前一直懷疑卻猜不到的謝凡的秘密倚仗?

  但這不可能。

  因為青雷很清楚,容嵐唯一的親侄兒容元風已經驗明真身,被接回容家去了,怎么又冒出來一個?

  謝凡是謝寅老神醫收養的,據說是個孤兒,生父母不詳。而謝寅過世四年了,謝凡為什么不早不晚,突然在這個時候冒頭,聲稱他是容嵐的侄兒?

  青雷雖然又把謝凡給打了一頓,但他并不認為謝凡在沒有任何依據的情況下敢編出這樣的身世。

  但蘇默認定的林松絕不可能是假的。

  那么,是容嵐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侄兒?抑或只是謝凡誤會了什么?

  青雷覺得事情突然變得復雜起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撬開謝凡的嘴,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是,青雷立刻帶著謝凡和謝鏡辭回東明去見蘇默和元秋,讓他們來處理。但無奈姚老爺子重傷未愈,一時不能上路,青雷怕他走了,這邊再出什么亂子。

  思來想去,青雷還是決定,他先審審再說。

  謝凡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是深夜時分,但他在幽暗的地牢中,并不清楚中間又過去了多長時間。

  謝凡渾身劇痛,眼皮腫得差點睜不開,只能隱約看到地牢之中昏黃的燭光,想要爬起來,身子剛剛抬起一點,又吃痛摔了回去,悶哼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姚家人已經找到了。”耳畔傳來青雷的聲音。

  謝凡想扯出一抹冷笑來,但那張豬頭臉不過是顫抖了一下,徒增丑陋怪異。

  “最后問你一次,你是誰?不要胡言亂語!我家夫人只有一個表兄,早已死在二十多年前容家的那場浩劫之中。”青雷冷冷地說。

  謝凡眼睛實在睜不開,干脆就閉上了,張嘴,嘴角扯動也疼得厲害,說了三個字,“我沒死…”

  青雷眸光微瞇。他在這兒靜坐良久,本來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謝凡或許是容昊的兒子,那也算是容嵐的侄兒,雖然不是親的。

  但謝凡這么說,就代表他認為自己就是容元風。

  可這世上的容元風只有一個,身份明朗,身在容家,雖然對外是個秘密。

  林松是真的容元風,那么謝凡就一定是假的。

  青雷想要弄清楚的是,為什么謝凡要說他是容元風?有何根據?

  “你要是我家夫人的表兄,那我就是蘇天仙。”青雷冷哼,話落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勁,不過無所謂了,他只是想表達謝凡過度碰瓷了。

  “這件事,我不需要跟你這個奴才解釋。”謝凡低聲說,“我要見容嵐,等她見到我,自見分曉。”

  青雷冷哼,又是一巴掌呼了過去,“給你臉不要臉是吧?我家老夫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就你這身條,這樣貌,說是我家夫人的表兄,你猜我信嗎?不想說無妨,今夜我讓人送一籠耗子過來陪你。”

  謝凡身子顫了一下,努力睜開眼睛,幾欲噴火的雙眸看著青雷,“你敢?待我與姑姑相認,定讓你生不如死!”

  青雷哼了一聲,“我好怕啊!不如干脆直接把你弄死算了,等回去也好交差。至于你是誰的侄子,等你死了,自然就更沒有人在意了。你意下如何?”

  謝凡氣得險些吐血,但挨揍的感覺他不想再來一回了,碰上青雷這個“暴力狂”,導致謝凡的殺手锏都沒有多少震懾力。

  事已至此,謝凡也不敢再張狂,咬著牙解釋,“當年容家出事后,師父趕到齊天城,憑借著對西遼國皇室有恩,向當時的皇帝求情去天牢送容老將軍最后一程,因為容家對謝家有大恩。師父去的時候提了個籃子,里面是他專門找來的一具嬰孩的尸體,進了天牢之后,趁機把我調換出來帶走了!”

  青雷擰眉。據他所知,當年容昊為了救容元風,用自己的親生兒子去換,將容元風帶離了險境。姬暽說,容昊自稱親手殺死了他的兒子。這話,姬暽倒沒必要說謊,但容昊告訴姬暽的未必是真。哪怕他當時為了忠孝恩義,選擇容元風,舍棄自己的兒子,也不代表必須當機立斷把兒子殺了,還要親自動手,這種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到。

  青雷揉了揉額頭,感覺事情有點棘手。萬一,謝凡說的謝老神醫換子之事是真的,那么,他真有可能是容昊的兒子?!

  青雷只能認定謝凡不是容元風,但當下不能排除他是容昊兒子的這種可能性。

  而這種結果,跟謝凡就是真正的容元風其實差不多。容昊是跟容嵐一起長大情誼深厚的兄妹,他當年為救容元風,舍棄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如果他的兒子還活著,無論如何,容嵐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至于謝凡認定他是容元風這件事,青雷猜測,即便謝老神醫換子之事是真的,謝老神醫自己都未必知道在他之前有人已經換過一次了。而容老爺子必然希望容昊的兒子也能活下去,所以有一絲希望都不會錯過,但他很可能沒有機會跟謝老神醫解釋那孩子并不是他真正的重孫,由此就會生出誤會來。

  見青雷沉默良久,謝凡冷哼,“立刻送我去東明見姑姑,過去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不與你計較。”

  顯然,謝凡將青雷的沉默當成了對他的身份認可。

  青雷的確改了態度,“這件事,是謝老神醫告訴你的?”

  如果是謝寅說的,那么至少是在四年前,謝凡沒道理現在才出來自曝身份。

  如果不是謝寅說的,那謝凡怎么知道?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是,就連謝鏡辭和謝靜語兄妹都不知道謝凡的身世,否則謝鏡辭早就告訴蘇默和元秋了。

  “不是…師父不想讓我再被人利用,踏入旋渦,一直到死都沒有告訴過我的身世。但我在師父留下的一本醫書中,發現了他曾經寫給容嵐,卻沒有送出去的信,其中寫了我的身世。”謝凡斷斷續續地說。

  “信呢?”青雷問。

  “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除非見到容嵐,否則我不會交出來的。”謝凡似乎有了底氣,語氣都平穩了不少。

  青雷將信將疑,但當下也沒有再對謝凡動手,萬一他真是容昊的兒子呢?再打就沒命了。

  “謝鏡辭怎么變成那樣了?”青雷問。

  “這件事,你管不著!”謝凡冷聲說。

  青雷輕哼,“你少得意,等我把謝鏡辭帶回去給我家夫人,他定能很快恢復。謝靜語呢?她曾經那樣熱切地想要嫁給我家主子,我家夫人還說要找她好好聊聊,一直都沒有機會。”

  后面這幾句,對謝凡而言,扎心極了,但礙于當下的處境,他并沒有動怒,而是冷冷地說,“謝靜語難產死了!”

  青雷愣了一下,難產死了?懷的定然是謝凡的孩子。說實話,青雷覺得謝凡活該,只是可憐那個沒能來到世上的孩子,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謝凡和謝靜語這一對瘋魔父母,孩子若生下來,就是歷劫的。

  “你為何不直接去東明容家,反倒在西遼搞出這些不入流的勾當?”這是青雷不解的地方。暫且不提謝凡是否真是容昊的兒子,青雷也只字不提真正的容元風已經被找到這件事。只說謝凡的行為,他如果認定自己是容元風,又有證據的話,理該去找容嵐相認,卻偏偏在暗中興風作浪,想要跟東明國容氏為敵。

  圖啥呢?

  “如果不是蘇默,謝靜語不會死,我的孩兒也不會死!”謝凡咬牙切齒。

  青雷:…不知道的還以為蘇默某天夜里神游去推了謝靜語一把,讓她難產一尸兩命。

  明明是謝靜語自己不顧臉面纏著蘇默,早就被拒絕了,那次解藥事件后就沒有任何交集,容家人根本不知道謝靜語在哪兒,更不知道她懷了身孕這件事,她難產死了,也能怪到蘇默頭上,青雷真是服了。他甚至不想問謝凡為何遷怒蘇默,理由一定很荒誕。

  但青雷不問,謝凡自己倒忍不住說了出來,“謝靜語那個賤人被蘇默迷了心竅,都懷了我的孩子,還不肯安分,總想把孩子打掉,離我遠去!若不是謝靜語瞎折騰,也不會難產!”

  青雷聞言,都被氣笑了,“你自己丑陋無能被謝靜語嫌棄,偏要怪我家主子長得好看魅力無邊?你怎么不一頭撞死呢?要不是你長得太丑,讓謝靜語覺得惡心嫌棄,她也不會死活都要離開你!要不是你讓謝靜語懷孕,她就不可能難產沒命,所以罪魁禍首就是你自己!”

  “你再敢這樣跟我說話,等我與姑姑相認,定不饒你!”謝凡厲聲說。

  青雷聳聳肩,“我好怕啊,你最好真的能拿出證據來,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容家大門的。你跟我橫沒用,反正我看著,你是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半分也不像容家人。如果你真的是,跟我也沒多大關系,你也沒有權力對我如何,因為我家主子和夫人會站在我這邊的。你該不會以為,只要你是容元風,哪怕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甚至不止一次想要害我家主子,我家老夫人都會無條件地護著你支持你吧?”

  “我才是西遼容氏唯一留下的血脈!”謝凡冷聲說。

  “你是不是容氏血脈這件事另說,只你這般人品做派,你就不可能成為容家人。我話放在這兒,不信,我們走著瞧!”青雷話落站了起來,“你且等著,過幾日我帶你回東明去見老夫人。”

  青雷說完就走了,謝凡蜷縮在墻角,過了良久之后,埋著頭,發出一陣詭異之中透著得意的笑。

  青雷再次見到姚老爺子的時候,他已經蘇醒了。

  后半夜,但姚家所有人都沒睡,陪在姚老爺子身旁。

  姚遠見到姚老爺子睜眼的那一剎那,便禁不住淚流滿面,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阿遠…”姚老爺子聲音虛弱,“你沒事就好…”

  見姚老爺子一睜開眼先關心他的安危,姚遠伏在姚老爺子身旁痛哭失聲,“外公…外公我錯了…”

  青雷就站在門口,聽著里面的聲音,嘆了一口氣。

  想到身份存疑的謝凡,青雷有點頭疼。

  想當初,姬暽妄圖讓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姬慕容魚目混珠,冒充容元風,幸虧蘇默始終謹慎,并沒有上當,否則若是讓那對父子得逞,后果不堪設想。

  如今又來一個人渣,自稱容元風,但有可能是容昊的兒子。青雷希望這件事不要成真,因為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把謝凡給剁了…

  但無奈,當下確認不了,不能輕舉妄動,青雷只得又給蘇默和元秋傳了一封信回去,告知他們最新出現的情況。而他再等幾日,就帶著姚家人和謝凡謝鏡辭一起回東明去。

  西遼國青陽城。

  天色將明的時分,一個披著斗篷的男人站在馮家大門外,看著門上的封條,連日趕路的疲憊面容上滿是痛色,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是從東明國趕回來的馮金寶。他武功平平,一路上不要命地趕路,偶爾休息吃飯都是段云鶴盯著他的。他不想睡,一合眼就會做噩夢,夢中漫天的血光,讓他心悸。

  陪著馮金寶過來的段云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聲,也沒說什么。自從得知馮家出事到現在,“節哀”二字,段云鶴不知說了多少遍了。

  路上他們碰到了正在被送去容家的司徒纓母子,得知姚遠那邊疑似出事,青雷去了齊天城找他。但也沒有把姚家出事跟馮家被滅門聯系起來。

  不過馮金寶和段云鶴都知道,害馮家的人是謝寅的徒弟謝凡。卻不知道,謝凡為何要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回到熟悉的家中,馮金寶幾度崩潰,若不是段云鶴在旁邊陪著,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最后馮金寶坐在他父親的書房中,看著滿地狼藉,血跡斑斑,雙眸赤紅,拳頭緊握,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把謝凡,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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