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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痛快

  原本祖大壽在逃出來之后,因為腿部受傷,是要在山海關養傷的。然后還要進京去面圣,最后由皇帝來對祖大壽做出安排。

  不過他堅持要隨軍出戰,說他熟悉東部蒙古部族。

  吳三桂其實心中清楚他舅舅的想法,無非是他舅舅逃回來之后,發現原本的關寧軍已經不復存在,也就是沒有了原本的本錢,看著都是流賊或者以前從未聽說過的人當了重兵副將之類,感覺到了危機,因此想要多立下點功勞。

  因此,他便也為他舅舅說話。

  最終,祖大壽便如愿隨軍出戰。

  事實上,吳三桂本人也是熟悉東部蒙古各族。

  于是,兩萬多騎軍,為了達到突襲效果,便兵分兩路。

  一路由祖大壽領著,突襲喀喇沁族;另外一路,則稍微繞遠一點,由吳三桂領著,突襲敖漢部族,隨后,兩支騎軍再匯合,橫掃更東邊的庫倫族、奈曼族以及科爾沁族等其他蒙古部族。

  已經休整了差不多快一年的大明騎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關,紅色長龍,在隆隆的馬蹄聲中,消失在剛有一些綠色的草原上。

  喀喇沁部原本也算是一個強大的部族,游牧范圍遠比這個時候要多,甚至都占據了大部分和大明在張家口這邊的貿易。

  林丹汗眼紅,也試圖吞并喀喇沁部,便發起了對喀喇沁部的戰事,也就是艾不哈之戰,并且大勝。

  在這一戰中,喀喇沁部勢力受損嚴重,因為原本聯合大明卻被大明袖手旁觀,其殘部便投靠了建虜,并且參與了建虜對林丹汗的戰事。結果自然是大勝,第一次把林丹汗趕到了河套地區的歸化城;第二次又把林丹汗從歸化城趕走而病死,從此察哈爾部族便再沒有輝煌過了。

  至于喀喇沁部,其實也沒有撈到什么好處。建虜為了控制蒙古各部族,就對喀喇沁部進行了強制劃分。

  原喀喇沁部和東土默特部的殘余壯丁共16953名中,喀喇沁部領主蘇布地子固魯思奇布、萬丹偉征、色棱,領5286人被劃分為一旗。

  土默特右翼首領鄂木布楚唬爾,領1826人為一旗以及土默特左翼善巴領2010人一旗。

  其余9371名壯丁被劃到蒙古八旗,徹底脫離了原來的喀喇沁部。

  就這樣,喀喇沁部這個原本在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部族,被徹底瓦解,成為建虜附庸,再也沒法壯大。

  這時候,固魯思奇布的心情并不好,白災之下,部落小的更是難以抵擋,看著為數不多的牛羊,他很是發愁。

  見他如此,一名親衛便安慰他道:“大清不是已經同意,只要滅掉了東江軍,就能繞道蒙古草原再次進攻關內。到時候我們跟著一起入關,就能搶到很多好東西了!”

  聽到這話,固魯思奇布的心情終于好了一點,當即點點頭說道:“不錯,如今也唯有明國夠富啊!”

  一聽這話,他的親衛便眉飛色舞地說道:“那可不是,當年隨大清軍隊入關,真是第一次見識了中原花花世界。就是看著普通的人家,那東西也是真多。嘖嘖,真是想念那時候啊!”

  “是啊,那個時候,各族都搶了盤滿缽滿的!”

  “還有中原的女人,那也是一個水靈。那皮膚,真是我們草原上的女人不能比的!”

  “你們不知道,我做夢都想著再去關內。”

  固魯思奇布聽著他們在說話,心情又好了不少。

  難怪草原部族有了實力的,都想著入關打秋谷。

  明國真是太富有了!

  祖上也真是,怎么就打不過明軍,被趕出了中原,要不然,大家都在中原享福,那該多好!

  他正在想著,忽然,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便立刻循聲看去。

  就見遠處,有一條紅線,幾乎是從天邊冒出來一樣,很寬很寬,往這邊涌過來。

  隆隆的馬蹄聲,越加地明顯。

  幾乎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人說話了:這是什么情況?

  過了一會之后,固魯思奇布忽然想起了草原上的傳言,頓時激出了一身冷汗,驚慌地大聲喊道:“明軍?是明軍!”

  一直以來,自從明將杜松被蒙古部族滅了之后,草原上就再也沒有明軍的蹤跡,這都過去了幾十年了。

  但是,就在前兩年,明軍突然又開始出關,把河套那邊的土默特部給滅了。

  一開始,東部蒙古各部也稍微緊張了一下,但是并沒有看到明軍往東邊而來,慢慢地,他們便也放下了警惕。覺得東部蒙古各部實力比起土默特部要強大地多,明軍肯定不敢出關的。

  更何況,還有大清就在隔壁,明軍真敢出關的話,后果也會很嚴重。

  可如今,族里的精銳應大清的要求,被抽調出去突襲東江軍,要滅掉東江軍的時候,明軍怎么突然就出關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哪來的消息?

  一個個疑惑冒出來,卻又來不及去多想,便立刻趕回部族去騎馬。

  不過不是為了抵抗,而是要逃命。

  在這草原上,如果沒有馬的話,根本不可能逃得遠。

  也不用通知部族的人,那么多的明國騎軍出現,只要是人,就有眼睛的。

  頓時,草原上立刻亂成了一團。不管是什么人,紛紛找馬,尋馬逃跑。

  這么多的明軍,瘋了才會去迎戰。

  這時候,雖然他們的牛羊群都不多,很寶貴,可也顧不得了。

  說時遲,那時快,很多蒙古人都還沒逃呢,滾滾洪流便席卷而來,任何當面之敵,全都成了鐵蹄之下的亡魂。

  固魯思奇布算是逃得快的,只是伏在馬背上死命地逃跑,抽空往后看去,卻見大部分明軍依舊席卷而來,在追擊四處逃命的族人,只有一小部分明軍慢下來,在他的營地打掃戰利品。

  就只是這么一看,就能看出來明軍一點都不亂,井井有條的樣子,顯然是干過這事的。

  固魯思奇布一下明白,這支明軍絕對是滅了土默特部的那支明軍!

  完了,喀喇沁部完了…

  固魯思奇布心中如此想著,在馬背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如此的一幕,也一樣在喀喇沁部其他幾個旗上演。對于小部族來說,更是沒法抵擋明軍。

  而差不多與此同時,另外一支明軍,也開始橫掃敖漢部族。

  想當年,杜松帶著兩千騎軍就在蒙古草原上縱橫無敵。只是兵力最終還是太少,被蒙古部族聯合起來給埋伏了。

  可如今,每支明軍一萬多騎軍,就算這些部族的精銳沒有去朝鮮,也絕對是沒法抵擋的。

  這時候的蒙古人,物資匱乏,普通的牧民,絕對是無法和裝備精良的大明騎軍抗衡!

  草原作戰,一路當年驃騎大將軍一般領軍狂飆突進,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這種暢快,讓幾十年如一日防守為主的祖大壽樂得哈哈大笑,一路上,就光聽到他在那喊“痛快”了。

  大明從李成梁之后,真得是窩囊太久了。這樣的日子,真是太爽了,直追開國之初對蒙古人的窮追猛打!

  都不用等到戰事結束,祖大壽已經預料到,這一戰之后,東部蒙古部族便會一蹶不振。

  讓他們把精銳抽調去朝鮮,那便嘗嘗大明報復的鐵拳吧!

  錦州,濟爾哈朗這邊,其實已經對明軍的行動有所預料。雖然他最終把情況報到了盛京,由攝政王去決斷。但是他也還是派了探馬去草原上蹲著,看明軍是否真得會出關報復蒙古部族。

  這一日,他正在休息呢,派往草原上的探馬便緊急回報了。

  “什么?”濟爾哈朗一聽,還是神情大震,立刻確認道:“至少有兩萬騎軍出關了?”

  “回主子,肯定有兩萬騎軍!”探馬用非常肯定地語氣說道,“兵力極多,一眼望不到頭!”

  濟爾哈朗得到確認,立刻緊皺了眉頭。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明軍好像多了魄力,竟然一眼不眨地就派出了兩萬左右的騎軍,這絕對是大手筆了!

  如今草原部族剛經歷了白災,又被大清分而治之,實力被拆得很弱,就算是最大部族科爾沁族,哪怕精銳騎兵沒有被抽調,怕也要損失慘重。

  想到東部蒙古各族都是大清的盟友,如果被明軍橫掃的話,大清的實力也要大損。

  這么一想,濟爾哈朗就有點坐不住了。考慮之后,他便立刻集結手下商議,把情況簡單一說之后,便立刻得到了他手下的擁護。

  不管怎么樣,就不能看到明軍那么囂張!

  更不用說,濟爾哈朗手下是有蒙古八旗,那可都是東部蒙古各族的人組成的。

  于是,濟爾哈朗便不再寄希望盛京來處置這個事情,立刻下令,集結他手下的六千騎軍,從錦州這邊出關去草原上突襲明軍救援蒙古各部盟友。

  這一聲令下,所有騎軍便開始集結,包括附近幾個衛所城里的騎兵,也都抽調了出來。

  可誰知,濟爾哈朗還沒下令騎軍出發呢,就有快馬飛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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