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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殃及池魚么?

  “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一個仆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用手指著外面,驚慌失措地稟告道:“老爺,錦衣衛闖進來了!”

  “什么?”陳新甲一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晚了,錦衣衛竟然還出動抓人?

  “錦衣衛闖進來了,說是要抓老爺!”

  這個話,讓陳新甲頓時被晴天霹靂給劈中了一般,一下傻在了那里。

  剛才都已經計劃好了,就準備實施討好興國公,怎么就突然來抓人了呢?

  這么長時間沒動靜,突然來抓自己,肯定是錦衣衛指揮使回來了!這是要算賬了么?

  可是,彈劾他的人,又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為什么這么大張旗鼓地來抓自己?該不會,其他人也都被他給抓了吧?

  總之,這一刻,陳新甲想了很多,可還是有點想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急著抓他,等白天不行么?

  他的客人跟著出來,自然也聽到了陳家仆人的稟告。而且能聽出來,這動靜越來越大,似乎是錦衣衛并不是在門口等著陳新甲出去,而是闖進了陳府亂來的那種。

  從這種情況看,似乎還是撕破臉的那種,全然不留一點余地的。

  這么想著,他便轉頭看向陳新甲,有點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該不會是又背著我們做了什么事情吧?心有不甘又在商量著彈劾興國公了?”

  “沒有啊!”陳新甲一聽,立刻否認,甚至帶著一點委屈,大聲強調道,“老夫都被罷官了,哪來的實力再去彈劾他?要是彈劾有用的,上次那么多人彈劾就把他給彈劾掉了!”

  很顯然,他有前科,這人聽了,并不相信。正待再說時,就見到院門口那邊轉出來一群人。

  定睛看去,果然一個個都是穿著黑色飛魚服,正兒敗家地錦衣衛校尉。

  竟然都闖到這后院來了,這么野蠻,總不可能是抄家吧?

  正想著呢,就見為首那個錦衣衛百戶,該是認得陳新甲,就見他一揮手喝道:“來啊,把他們都給我抓了!”

  于是,他身后的那群錦衣衛立刻蜂擁而上,根本不管陳新甲體面與否,直接就揪著他,反剪了雙手按到了地上。

  陳新甲邊上的人,自然也是倒霉,全部跟著一起被抓。

  那陳新甲的客人一見,不敢反抗,不過卻大聲喊冤起來:“大人,小人是黃記錢鋪的東家,前來談買賣的,并不是陳府中人。”

  黃記錢鋪,在京師是很有名氣的,和范記錢鋪等其他晉商的錢鋪互認票據,結成同盟。以至于京師,甚至是北方流通的銀票,大都是這些晉商錢鋪上出的,可謂實力雄厚。

  也是這個原因,一般來說,這些錢鋪的東家都是財神爺,誰也不會故意得罪。要不然,信不信那些御史言官都會搶著彈劾來討好這些財神爺。

  而且這些財神爺都是會做人的,官面上該有的打點,從來不少。

  因此,這個黃記錢鋪的東家,也就是八大皇商之一的黃云發在表明身份之后,就想著自己能出去。與此同時,還給陳新甲打眼色,示意他不要驚慌,他會去想辦法的。

  然而,讓這個黃云發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錦衣衛百戶在最初一愣之后,只是大聲說道:“大人交代了,陳府中的所有人,全都先抓了。有什么事情,先進了詔獄再說!”

  進了詔獄,那就完蛋了!

  黃云發一聽之下,頓時大驚,那還顧得上繼續和陳新甲打眼色,也忘記了他剛還想讓陳新甲不要慌,連忙對那百戶說道:“草民真得和大人公干一點關系都沒有,這位大人,行行好,高抬貴手…”

  然而,張明偉的命令,誰敢違背?

  這些錦衣衛壓根就不聽他說話,直接押著人就走。

  黃云發見此,不由得后悔萬分,早知道這樣,今日出門之前就應該先看看黃歷的,這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陳府的動靜很大,不少人都出門查探消息,可一看到是錦衣衛辦差,便紛紛縮了回去。

  要知道,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興國公,權勢如日中天,誰敢去觸霉頭?

  不過看到一隊隊的陳府中人被押解出府,往詔獄方向而去時,自然也免不了私下議論。

  “這肯定是興國公回來了,看這架勢,好像是全家都抓的那種,這是殺雞駭猴么?”

  “估計是了,這個陳新甲之前彈劾興國公的時候,就是鬧得最兇的幾個之一。興國公估計是要拿他立威,看以后誰還敢再彈劾!”

  “呀,只手遮天啊!看來以后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你不是給興國公府送禮過了么,還夾著尾巴做人,是想抱大腿吧?”

  “陳新甲好像也給興國公府送禮過的,聽說還是一份大禮,可興國公還是沒放過他!”

  “現在我真是后悔死了,當初我也上奏彈劾過,不知道會不會被興國公給記恨!”

  總之,陳新甲府上這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頓時嚇壞了京師不少人,特別是那些曾經說過張明偉壞話,甚至是上奏彈劾過他的那些人。

  而在詔獄中,被關押了兩個月左右,好像一直被人遺忘的周延儒,忽然聽到很大的動靜,然后一大群人被關進來,頓時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當然了,陳新甲的家人仆從,肯定都是分開關押,也不會關押到周延儒的附近,只有陳新甲才有這個待遇。

  “咦,這不是陳本兵么?”周延儒看清之后,不由得有點詫異問道,“你怎么也進了詔獄?”

  陳新甲沒有理他,只是撲到門口,哀求著正在鎖門的錦衣衛道:“求求你們轉告國公爺,就說老夫…草民錯了,草民發現國公爺的對遼國策非常英明,對大明好處多多,草民非常贊同…”

  然而,那錦衣衛校尉仿佛耳聾了一般,鎖好了牢門,便轉身大步走了,從頭到尾,壓根就沒理他。

  邊上的周延儒看著,有點幸災樂禍,總算是有個伴了。

  不過他對陳新甲所說得話中透露出的事情也有點好奇,便看著癱到在地上的陳新甲說道:“進來沒事,該吃吃該喝喝,也不遭罪。”

  說到這里,他示意了下自己,然后又沖著陳新甲,好奇地問道:“這么長時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你剛才說興國公的對遼國策?那是什么,該不會是要議和吧?還有,你怎么自稱草民,該不會你也被革職了吧?哦,你都進了詔獄,那肯定是革職了的…”

  聽著他在絮絮叨叨,陳新甲非常地煩他,不過同時也有點欣慰。首輔被關進來這么久了,不就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么想著,他的心情好過了點,本來想回答周延儒的問話,可轉念一想,體會到了周延儒話語中帶著的幸災樂禍之情,心情頓時一下變差,都懶得理周延儒。走到離周延儒最遠的角落,背靠著周延儒坐下。

  周延儒見此,當即呵呵一笑道:“看來心情不好啊?都懶得理我!呵呵,沒事,這日子長著呢,有本事憋著一直不要說話!我告訴你啊,這詔獄,我是待出了經驗,你想知道么?”

  說到這里之后,他也轉身走開,離陳新甲這邊遠的角落去坐著了。

  抓捕犯人完畢,自然是要向錦衣衛指揮使繳令的。

  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有點晚了,張明偉也一直急著趕回京師,不過他還是沒有休息,正在看著他不在的日子里,京師這邊收集到的消息。

  當然,他這個看,還是老規矩,其實是朱媺娖或者費珍娥給他念著。

  聽著聽著,忽然,張明偉的眉頭皺了起來,當即要求道:“你翻下資料,把有關糧價的消息重新梳理下,我怎么聽著,好像這糧價漲得有點兇!”

  一聽這話,朱媺娖和費珍娥兩人便連忙翻開分門別類的消息,按照他的要求梳理了起來。

  與此同時,費珍娥因為和張明偉的關系也熟了,知道他其實是個好說話的人,便順口對張明偉說道:“如今兵荒馬亂的,這糧價就算漲了,也不奇怪吧?”

  張明偉還沒回答,朱媺娖卻先回答了她的話道:“是有點不對,你看我這里最新的糧價,是二兩一石。我記得當初先生處理難民時候,糧價也不過是一兩五錢一石啊!”

  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她是從不關心這些的。不過自從跟了先生之后,接觸的東西就多了,她的記性又好,記住的就多。

  “二兩一石?”費珍娥聽得有點驚訝道,“以前建虜兵圍京師的時候,最多時候也只是漲到了二兩一石啊!”

  聽到這話,張明偉就一拍手說道:“沒錯,我剛才就是聽出了不正常。按道理來說,沒理由糧價在這個時候會漲這么貴!”

  剛說到這里時,帶隊抓捕陳新甲的錦衣衛百戶就過來繳令了。當然,免不了把黃記錢鋪的東家也被抓來的事情,也稟告了一下。

  一聽這話,張明偉忽然又是一拍手說道:“我明白了,指不定就是他們在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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