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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重歸于好

  華燈初上,陳府內后堂,主人陳新甲正在宴客。

  偌大一桌子上,擺滿了各色佳肴。但是,一共卻只有兩人而已。這也就是說,陳新甲只是在招待一個客人而已。

  雖然他此時已是白身,可好歹也是當過大明兵部尚書的人,身份擺在那。可是此時,卻見他頻頻給那人敬酒,甚至還有夾菜!殷勤的程度,要是被外面的人看到,絕對會掉眼珠子。

  而這個客人,被陳新甲這么殷勤招待,卻好像理所當然一般。舉手投足之間,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到。

  能看出來,這個客人非富即貴,至少這么豐盛的佳肴擺在這里,他也只是偶爾伸一筷子而已,并沒有被美食所吸引。

  陳新甲見此,放下筷子,坐回自己的位置,有點賭氣地說道:“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就過去了,反正皇上也沒有采納,對你們又沒什么損失!”

  那人聽了,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卻不答話,只是咪了一口酒,夾了一顆花生米吃著。他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這顆花生米上一樣。

  陳新甲見此,心中氣惱,便冷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老夫給興國公送去了五萬兩。看到沒有?”

  說到這里,他伸出五個手指,晃了晃,似乎有點心疼,不過還是強顏歡笑道:“五萬兩啊,老夫就不信了,會撬不開他張府的門!”

  收回手,他自己也端起酒杯,猛地一口喝干,卻不夾菜吃,又對他面前那人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五萬兩砸下去,總能揭開這段破事吧?只要興國公不阻擾,老夫相信,皇上還是會啟用老夫的!”

  聽到這話,那人轉頭看了他一眼,冷笑著說道:“還真是好算盤!光是吳三桂送過來的銀票,都有十萬兩吧?只是花去一半,就想著把官位拿回來?”

  陳新甲聽了,眉頭不由得一皺。很顯然,他對于自己的底細被人知道得這么清楚,是有點不滿意。

  不過他也沒再多想,就回答那人道:“老夫又沒有讓那興國公替老夫說話,只是揭開之前恩怨,也談不上恩怨,就出了五萬兩,這還不夠?”

  “好,那我告訴你!”那人聽了,看著陳新甲,帶著一點戲謔說道:“吳三桂也向興國公送了十萬兩,結果呢,杖五十,連降三級,從一方總兵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游擊。這還是念在他是初犯!你覺得,你那五萬兩在興國公眼里,確定很多么?”

  看到陳新甲似乎有點不服氣的樣子,這人又繼續說道:“還有那大同總兵王樸,也是送了十萬兩,雖然是有欠條,可誰都知道,這給興國公的欠條,那是絕對會兌現的。結果想必你也知道,該砍頭還是砍頭了!你再確定,五萬兩很多么?”

  聽到這話,陳新甲有點傻眼。

  當初吳三桂送他十萬兩的時候,那是二話沒說,立刻就答應了吳三桂要求的。

  此時,他有心想反駁下,他這事和吳三桂那事沒得比。可是,五萬兩和十萬兩,也是沒得比啊!

  這么想著,他的氣勢明顯就弱了不少。默默地自己倒上酒,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嘗著,不說話了。

  看到他這樣子,這客人收起了那戲謔的表情,嚴肅地說道:“興國公的對遼策略已經實施,這么大的手筆,肯定不可能改弦易轍。你自以為是地想和大清和談,已經是徹底沒有希望了。此事既然沒有造成大的損失,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要保證,以后絕對不要再背著我們做這些損害我們錢財的事情!”

  聽到這話,陳新甲臉色一紅,不過馬上又沒了,轉而露出了一絲期待,連忙回答道:“這么說,你們有什么好辦法,能讓我重新出山?”

  說完之后,他想起什么,便又連忙保證道:“放心,吃一塹長一智,以后肯定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聽到他的保證,這人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當即給陳新甲出主意道:“我們有討論過,這個興國公似乎對錢財并不怎么在意,因此,砸錢這事,就暫且作罷!陳大人要想重新被起復,就一定要贏得興國公的好感…”

  陳新甲聽到這話,不由得有點失望道:“一定要贏得興國公的好感,這誰不知道。老夫砸錢,不就是為了贏得他的好感么?老夫現在需要知道的是,怎么樣贏得他的好感!”

  “不要急,聽我說!”這人一點都不在意陳新甲的態度,又接著對他說道,“如今這段時間,興國公全都撲在對遼國策的調整上。因此,這個事情,必定是他最為在意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似乎是帶著一絲回憶說道:“我們幾個商討過,會派些人散布一些傳言,說他帶上百萬銀錢去安置遼東軍民,還不如把這個錢用在關內,至少不會有這么多叛亂。總之,類似的話,會散布不少…”

  陳新甲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聰明,聽到是他們幾個人商討出來的,便用心在聽著。

  “…這個時候,你就要站出來,以你曾經為兵部尚書的角度,公開點評興國公的對遼國策,反正是怎么好,就怎么夸,肉麻點都無所謂…”

  陳新甲聽到這里時,不由得有點愕然,轉而又仔細地看看眼前這人的表情,似乎不敢確認他聽到的話是真的。

  “…然后我們會運作一些人來攻擊你,炒作你這個事情。而你要堅持己見,反正一定要夸這個對遼國策。以你的能力,相信夸得有水平一點應該是沒問題的。如此一來,等興國公回來,他必然會注意你,甚至對你有好感,說不定他還會向皇上重新舉薦你!”

  說到這里,這人看向陳新甲微微一笑道:“興國公的舉薦,如今人人都知道是飛黃騰達的開始。如此,你應該就又能起復了,說不定入閣也是可能的!”

  “不是,老夫怎么覺得你有點在說反話,是在試探老夫呢?”陳新甲聽了,不但不高興,反而皺著眉頭說道。

  這人一聽,不由得有點意外,當即也皺眉問道:“此話怎么講?”

  “你們不是和女真一直在做生意,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一樣,怎么就讓老夫幫著興國公說話。難道你們看不出來?”陳新甲說著,疑惑地反問道,“如果興國公這對遼國策真得完全實施了,那遼東女真絕對不利的啊!”

  一聽他原來是因為這個而質疑,這人不由得笑了,當即搖搖頭,不慌不忙地又咪了一口酒,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吃。

  陳新甲看他樣子,心中就有點急,不過好歹當過朝廷高官,該有的城府也還是有的。哪怕都是老相識了,也沒有催著問。

  他相信,話都說到這里了,他肯定會回答的。

  于是,陳新甲也開始不慌不忙地喝酒吃菜。

  果然,這人很快放下筷子,對陳新甲說道:“當初你背著我們想和大清和談,這會讓大清拋開我們直接要求朝廷互市那些他們需要的東西。反過來呢,如果興國公的對遼國策真得徹底實施,那么大清那邊有什么需要的,不就更為依賴我們。你說,作為我們做生意的人來說,是不是更有利?”

  事實上,當他的話才說了一半時,陳新甲就已經恍然大悟了。

  本來他的智商就不低,畢竟是能考中舉人的人。只是從未做過生意,因此在他的思想盲區,一時沒想到而已。

  此時搞清楚了這是合則兩利的事情,就和他們以前合作時候一樣,陳新甲便放開了心中的疑惑,當即高興地說道:“好,他日老夫若是重登廟堂,定然會有回報。這杯酒,老夫先敬了!”

  說完之后,他先一干而盡,然后亮了下杯底。

  這人到了這時候,也不再端架子,露出了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笑瞇瞇地也端起了酒杯,跟著喝干。

  要是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們兩人一直好得很!

  吃喝了一會,這人放下筷子,真誠地對陳新甲說道:“我們晉商做生意,講究地是誠信兩字。希望在以后合作的日子里,都能以誠為貴。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我們就會另外再找人了。”

  這個陳新甲,扶持起來也是不容易,花了他們好多心血,才以舉人身份得居廟堂之高。不是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放棄。

  他的這番話,也算是開誠布公,雖然說得陳新甲老臉一紅,不過最終他還是理解地點點頭,正待說話時,忽然聽到外面好像傳來有點雜亂吵鬧的聲音。

  頓時,他有點不喜。在外人面前,豈不是會被認為他府上沒有一點規矩?

  這么想著,陳新甲便忍了會,希望那雜亂吵鬧聲能很快平息。這樣,等客人走了之后,他再給那些下人算賬。

  可誰知,那雜亂吵鬧聲不但沒有平息下去,反而越來越大聲,這讓他火大了,當即轉身過去開了大門,厲聲往外喝道:“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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