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珩將她擁進懷里,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笑意沉沉:“余歡,我對你負責,好不好?”
余歡就好像見了鬼一樣,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傅瑾珩神色坦然,沒有一絲絲的尷尬。
余歡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道:“我就要訂婚了,我和秦洛川馬上就要訂婚了!傅瑾珩,請你自重!”
傅瑾珩松開了她,余歡沒了支撐,差一點跌倒在地上。
她勉強站直,卻看見方才對自己還言笑晏晏的男子,已經面目冷淡。
他說:“好啊,你試試你們之間能不能順利訂婚。”
徹底的威脅。
余歡咬牙不語。
而傅瑾珩已經轉身,往外面走去。
門被打開,有光灑進這個幽暗的房間。
裴朻等人原本是在喝酒的,此時看見傅瑾珩走出了,不約而同靜默一瞬。
沉默中,是裴朻先開口,討好般地說:“九爺,您要一起喝點嗎?”
傅瑾珩的面色看不出端倪,語調更是平靜:“不必。”
他說完,徑直離開。
聽見了傅瑾珩離去的腳步聲,余歡才有勇氣從房間里走出來。
她不知道她現在是什么樣子,眼底蒸騰水汽,唇色瀲滟,脖頸間紅痕嫣然,一看就是不言而喻。
眾人看向余歡的眼神,都有些復雜。
余歡僵在原地,只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動彈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再一次打開。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傅瑾珩站在門口,手里是一條薄毯。
他一言不發地走向余歡,臉上的表情清淡如水,一點點波動都沒有。
之后,那條薄毯在他手中舒展,將余歡完全覆蓋。
裴朻看著眼前這一幕,慌亂地別開了視線。傅瑾珩對余歡的態度太過不能言說,他不敢再多看。而其他人,也是同樣的心態,分別看向了別處。
余歡看著自己身上的薄毯,語氣崩緊:“我不要......”
傅瑾珩聞言,低眉看著她。
他的眼底沒有一絲絲怒氣,可是余歡看著,突然便蔫了。
后來,傅瑾珩拉著她的手腕,離開了這處燈火輝煌。
酒店外,夜風裹挾著雪,很冷。
傅瑾珩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煙,不緊不慢地抽著。
余歡看著他抽煙,一時之間吃不準自己究竟要不要離開,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剛剛在房間里處于氣頭上,她才和傅瑾珩發生這樣的口角。而如今在外面,被風一吹,她也冷靜了下來。
顧家雖然算是顯赫,可是在傅家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倘若她今天的行為舉止真的激怒了傅瑾珩,那么這個后果,是她沒有辦法承受的。
余歡素來就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她這么想著,脾氣便軟了下來。
她開口,語氣妥協:“九爺......剛剛在那個房間里的事,是我的錯。”
傅瑾珩抽煙的動作頓了頓,他瞇著眸,將香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眸色很清淡:“你的錯?你有什么錯?”
余歡怔然。
她其實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錯,可是她不想牽連了顧家,這番道歉不過就是想要息事寧人而已。
傅瑾珩見她沉默,語調益發冷沉:“余歡,你沒有做錯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錯。”
余歡只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她的瞳孔震動,里面分明是難以置信的情緒。
“所以余歡,你為什么要道歉?”在余歡震驚之際,他的指尖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
余歡被迫順著他指尖的力度仰起頭,撞進他沉徹幽深的視線里。
她聽見他的話,字字句句很輕慢:“第二場雪的時候,我娶你回家,好不好?”
余歡終于回過神,用力揮開他的手。
她的下巴有他指尖留下的紅痕,讓人平生肆虐欲。
傅瑾珩的眸色更加晦暗了一些。
余歡裝作不曾發現,少有的語氣決絕:“九爺,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我不可能答應你。”
傅瑾珩沒有說什么。
余歡將身上的毛毯扯了下來,遞給傅瑾珩:“這東西還給你。”
傅瑾珩沒有接,毯子落在地上,很快就被紛紛揚揚的雪沾染。
余歡愣了愣,表情一瞬怔忪。之后,她咬了咬牙,徑直離開了。
這是傅瑾珩和余歡在海城的初遇,不怎么美好,甚至有些難堪。
余歡恨不能從未見過他。
后來的時間里,傅瑾珩倒是真的沒有出現過,余歡只以為那天的一切不過就是他的一時興起,時間一長,她也就忘了。
很久以后,余歡才明白,原來溫水煮青蛙,才是最致命的。
傅瑾珩在她徹底放松警惕以后,終于乘虛而入,堂而皇之地用不入流的手段將她帶到了身邊。
那是海城的特大暴風雪以后,顧耀邦重傷入院,顧家一時間群龍無首。
余歡坐在醫院的過道里,身邊是顧思年。
顧思年一直被養在深閨里,鄒蔓薇和顧耀邦都說她身體不好,因此很多時候,余歡都很關心她的這個姐姐。
余歡看著顧思年愁容滿面的樣子,低聲道:“姐姐你放心,爸不會有事的。”
顧思年聞言,眸色疲憊地看了她一眼:“余歡,我也希望爸可以沒事,爸如果垮了,顧家也就完了。”
她話里摻著絕望和心如死灰,余歡聽著,覺得有些難受。
余歡拍了拍顧思年的背脊,安慰般:“你放心,爸一定會沒事的。”
顧思年沉默不語地看著手術室的燈,沒有回答余歡。
余歡有些不安,她起身去了一旁的空地,站在窗口處,給秦洛川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秦洛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柔聲道:“怎么了,余歡?”
“洛川......”余歡看著不遠處的行道樹,冬日的緣故,樹枝椏杈上都是積雪,銀裝素裹,她收回了視線,澀然地說:“爸今天出了意外,已經入院了?”
秦洛川一聽見這個消息,顯而易見的緊張了。他急切地問:“顧叔叔怎么樣了,嚴不嚴重?”
“醫生說了,情況不太樂觀,這次昏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轉。”余歡的眉眼也染上了憂愁。
秦洛川沉默了一下,之后問余歡要了醫院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