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硯在電話里說:“歡歡,你一個人在海城要注意安全。這些日子天氣還是很冷,你要小心保暖,早些回來,我很記掛你。”
余歡從前沒有發現,趙北硯是這么絮絮叨叨的一個人。
她應下,頓了頓,才繼續道:“趙北硯…我現在和傅瑾珩在一起。就是,傅家九爺。”
電話那頭微微沉默了一下。
而傅瑾珩也依舊看著余歡,那雙眼睛眸色深幽,工筆細繪的面容,下頜的線條繃得很緊。
余歡下意識撞上他的視線,之后極快地收回了目光。她垂眸,聲音很輕:“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去。”
電話那頭,一直沉默不語的趙北硯,終于緩緩開口了。
他的語調透著些許的沙啞,低沉沉的,有些晦澀難辨:“歡歡,離他遠點。”
余歡將手機握得更緊,她抿了抿唇,目光極淡:“我會的,你和傅家的關系不好,我知道。”
余歡說到這里,原本想要找個理由掛斷。可是傅瑾珩拿過了她的手機,動作又快又利落。
他大約是按了免提鍵,余歡聽見趙北硯的聲音,很清晰:“歡歡,無論是出于私人情感還是趙家的利益,我和傅家,都不可能平和相處。我不希望,你們之間有什么牽扯。”
余歡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小苑,趙北硯坐在臥室落地窗前,手扣著沒有知覺的腿,臉上的情緒遠遠沒有他說出來的那么從容。
而他說完了這句話以后,電話那頭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趙北硯皺了皺眉,試探性地喊余歡的名字。
傅瑾珩在余歡開口的那一刻,截過她的話茬,淡淡地說:“趙先生,暗箭傷人的事,趙家是做慣了嗎?”
余歡愕然,一時間竟是疑惑先涌上心頭。
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或許并沒有自己想得那么簡單。單純的利益沖突,怎么可能劍拔弩張成這個樣子?要是說因為她,就更可笑了。
傅瑾珩和趙北硯,都不像是會為了感情遷怒的人。
這聽起來,更加像是有不能化解的私怨。
而趙北硯聽見傅瑾珩的聲音,微微愣住。
他不是沒有想過,他和傅瑾珩總有一天會正面交集。只是這一天,來得有一點早。
不過他轉念一想,便釋然了。
畢竟按照傅瑾珩對余歡的在意程度,怎么可能在知道她到了海城以后還無動于衷?
這通電話,他有無數的理由從余歡手中奪過話語。
這樣的作風,更像他認識的傅瑾珩,他的九哥。
可大約是杯弓蛇影,趙北硯對于自己上輩子死在傅瑾珩手下這件事,還是無法不心有余悸。
經歷過生死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難忘的體驗。
趙北硯緩過了一開始的詫異,平復了一下情緒。只是幾乎同一時間,他的額角出了一層冷汗,那汗水順著額際劃過側臉…
他開口,聽不出半分異樣:“傅先生這話說得可笑,我什么時候暗箭傷人了?余歡是我的家人,我在意她,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