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她近乎于咒罵的話,笑意沙啞地說:“不會的,你還在家等我,我怎么…舍得死?”
如果不是他受了這么重的傷,朱七七是想再責備他幾句的。
無論是誰,大半夜看見自己…喜歡的人,一身是血出現在自己面前,大概都會如此吧。
朱七七的腳步都是虛浮的,卻咬著牙,深一腳淺一腳地去了一旁的書房。
她拿了醫藥箱出來,可是看著里面零零碎碎的瓶瓶罐罐,手足無措:“這些東西,要怎么用?”
夜墨沉唇角噙著笑,就好像受傷的人不是自己,他說:“你隨便就好。”
朱七七想把箱子里的東西都扔在他的臉上。
可是她到底沒有這么做,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剪刀,剪開他粘在血肉上的衣料。
“為什么受的傷?”她問他,聲音又開始發抖。
夜墨沉只是看著她熏紅一片的眼眶,病態地想:她還會為自己哭,就不算太糟。
“我也不知道,場面太混亂了。”似真似假,可是朱七七沒有心情去深究。
她在聽見“場面混亂”四個字的時候,便忍不住哭了。
她將剪刀扔在地上,哭得那樣傷心,仿佛她才是受傷的那一個人。
她說:“夜墨沉,你會死的,你又不是不會死,你怎么就敢…怎么就敢這么大膽?”
語序顛倒,混雜在哭腔中,模糊不清。
夜墨沉臉上的笑意,終于收斂。
他本來是就是冷戾的長相,哪怕不說話看著別人,都是說不出的壓迫感。
可是此時,他撐著身子,將哭得一臉淚水的女孩子抱在懷里,語氣那樣輕,溫柔徹骨:“阿七,我錯了。我下次一定處理好,再回來。”
朱七七聽著他的保證,卻覺得更難過。
處理好?意思就是瞞著她嗎?原來這些日子,他們之間爭執不休這么久,他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
朱七七想說:“夜墨沉,你以后不要受傷,不要一身是血的回來,好不好?就算你不是夜家的家主,也沒有關系,我有在好好念書,等過兩年我畢業了,我可以養你。”
可是這些話不自量力又可笑,她怎么可能說得出口?
夜墨沉的自尊心,也不會容許她有這樣的念頭。
朱七七哭得累了,可還是淚眼朦朧從一旁拿過了繃帶,替他稍微止了血。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一眼。
后來她起身,從夜墨沉的口袋里拿出來手機,打給了家庭醫生。
等到做完了這一切,她紅著眼眶回到了房間了,順手關上了門。
而夜墨沉只是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從頭至尾,沒有說過半句勸阻…
余歡到底沒有去成傅瑾珩想要她去的望居。
他們在夜色中僵持,傅瑾珩從一旁的司機手中拿過了止血的藥替她包扎,余歡沒有拿自己的身體賭氣,還算配合。
只是包扎完畢的那一刻,余歡接到了趙北硯的電話。
余歡在傅瑾珩沉徹難辨的視線里,平靜地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