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一群女孩子正圍著一個面容清純可愛的女生,都用一臉看戲一般的表情看著這里。
余歡看得出,中間那個女生,就是被自己“搶”走校花名銜的孫夢潔。
她聽見她們說:“夢潔,這個女的還敢自己找過來,簡直就是找死。”
“就是,等等看著吧,看韓若怎么收拾她!”有人附和。
而孫夢潔依舊維持著可愛的笑容,不說話,但是也不勸阻。
也是此時,韓若翻了個白眼,看著余歡,出聲諷刺:“你是聾了嗎,我都說了,我就是韓若。”
她的話音剛落,便是重重落在臉上的一耳光。
韓若整個人被打得站不穩,直接跌到了一旁她自己制造的狼藉中。
不止韓若自己覺得不可思議,就連一旁的其他人都發出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誰都沒有想到,余歡會突然打人。
可所為始作俑者的余歡,卻只是冷眼看著狼狽的韓若,語氣頗好地解釋道:“我沒有聾,問你兩遍是確認,我怕打錯人。”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韓若,又毫不猶豫地補了一腳:“我有說你可以起來嗎?”
人群更寂靜了。
所有的人都以為新校花是性格清淡的美人,可是原來,竟是個有仇必報的小辣椒。
“顧余歡,你不要太過分了!”開口的人是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孫夢潔,語氣尖歷,帶著哭腔。
而余歡嗤笑了一聲,扭過頭,看著面色發青的孫夢潔,寒聲道:“我還有更過分的,你可以試試。你對我有什么意見,沖我一個人來就好,別碰我身邊的人。我這個人,從來不懂以德報怨。我只知道什么叫睚眥必報。”
孫夢潔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發青來形容了。
她看著身邊被唬住的一眾女孩子,恨聲道:“你們還不幫我收拾她!”
眾女孩正欲動手,遠處的教室角落,傳來手掌重力拍擊桌子的聲音。
余歡看見角落處,有一個少年緩緩抬起了頭。
少年人生得桀驁,因為被吵醒,一張臉都是匪氣。劍眉星目,五官的線條利落。總得來說,這是一張青春飛揚,帥氣十足的臉。
他的目光陰沉地看向聲源,冷聲道:“吵死了。”
“魏少,是有人…有人來挑釁夢潔。”有女孩壯著膽子說。
被稱作魏少的少年不耐煩地起身,走了過來。
他站在余歡的身側,立定,看著孫夢潔泫然欲泣的臉,道:“她找你麻煩?”
孫夢潔不置可否,只是眼圈更紅了。
教室里的人都知道,孫夢潔喜歡魏家少爺魏昀不是一朝一夕。但是到底是一個班的同學,而且剛才的事也是韓若挑釁,孫夢潔好像也沒有做什么,所以沒有人去戳穿。
眾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
可是下一刻,少年在寂靜中冷笑了一聲,道:“你覺得我瞎嗎?”
孫夢潔這一次是真的哭了。
余歡抬起頭,看了一眼面色陰霾的少年。
她倒是沒有打算卷入這些是是非非,韓若挨了打,她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她舉步打算離開,聽見身后的少年說:“顧余歡,我叫魏昀。”
余歡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但是大約也能猜到,和自己的校花頭銜脫不開干系。
她對這個班里的人都沒有什么好感,因此連頭都沒有回,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余歡離開了,孫夢潔才雙眼通紅地看著魏昀,道:“魏哥哥,我沒有欺負她。”
魏昀看了她一眼,沒有戳穿,只是唇角的笑容,有些嘲諷。
孫夢潔暗暗惱恨著,臉上卻還是滴水不漏的偽裝。
今天的難堪,她一定要加倍奉還!
余歡去了一趟醫務室,回到教室的時候,李玉珊坐在座位上,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余歡臉上冷淡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她坐在李玉珊身側,從口袋里拿出了云南白藥,道:“擦一擦,明天就不會腫了。”
李玉珊眉眼彎彎地接過藥膏,小聲對余歡道謝。
余歡的唇角微微有些上揚,她收斂了一下,從課桌里拿出了作業本,認真地書寫起來。
“顧同學,你沒有去找那些人吧?”李玉珊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輕聲問道。
余歡面不改色:“沒有。”
一晃深夜,夜自修結束,已經是放學的時間了。
余歡將書本一股腦放在了課桌里,兩手空空地離開教室。
她特意錯開了回宿舍的人群,抄著小路走出了學校。
錦城一中大多是住校生,因此這個時間,學校外面應該是很冷清的。
可是今天,卻好像有一些不一樣。
余歡看見對面街道上,烏煙瘴氣的站了一群人,有幾個人眼露兇光,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余歡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孫夢潔那個人,看似柔弱,可是這心思,也是夠毒的。
余歡今天之所以敢在教室直接尋釁,不過是因為錦城一中好歹是重點高中,那些人再怎么囂張,也不敢在教室里對自己怎么樣。
可是現在,眼前這些校外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余歡自認好漢不識眼前虧,她拿起手機想要給張伯打電話,讓他快點過來。
不過下一刻,有一條黑色的布條輕輕蓋住了她的眼睛。
余歡下意識就想要掙扎,卻聽見身后的人說:“是我。”
聲音喑啞,如深夜的琴音寥落。
是憶深。
“你怎么來了?”余歡不自覺微笑,好像突然有了底氣。她任由他替自己蒙上眼睛,笑意粲然:“你這也太及時了吧?”
“本來想去你們學校偷東西的。”憶深低笑。
余歡沒有深究真假,只是問他:“你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遮起來。”
憶深說:“女孩子不要看這些場面。”
那樣認真的語調,帶著說不出的溫柔意味。
余歡唇角的笑意,有加深的趨勢。
而不遠處的那群小混混,也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暈黃的燈光下,一個面容稱得上絕色的男子,動作細致地替面前的少女遮住了雙眼。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長身玉立。
偶爾,他會對女孩子微笑。那笑容,就好像初春冰雪消融的水,在他淡漠的神情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秋水玉骨,美人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