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言粟一個人坐在房間里。
回想那份資料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
她等了一個月,等來了沈眠川替他的父母坐實了罪名。
沈眠川,我們這輩子,是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了啊。
快11點的時候,房間門口有人敲門。
言粟神不守舍地起身,打開門,夏涯站在門口。
言粟看著他大半夜還沒有要休息的打算,納悶地瞥了他一眼。
夏涯嘴角抽了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認道:“時差倒不過來,出來喝點兒?”
以前言粟不會喝酒,也從來不覺得酒好喝。
可是剛出國那段時間,她每天都好難受啊,睜眼閉眼,都是沈眠川那張臉,那雙腿。
她想他想得發瘋,藥石無醫。
有一天晚上,夏涯好奇,買了當地的特色啤酒回家。
有人說,喝酒可以解相思之情,她就也跟著喝了點兒。
可是,她也是那天才知道,喝酒哪里是可以解相思之情,是用酒精的作用,把你相思的人幻想到身邊,就好像他還在一樣。
那天之后,言粟一旦想念沈眠川了,就會喝酒。
就好像學會了一種召喚術,假裝沈眠川還在身邊。
可是沒過多久,去產檢的時候,醫生用純正的美式英語,警告她不能再喝了。
于是,言粟又失去了“見到”沈眠川,有沈眠川“陪伴”的時光。
不得不靠學習,不斷地學習,來忘記他。
后來,她做到了。
喝不喝酒,已經不重要了。
“喝唄。”言粟點了點頭,跟著夏涯往天臺走去。
夏涯本來以為言粟已經休息了,敲開門一看,妝容全在,衣服還是晚上那一身。
既然沒有要睡覺的打算,還不如喝點兒。
酒杯擺上桌,兩個人各自靠了個沙發,在天臺上,看著初秋的星空。
“有什么打算?”夏涯先干了一罐,把空罐子往桌子上一放,隨口問道。
“要越世破產,要沈文楠和容惜不得善終。”言粟喃喃說著,眼神空洞無依。
“認真的?”夏涯再問,眼睛盯著言粟,似乎要把她看穿。
言粟沉默了,怔怔看著桌上的啤酒罐子,眼睛越睜越大,好像這樣就能更快把即將出框的眼淚風干一般。
夏涯也適時地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再開了罐啤酒。
言粟猛地喝了一大半罐,辛辣的味道刺痛了她的味蕾,她難受得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罐子一扔,她把腿放上沙發,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頭埋進膝蓋里。
慢慢地,雙肩開始抖動,越抖越激烈…
再然后,含糊不清的哭腔從她的膝蓋里傳了出來:“我不知道…我知道個屁啊…”
夏涯擰著眉心,看看言粟,再看看星空,好幾次欲言又止。
他當然知道言粟對沈眠川的感情。
在國外這四年,他們活成了彼此最親近的人,活成了比親兄妹還親的家人。
他眼睜睜看著言粟這四年是怎么過來的。
她是一邊頂著大肚子,一邊上學,高強度的功課,一點也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