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夜白把云雀扔在床上之后,他站在旁邊,眉頭緊鎖,猶豫了許久。
他在想著云雀踢開門那一瞬間,一下都沒有停留,在巨大的玻璃被震碎的那一瞬間,她飛身撲到了他身上。
久夜白實在想不通,云雀干嘛要那么做?
云雀不欠他的,久夜白口中說著報仇,但他總不能真的因為一場荒唐就找個女人報仇吧?
久夜白有自保的能力,云雀幫他擋那么一下,實在有點多此一舉。
這樣看來,這個資深的情報專家,似乎挺笨的。
過了許久,久夜白還是沒走,他轉身去了浴室,拿著一條熱毛巾出來,給她擦了擦臉和手,還有身上的灰塵。
這樣,應該會舒服一點吧。
只是,這種事他沒做過,下手很重,等她擦完的時候,云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都被擦紅了。
久夜白丟開毛巾一看,頓時一愣。
“操…我不是故意的。”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
人挺冷,肉倒是挺軟。
這人也是個怪人。
似乎沒見過她有過什么特別的情緒,這樣臉紅紅的,還有點人氣兒。
突然,久夜白不知道怎么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其實很熱情。
久夜白忽然站起來!似乎受到驚嚇一樣,飛快退后了幾步,靠在墻上。
“媽的。”久夜白咒了一聲,越是懊惱,那些畫面越是連貫,不斷的在他腦海中沖出。
他轉身奔出房間,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快到中午的時候,幾人再次聚在餐廳。
久仲盛和梓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在見到貓貓他們時,還很驚訝。
“你們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久仲盛問道。
貓貓喝著一杯果汁,“半夜…東西沒找回來,遇到壞人了,不過你們不用著急,下次一定成功。”
梓盈皺眉,立刻關心的問:“那你們呢?受傷了嗎?有沒有事?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那可是飛蝎啊!如果發生了沖突,在那么大一個雇傭兵基地,是別人的地盤,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貓貓說:“沒事,我們只有四個人,不是都好好地嗎?”
阿瑾受傷了,但是,他已經自己醫好了。
云雀被震傷了,但不是大事。
其余的就沒了,貓貓自然是不想說這些,白白讓人心里不舒坦。
貓貓忽然看向久仲盛和梓盈,“爸爸,媽媽,你們兩個回去吧,回離島,或者回京市,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這件事不能善了了。”
她的語氣肯定而冷淡,她心里知道,這是裴寧搞的鬼。
如果她只是惦記阿瑾,她還可以丟著不管,可她已經變壞了,她想殺了阿瑾!
那么,她就必須死!無論如何!
“貓貓,不要沖動,你有什么計劃?”久仲盛問道。
他當然知道,貓貓有那個實力,但是,現在牽扯到了兩個龐大的勢力,飛蝎雇傭軍,還有裴家。
這兩個勢力不同于武裝組織,他們背后還有著復雜的利益集團,一旦動了一個,會讓整個事情都變得麻煩。
貓貓微微瞇了瞇眼睛,“至少,要把博物館的東西拿回來。”
“既然不能悄悄進行,那就,正面剛吧,要門和驚門,難道剛不過裴家嗎?已經這么長時間了,要門和驚門的刀養的差不多了,不如就拿裴家祭刀。”
聞言,幾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貓貓。
久仲盛思索了許久,做了決定,“可以,驚門已經無需再藏,我和你媽媽也可以退居幕后,只是,要讓小池來協助你,我就放心了。”
如今驚門的門主已經是久云池了,如果是驚門出面,那久仲盛最好就是不要管了。
既然放權了,那就不要事事都參與,反而會妨礙年輕一輩的施展。
久仲盛對于這一點,想的很清楚。
貓貓點了點頭。
“久夜白。”貓貓剛叫了一聲。
久夜白立刻抬頭,“我先說,我不回去,我也是驚門的人,這事兒我肯定是要參與的。”
貓貓眨了眨眼睛,她道:“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
久夜白:“那是怎么了?”
貓貓說:“你跟云雀要住一個房間嗎?需不需要我再幫你們開一間?”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變了!
久仲盛和梓盈同時看向久夜白,還有云雀。
因為就他們倆不知道這其中有什么事,但貓貓這么一說,都秒懂了。
久夜白卻是感覺被冰凍了一樣,在原地的僵硬了幾秒鐘。
“我沒有跟她睡一起!”久夜白飛快解釋。
但是,越解釋好像越奇怪了。
久仲盛和梓盈的眼神,明顯是在瘋狂的猜測著,如果不睡在一起的話,是怎么分配的…
沙發好睡嗎?
久夜白也發現沒解釋清楚,他馬上又道:“我把房間讓給她了!”
而他在外面吹風了。
聞言,云雀也看向久夜白,她很歉意,“對不起。”
久夜白皺眉,“你對不起什么?”
云雀一時間解釋不了,太長的表達她總是需要時間整理。
而貓貓擺了擺手,“小白,不用說那么多了,貓貓是黃金塔的大股東,還缺你一個房間嗎?再給你開一個就好了。”
久夜白點了點頭。
但是,久仲盛和梓盈那探尋的眼神仍然讓他渾身不自在。
梓盈給云雀夾了一塊牛肉,“小姑娘,多吃點,你很瘦。”
云雀頓了頓,她把那塊牛肉吃了。
久夜白:“…”
更怪了。
他們一定是誤會了什么。
午餐后。
久仲盛著手安排回國的事情,他把久夜白叫來,囑咐了他一聲:“年紀輕輕,不要亂搞,做了什么都要負責。”
久夜白都快炸毛了,他看著自家親爹,“我什么都沒做!”
久仲盛皺眉,“你跟人姑娘都睡一塊了,還什么都沒做?”
久夜白:“那也沒有!”
久仲盛眉頭皺的更緊,“你跟人姑娘都睡一塊了,竟然什么都沒做…”
同樣話,這次卻是充滿懷疑的語氣,他還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在久夜白身上掃了掃。
“有些事情,你應該懂了,不需要人教吧?如果實在那什么…不要諱疾忌醫。”
久夜白真急了,“爸!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他媽諱疾忌醫什么啊!”
久仲盛在久夜白頭上拍了一巴掌,“跟你老子罵街呢?”
對,不能吵,所以,久夜白轉身就走,結束了交談。
久仲盛卻想,這分明是有事,還挺別扭。
另一邊,梓盈也私下里問貓貓,“貓貓,你知道云雀多大嗎?”
貓貓:“二十七。”
梓盈算了算:“哦,比小池大了快七歲,不過,這個世界,年齡也不是問題…那她的家人呢?”
貓貓:“沒有家人。”
梓盈頓時有些同情,“可憐的孩子,肯定受罪了…久夜白跟她能成嗎?”
貓貓頓時看向梓盈,“不知道。”
梓盈看了看貓貓,也是哭笑不得。
“既然不知道,你剛才還那么說,這不是成心搗亂嗎?看把久夜白急成什么樣了。”
貓貓:“嘻嘻,活躍一下氣氛。”
久仲盛和梓盈回了京市,而久仲盛暫時回到了盈創。
如果久云池離開的話,盈創不能沒有人坐鎮。
貓貓仍然在黃金塔,沒有再折騰,但她給要門派了很多任務。
久云池也在第二天下午來到了黃金塔。
“你要對付裴家?”久云池開口便問。
貓貓點了點頭。
久云池道:“裴家的生意很多,明里的,暗里的,不管留下哪一個,都會后患無窮,要把裴家連根拔起,那就要同時進行。”
“裴家最大的產業,裴氏集團,在裴寧手里,裴欽也有不少股份,
不過,裴欽的勢力集中在暗面,是裴氏旗下的船運。”
“裴氏集團,我可以分散他們的資金來源,逐步架空裴寧在公司的領導地位,不過,裴氏那么大一個公司,至少要找到人接盤,現階段,我還想不到合適的人選。”
“裴欽跟裴寧是家族內的競爭對手,不過,如果是本家的利益損失,裴欽大概率還是會幫著裴寧,裴欽這個人不太好對付,他的私人關系網絡很強。”
“最后,裴欽的船運,與南洋線上的多個國家,多個黨派之間有著利益勾連,短時間內扳倒裴欽并不容易。”
“簡而言之,對付裴家,裴寧不足為慮,裴欽才是麻煩的那個。”
久云池一口氣說完,跟在公司項目會上發言一樣,絲毫不帶卡殼的。
只要是在他的專業領域內,他隨時可以侃侃而談。
“裴欽…”貓貓呢喃著這個名字。
她跟裴欽打過交道,是個深藏不露的狠人。
這時,木瑾忽然開口,“不用逐步架空裴寧,我給你資金,用最快的速度收購裴氏集團的股份,取締裴氏的董事長席。”
“另外,我給你裴氏內部的員工關系,你可以另外開設一個公司項目,把裴氏的裙帶關系都攏入新的項目中,逐個清除。”
“裴欽與主家不和,只要你速度夠快,大廈將傾,裴欽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守著南洋的線,他就可以自立為王。”
“不要太高看裴家人,他們不是相互依賴的關系,
而是,豺狼,同伴有難,只會自保,甚至,趁火打劫。”
“最后,有關博物館東西,要門和驚門的人親自去取,這就是憑本事了,無需多慮。”
久云池看向木瑾。
他的反應很大,那雙冰天雪地的眸子,帶著深深的探尋。
即便久云池知道木瑾不是游手好閑的人,他也沒見過木瑾指點江山的樣子,仿佛他坐在角落里,事不關己的打游戲,那才是他應該有的狀態。
所以,當他忽然說出這么正經的話的時候,久云池有深深的不適感,就好像,此時的木瑾跟平時的木瑾,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迅速架空裴氏,那需要上百億的流動資金。”久云池說。
流動資金與固定資產不是一個概念,越是有錢,越是不會把大筆的錢放在手里,都是錢生錢的投資。
馬上調出上百億,這很可怕。
“這不需要你考慮,只需要運作。”木瑾不輕不重的說。
而云雀拿出平板電腦,放在了久云池面前。
上面就是裴氏內部員工的背景。
裴氏是家族產業,其中百分十七十以上的高層領導,都是裴家人,接盤裴氏集團之后,必定要將這些人都清理出去。
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工程。
而且,按照木瑾所說,專門成立一個項目,而這個項目,要花費大量的資金,人員,時間,成本算起來又是一籮筐,只為了把裴氏的人趕盡殺絕。
到時候,接盤的裴氏也會漏洞百出,肯定是要企業重整的。
這個過程,成本粗略一算,至少二十多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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