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老男人誰啊?”鐘子昂反應過來,轉頭去看旁邊的易辭。
“你問我啊?”易辭也打量著那個方向,“我怎么知道?應該是她家哪位長輩吧?看上去有些年紀了…”
“走,過去打個招呼。”鐘子昂說著,腿已經邁出去了。
“誒——”易辭把人拽回來,“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江扶月可是他要追的人,在女方長輩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那是非常有必要滴!
他巴不得易辭不去呢,個傻缺!
明聿最先發現那個朝他們走來的少年。
相貌英俊,手長腿長,懷里抱著一顆籃球,渾身都洋溢出青春朝氣,生機勃勃。
“您好,我是江扶月的同學,”少年停在他面前,眉眼飛揚,“我叫鐘子昂。”
明聿微微頷首:“你好。”
“喂,不介紹一下嗎?”鐘子昂撞了撞江扶月肩膀,小聲說。
這是個十分依賴且親昵的動作。
江扶月大方道:“我朋友。”
鐘子昂微愣,朋友?
難道不該是叔叔、小舅之類?
居然是朋友?!
江扶月一個高中生,哪來這種一看就閱歷匪淺的朋友?
鐘子昂心思急轉,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們現在是準備?”
“去吃飯。”
“那我…”
“這位同學,”明聿忽然開口,“那邊好像有人在等你。”
鐘子昂回頭,只見黑色奔馳旁,老張正夠著脖子張望,見他看過去,立馬笑著招手。
江扶月:“你回吧,我們也走了。”
鐘子昂:“…”
他還能說什么?
當然是灰溜溜走人。
“那…你注意安全啊,路上小心。”說著,還別有深意地掃了明聿一眼。
江扶月不明所以。
明聿卻搖頭失笑。
“明月。”
“嗯?”
“我以為你跟以前徹底不一樣了,但實際上,有些東西還是不會變的。”
“比如?”
明聿笑了笑,“你啊…”
輕輕一嘆,卻沒有了下文。
你啊,還是那么惹人愛,又不懂愛。
看見鐘子昂,明聿仿佛看見年少時的自己。
青春愛慕,只一眼,那女孩兒變成了心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阿聿,你是不是染頭發了?”
男人低笑:“這么快就被發現了,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嗯,很帥。”
“有剛才那位鐘同學帥嗎?”
“你們各有各的帥法,不一樣,不能比。”
“那你喜歡哪種?”
江扶月想了想,實話實說:“都還可以。”
明聿笑了。
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這才是她。
一個縱覽全局、放眼天下的人又怎么會只看到一朵花、一棵草?
亂花漸欲迷人眼,而她高坐馬背,睥睨俯瞰——這才是屬于樓明月的格局。
卻說鐘子昂,興沖沖地去,蔫了吧唧地回。
易辭就停在原地,看他演完全程。
雖然聽不清雙方說了什么,但鐘子昂的情緒變化他還是能察覺到的。
“怎么,吃癟了?”
鐘子昂不說話。
易辭當他默認,立即哼笑出聲:“我就知道…讓你別去別去,偏要去,活該。”
“閉嘴!”
“你——”
鐘子昂“噓”了聲:“我在思考,你哪來這么多廢話?打斷我思路…”
“就你?還思考?”易辭嘴角一抽,切了聲,“所以思考出什么結果了嗎?”
“那人到底誰啊?好像有點眼熟…他和江扶月怎么認識的?年齡差那么多,都可以給她當爹了,卻說是朋友?”
易辭一頭霧水:“你到底在嘀咕什么?奇奇怪怪的。”
“剛才那個坐輪椅的男人看見了沒?”
易辭點頭:“他怎么了?”
“江扶月說,那是她朋友?”
“朋友?”易辭也有點愣,“看上去年紀不小啊…”
“你也覺得奇怪吧?”
“…有點。”
“不行,明天我得再問問,千萬別被什么社會流氓、人渣騙子給蒙了。”
易辭卻不以為然:“就江扶月那腦子,她不騙人就已經很好,你還怕有人騙她?”
鐘子昂糾結撓頭:“好像也是哈…”
這時,老張走過來,喊了聲:“小少爺。”
帶著幾分催促的意味。
“張叔,馬上,我再跟他說幾句。”
老張為難地朝車里看了眼。
鐘子昂立馬反應過來,“我舅來了?!”
老張點頭:“是的,先生也在車里。”
鐘子昂頓時什么條件都不講了,乖乖上車,坐好。
謝定淵正在看英文版的物理簡報,聽見開門的聲音,視線也不曾移開,只淡淡問了句:“怎么這么久?”
“看到同學,過去打個招呼。”
通常,甥舅倆的對話進行到這里就該結束了。
謝定淵不會再問,頂多輕嗯一聲,表示知道。
鐘子昂也不會繼續往下講。
但今天——
謝定淵:“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啊?”鐘子昂還沒反應過來,片刻后才回答,“女的。”
“江扶月?”
“嗯嗯!我看到她跟一個男的在一起,還說是她朋友,感覺很奇怪。”
“男的?”謝定淵眸色一暗。
“對啊,坐著輪椅,江扶月還去推他,現在準備去吃飯。”
話音剛落,鐘子昂就看見自家老舅唰的一聲撂下那什么簡報,從車窗探出頭,左右張望。
“人在呢?”
鐘子昂:“什么?”
“江扶月人呢?”
“剛才還在后面,就那兒…咦?沒人?可能已經走了。”
謝定淵這才把頭收回來,臉色比之前冷沉幾分。
“舅,你好像…很緊張?”
謝定淵抬眼,對上鐘子昂狐疑的目光,他不閃不避:“江扶月進過我的實驗小組,好歹也算朋友,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她就這么跟一個陌生人離開,會非常危險。”
“我提醒過她,她說她知道。”
謝定淵:“嗯。”
鐘子昂:“不過我看她很信任那個男的,兩人交情應該不錯。對方穿著打扮和談吐舉止也不像壞人,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鐘子昂想了半天:“呃…忘了問。”
謝定淵:“…老張,開車。”
“是,先生!”
江扶月帶明聿和鐘豪從后門進了江記私房菜,又在曹豆的招呼下,去到包間。
很快,菜端上來。
鐘豪以為中午那頓已經是味覺享受的巔峰了,沒想到晚餐更更更更好吃!
好吃到什么程度呢?
他差點把舌頭一起吞下去!
全程他說得最多的兩句話就是——
“這個沒吃過!這個也沒吃過!”
“真香!”
就連明聿也多吃了一碗飯。
吃完,已經忙過一波的江達抽空進來的打招呼。
“你好,我是江扶月的爸爸。”
“您好,我叫明聿。”
他下意識用了敬稱。
江達頓時惶恐:“別…咱們看上去年紀差不多,沒必要這么客氣。”
明聿:“…”
又被插了一刀。
“你住哪兒?”離開的時候,江扶月問道。
鐘豪報了酒店的名字。
“不遠,就在附近,走過去?”
明聿當即點頭:“好。”
就這樣,江扶月推著輪椅,在霓虹斑斕的街燈下,與他邊走邊聊。
鐘豪識趣地落在后頭,把說話空間留給二人。
明聿:“月月,你別推了,我這是電動的,可以用手柄操控方向,驅動向前。”
江扶月輕笑:“那你不早說?”
“你明明就知道,還裝不懂。我是看你想推,才沒拆穿的好吧?怎么,想惡人先告狀啊?”
“你才是惡人!”
換來男人一陣低笑。
那笑聲散在風中,很快便蕩開,不可聞。
“月月,你現在過得好嗎?”
江扶月松開手,讓他自己操作輪椅,走到與他并排位置,目光平直地望向前方:“挺好的。”
“跟以前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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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更,三千字。
十二點半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