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不出意料,都在評講試卷。
江扶月沒聽,也不需要聽,一口氣刷完八套IMO真題試卷之后,還看了兩個整章的《工程物理》,才終于等到下課鈴響。
“我有事,先走了。”
萬秀彤招財貓一樣跟她拜拜:“明天見——”
劉博文湊上來:“別看了,人都走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暗戀她呢。”
萬秀彤雙頰一紅,雙眸撲閃:“…被你發現了。”
“哈?!”劉博文傻眼,“不是吧?你真暗戀她?!”
“江江又A又颯,長得漂亮,學習好,比女神還女神,我暗戀她不行嗎?”
林巧點頭:“就是!不暗戀她,難道暗戀你啊?也不撒泡尿照照。”
劉博文:“?”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卻說江扶月,出了教室直奔徐涇那兒,試卷一放。
老徐懵了:“做、完了?”
“做完了。”
“昨天給你那八套?”
“不然還有其他嗎?”
“全部搞定?!”
江扶月嘴角一抽:“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欸——”徐涇咂咂嘴,收起臉上的驚訝:“那什么…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江扶月擺擺手,頭也不回。
“這孩子…”
老徐搖頭失笑。
然后,翻開試卷,開始對答案。
果然——
一題沒錯,滿分!
對面孟志堅朝他望過來:“又全對?”
“嗯。”
“幾套題?”
徐涇比了個“八”。
孟志堅咋舌:“我滴個乖乖…速度又提升了?”
徐涇兩手一攤:“顯而易見。”
“對了,你問過江扶月想報哪所大學沒有?以她這個成績,國內名校隨便挑。”
徐涇搖頭:“之前保送那次校長問過,但她沒說。我猜左右不過B大和Q大吧,不然國內還有更適合她的高校嗎?”
“那…國外有沒有可能?”
徐涇篤定地擺擺手:“你想多了。”
“就這么肯定啊?”
“怎么講呢…”徐涇合上試卷,放到一邊,坐直:“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丫頭骨子里還挺愛國的,我聽崔老師說,她上次月考作文就寫的這個。”
孟志堅一臉好奇:“具體寫了啥?”
“不太清楚,你可以問崔老師,她印象深刻得很,還拉著我一起討論!講了半天,就只記得里面用了李賀的詩——‘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以及陸游的‘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嘶——這孩子格局挺大啊!”
“可不是?崔老師說,她讀完哭了整整兩分鐘,眼睛都差點腫了。”
孟志堅皺眉:“可我怎么記得崔老師對江扶月印象不是很好?之前還當著全班點她起來回答問題,結果被江扶月反將一軍,把所有出處,連具體頁碼都給背出來了,險些讓她下不了臺。”
“那是以前。人會變,思想也會變,現在崔老師不知道多喜歡江扶月,這幾次作文都是給的滿分,看出來了吧?”
孟志堅點頭:“這小姑娘頂能耐的。”
徐涇故作高深:“準確來說,是能力夠了,大眾對她的評價自然也會到位。”
說到底,還是實力說話。
“不過老徐,我提醒你一句,有空還是親自問問江扶月的大學填報意向吧。”
徐涇微愣:“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覺得,她如果真的想上Q大和B大,就不會拒絕保送。你說不能任選專業,她堅持硬考,這還說得過去。可B大和Q大當初給的條件可是專業任選,不設限,那還折騰個什么勁?”
“她…不是說要參加高考,善始善終嗎?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難道保送就不能參加高考了?只要她愿意,照樣可以參加啊!這理由可說不過去。反正,我提醒的話先放在這兒了,那丫頭主意大得很,膽子也肥,什么變故都可能發生,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兒,盯緊了,別到時后悔。”
“應該…沒這么嚴重吧?”徐涇半信半疑。
孟志堅這番話他是聽進去的,否則也不會動搖。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好沒道理,江扶月不選B大和Q大,難不成還能看上一所野雞大學?
這完全不可能嘛!
“老孟,我覺得你太小心了,其實沒必要顧慮這么多。”
孟志堅輕嘆:“但愿是我瞎操心了吧。”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
凌軒站在辦公室門口,見徐涇微微點頭,他才進來。
“徐老師,我來交卷子。”
“都做完了?”
“嗯,三套全部做完了。”
“行,你放下吧,我一會兒看。”
凌軒點頭,忽然目光一頓,落在另一沓試卷上。
他認得這個字跡,是江扶月的。
而這沓明顯比自己的厚。
也就是說江扶月完成量比自己多…不,是徐老師給她的卷子更多…
可能是他的兩倍,或三倍,甚至更多。
所以,在老師眼里,他的完成效率其實是不如江扶月的…
凌軒心下驟沉,面上卻不動聲色:“那徐老師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等人走后,孟志堅朝徐涇桌上掃了一眼:“你給江扶月和凌軒布置的題量不一樣?”
徐涇點頭:“是啊,怎么了,你有話說?”
“三套和八套,這可差得有點遠。”
“我是根據他們各自的能力來布置題量,孔夫子都說因材施教,你有意見啊?”
“我哪敢有意見?你老徐可是特級教師。”
“去去去——少來!”
孟志堅失笑:“雖然你因材施教沒錯,不過我怕凌軒會多想。從你給的題量,就能看出心目中對這兩人的評估,這不是明晃晃說人家凌軒不如江扶月嘛?這小子可是心高氣傲得很,自從江扶月起來之后,暗地里就較著勁兒呢,不然你以為之前物理競賽,他為什么要申請回來?”
“你忘了?剛進高一的時候,他物理和數學兩門競賽一起上,最后堅定不移地選了數學。這突然要求回來,還不是看江扶月數學、物理一起抓,他要證明自己不比那丫頭差,就只能和她站到同一個擂臺上。”
“嘶…”徐涇倒抽一口涼氣,“這里面居然還有這么復雜的原因?”
孟志堅哼笑:“我這‘早戀扼殺者’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基本要求就是眼觀六路,心感八方。就恁大點事兒,能瞞得過我這雙火眼金睛?”
“你牛!那下次我還是給他們布置同樣的題量吧,能做就做,做不完也沒關系。”
孟志堅:“凌軒不會允許自己做不完。”
即使做不完,也要拼命做完。
不然怎么追趕江扶月?
徐涇:“那你說怎么辦?多了不行,少了也不妥。”
“很簡單,以后就按凌軒能夠接受的題量來布置。”
“這對江扶月是不是…不太公平?”
孟志堅嘴角一抽:“你說我想太多,我看你才想太多。你覺得對她來說,三套試卷和八套,乃至八十套有區別嗎?”
“怎、怎么沒區別?”
“相信我,做多做少,都不影響她考滿分。”
徐涇:“…”
這倒是。
校門口,江扶月出去的時候,明聿已經等在一旁行道樹下。
雖然他已經刻意低調,不想引人矚目,但多了一輛輪椅到底還是和普通人不同。
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當江扶月朝他走過去的時候,這種窺探就更多了。
“下課啦?”
“嗯,走吧,去吃晚飯。”
江扶月走到他身后,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推輪椅。
明聿竟也沒有拒絕。
鐘豪愣住。
不遠處,抱著籃球走出校門的鐘子昂也怔怔望向這邊,木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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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三千字。
今晚不更了,明天見。
本來想修羅場,結果只開了個頭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