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嘴角一抽。
這人不說話勉強算個“校園男神”,一開腔就得在后面加個“經”。
校園男神經!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在太陽底下?這里明明有一大片樹蔭,根本曬不到。
“還我。”江扶月伸手。
少年笑得眉飛色舞:“就不給。”
冷冷看了他一眼,江扶月收拾書包,轉身離開。
“誒——你這人怎么一點玩笑都開不起?拿去拿去,跟誰要搶你的一樣。”
江扶月收了試卷,書包掛到肩頭。
“不是…我都還你了,怎么還要走?”
“找我有事?”江扶月抬眼。
兩人離得近,易辭又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帶著陽光的暖燥和草木的清新。
少年后退半步,耳根迅速漫上一層緋紅。
不過他剛運動完,倒也不奇怪。
“看我,”易辭突然站直,“怎么樣?”話里隱隱帶著期盼。
江扶月:“?”
他再退半步,兩手攤開,以便自己更完整全面地呈現在她眼前。
“?”
少年急了,眉眼膠著到一起:“你怎么這么笨啊?!沒發現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樣嗎?”
江扶月瞥了眼他頭發。
易辭看到了,嘿嘿一笑,單手撫著鬢邊往后一抹,配合仰頭的動作,自以為瀟灑,實則騷包到極點——
“怎么樣?帥不帥?”
“…丑。”
“?”
江扶月徑直往前。
易辭追上去,把人攔下:“我都染回黑色了,你憑什么還說我丑?”
不服氣,帶點難以察覺的小委屈。
江扶月覺得這人真有意思:“我的評價對你來說有這么重要嗎?”
“當然!”
“?”
“我要追你啊!你要是覺得我丑,那我還怎么追?”
“神經病。”
“不是…我認真的,你看,我都為了你把頭發染回去了,考慮一下當我女朋友唄。”
江扶月懶得理他。
易辭還想攔,被少女一個警告的眼神釘在原地。
不敢追。
操場沒法待,江扶月給蔣涵發消息,讓她們去書店匯合。
過了五分鐘習慣秒回的人卻毫無動靜,她挑眉,收起手機,徑直出了校門。
路過一個巷口時,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江扶月腳下一頓,閃身拐進去…
而此刻,小巷內正在進行一場“老鷹撲小雞式”的單方面碾壓。
“想跑?!今天不把你們揍我弟那筆賬算清楚,一個都別想走!”男人抓住柳絲思的長發,猛地用力把人強拽回來。
“啊——”頭皮傳來劇痛,令她尖叫出聲。
蔣涵和葛夢正準備開溜,見狀齊齊一滯,轉眼就被對方的人堵死。
“涵姐,怎么辦啊?”
蔣涵看著那一條條大花臂,頭皮發麻。
這些人是真正的流氓混子,下手沒分寸,真打起來,她們三個只有吃虧的份兒!
“…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沒必要這樣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不能解決的?”蔣涵扯出笑,好聲好氣與他商量。
男人也笑了,松開柳絲思,上前半步:“妹子,你要是早有這個覺悟,哥哥們也不至于當壞人啊?”
“呵呵呵…”蔣涵眼皮猛跳。
“一個星期前,就是你帶頭到紅光小學堵我弟?行啊,膽兒夠肥!”
“大哥,誤會都是誤會…”
男人眼神一厲,冷咤出聲:“動手的時候干什么去了?特么現在才來跟我講誤會?!小妹妹,不是這么個規矩!”
蔣涵臉色發白,雙腿打顫。
“聽說你們當時四個人,還有一個呢?”
蔣涵目露茫然:“什么還有一個?不是…大哥,您到底在說什么啊?”
啪——
耳光響亮。
蔣涵頭被扇歪,嘴里嘗到鐵銹味。
“小妹妹,撒謊可不是好習慣。”男人活動手腕,笑意陰沉。
蔣涵轉回來,嘴角見了血,不顧葛夢和柳絲思的驚呼,一字一頓:“我、真、的、不、知、道。”
“你他媽欠教訓——”手再次抬起來。
卻在半空被人硬生生截下,男人怒而轉眼:“哪個多管閑事的…啊!”
一聲殺豬般的驚嚎乍響,“我的手——”
男人腕口被掐,連帶整條手臂被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卻又掙脫不得,只能佝著身體去遷就,看起來就像一只蜷縮的蝦米。
“月姐!”蔣涵眼里閃過驚喜。
江扶月淡淡看了她一眼:“蠢。”
這種情況,但凡腦子聰明點都知道應該先顧自己。她倒好,被打了一耳光非但不學乖,還敢繼續撒謊。
蔣涵聞言,也不氣,只看著江扶月傻笑,嘴角破了,沾著血,白胖胖的臉頰還掛著五個手指印。
可憐又狼狽。
江扶月眸色一暗,手上力道加重。
“啊——”
又一聲慘叫乍起。
“虎哥——”小弟們慌了,有一個想沖上來救駕被江扶月一腳踹翻,半晌爬不起來。
葛夢震驚地看著,想起自己被踹那一腳,再對比眼前的場景,莫名后怕,也突然慶幸。
“叫你的人識相點,否則我不保證你的胳膊還能在你身上待多久。”
少女的聲音輕緩溫慢,一聽就讓人聯想到單純、無害之類的詞,可現實卻截然相反。
那一瞬間男人只覺后背沁涼,毛骨悚然。
“退后——都他媽給老子退后!聽見沒有?!”
眾小弟照辦。
江扶月挾著人往外撤,“發什么愣?還不走?!”
蔣涵:“!”走,馬上走!
葛夢、柳絲思緊隨其后。
出了巷子就是主干道,既有學校保安巡邏,還有交警在執勤,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追。
眼看到了巷口,馬上就能脫身,江扶月卻突然停下來。
男人眼皮一跳,她還想干什么?
江扶月:“混哪條道的?跟著誰?怎么稱呼?”
男人:“啊?”目露茫然。
江扶月眉頭一緊:“沒拜堂口?”
“什、什么堂口?”
原來是個花架子。
也對,能被她單手制住,還指望有什么江湖地位嗎?就這種資質,要真在道上,也只有當炮灰給人鋪路的命。
江扶月瞥了眼他手臂上的紋身。
“假的…這是衣袖…”男人說完,又補充:“貼肉的那種。”
“…”
江扶月:“挨揍的胖墩是你弟?”
男人點頭。
“他活該。如果你不服,明天這個時候,你帶你的小弟,我喊我的人,咱們在這里一次解決。”
說完,丟開他,轉身離開。
男人托著快要斷掉的手臂,看著江扶月離開的背影,眉頭緊得能夾死蚊子。
“虎哥,”一群小弟圍上來,“追不追?”
“追個屁!明天把所有人叫上。”
他倒要看看,這女的究竟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