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同顏玦對視了一眼,沉默了許久。
她在腦海中,對著系統豎了個中指:喂!我穿的這本書,是我阿爺陳北寫的吧!看不出來啊,他一個開封府尹,竟然還寫狗血言情話本子!
要不然的話,他的預言,怎么就一個接一個的,全都應驗了呢!
陳望書垂了垂眸,有很多事,顏玦不知道,但是她卻是知之甚多。從如今得知的信息中,她覺得自己個,幾乎可以窺見多年前,東京之亂關于皇子這一部分的全貌。
待馬車一停,陳望書率先跳了下去,袖子一甩,氣沖沖的跑了進去,等也沒有等顏玦,臨了在府門口,還踹了大門一腳。
演戲得演全套,不管人信與不信,她已經在陳家開了頭,怎么著也得在顏家結個尾才是。
顏玦打開包金的墻壁,進入密室的時候,陳望書已經點了燈,在墻壁上掛好一張大白紙了。
他明白,刑偵劇里都是這么演的,陳望書以前演過女警官,而她的戲,每一部他都看過。
“有件事,我也不記得是否同你說過了。我家中兄弟幾個,唯獨長歌是特別的。我有兒時得記憶,總覺得,如今的長歌,并非是年幼之時,我的小弟長歌。”
“譬如說,他從不喚阿爹阿娘,而是喚父親母親;譬如同樣是男丁,但是家中待長歌同長兄格外不同。父親待他十分的嚴苛,他稍大些了,便將他送到書院里去,拜了隱退的大儒為師,悉心教導。”
“可你若說嚴厲,父親雖然會罰他抄寫,亦或者是關禁閉,但最多也只會敲手心,以示懲戒,卻絕對不會像對大兄同我一樣,一頓暴揍。”
“以前的陳望書做錯了事情,經常讓長歌背鍋,也有這個原因在,畢竟到了他那兒,是雷聲大雨點小。外人只是看不出什么來,但孩子最是明白,父母對于兄弟姐妹間的差別對待。”
陳望書說著,嘆了口氣,“我來之后,還去試探過了。可是長歌身上,千真萬確的有我小弟出生時候的胎記,所以我便放棄了,他不是我阿弟,早已經換了一個人的想法。”
“可是…”陳望書頓了頓。
可若是她的懷疑并沒有錯呢?
陳家人養陳長歌,不像是在養兒子,倒像是養了一個上位者家的金疙瘩。
“阿娘生下我之后,又立馬懷了小弟,沒有養好身子。是以我們兩個人的年紀相差不大。小弟出身之后,也體弱多病,甚少出來見風。我又養在了祖父身邊,在東京之亂之前,見小弟的時日,那是少之又少。”
“南下之后,回到了母親身邊。但是母親說小弟水土不服,身子骨更差了些,受不得叨擾,過了好些時日,方才放他出屋。”
“可我的記憶里,望書同長歌爬樹摸魚,玩得歡樂得很。他除了比一般的男子要白一些,瘦小一些,并未見什么體弱易病。”
顏玦聞言,若有所思起來。
“你的意思是,陳長歌方才是先帝的兒子。而我是扈國公同女郎中的親子,可是我身邊…”
陳望書明白顏玦的意思,倘若陳長歌是先帝留下來的儲君,那么黑羽衛保護的人,為何是顏玦,還有陳三叔,為何口口聲聲的喚他做主君?
可若是顏玦才是先帝之子,那么知曉那么多內幕的陳清諫,又為何會認為他是“借用”了黑羽衛,顏玦不過是一個出格的,打算背叛舊主,另起爐灶的“繼任大統領”。
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現了差錯,方才出現這么矛盾的事。
陳望書想著,搖了搖頭。
她拿起毛筆,寫下了先帝的名字,又畫了個箭頭,寫下了陳北的名字。然后從陳北開始,分成了兩條路,一條寫著陳清諫,另外一條,則是寫著陳三叔的名字。
“當時官家窮途末路,在危難之際,他講了兩個真假難辨的故事。”
陳望書說著,拿著毛筆,將陳北的名字圈了起來,“我祖父能掐會算,亦或者是,他幫著官家,想了兩個真假難辨的故事。”
“北齊人還有平王的眼睛都盯著宮中,誰都想得到,官家無論如何,都會讓子嗣跑出去。但凡是有腦袋瓜子的,都會提前設好關卡攔截。”
“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難免易碎。于是,先帝臨終托孤了兩次。”
那場面,即便是不說,陳望書同顏玦,都能夠想象得出來。
那第一回,官家尋了陳清諫來,抱給他一個孩子,說這是大陳的希望,叫他一定要好好的養大了,此后另做他圖。
陳清諫身為長子,護送家中女眷出城,乃是第一個離開東京城的。所以,他應該是第一個被托孤的。陳清諫讓小皇子,頂替了自己的幼子陳長歌,一直養于自己的膝下。
陳家對先帝忠心耿耿,陳清諫這么多年來,四處奔波不停,假意給如今的皇帝開山盜墓,可實際上,都是在為陳長歌積攢奪回大位的資本。
顏玦手中有一堆人,那么誰又知曉,陳長歌手中無人呢?
那第二回,官家尋了陳三叔來,抱給他一個孩子,亦說這是大陳朝最后的希望,叫他同張筠年,還有黑羽衛的人一道兒,把孩子交給扈國公顏林撫養。
而這個孩子,則是頂替了扈國公顏林的親生兒子顏玦。其中的過程,上次陳三叔已經說得十分的詳盡了。
兩邊的故事,都完整得很,幾乎找不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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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平王搞不清真正的皇子在哪里,便是陳清諫同陳三叔,都沒有辦法知曉,官家對誰撒了謊,誰抱的那個孩子是假的,誰抱的那個又是真,亦或者說,兩個都是真的呢?
陳清諫以為顏玦,不過是子承父業。扈國公如今在邊關,片刻都離不開,那么只能把黑羽衛交給顏玦來管理。這么一股神秘力量,若是圍繞在陳家周圍,反而容易暴露陳長歌。
所以,他說的是“借”,他以為顏玦不過是借了陳長歌的人。
而陳三叔,他蟄伏那么多年,若非沒有信念之人,絕對做不到。所以,他打心眼里認定了,顏玦是先帝的兒子。他從未提過陳長歌,對他也同一般的子侄無異。
陳望書敢肯定,他甚至連陳清諫,也收到了同他一樣的臨終托孤的任務,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