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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云開霧散

  好好的一場元宵宮宴莫名其妙就成了這樣,眾人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再想到上一回陛下過壽更離譜,差一點整座東山都要被炸了。

  果然,宴無好宴。

  殿內的人都對筵席二字或多或少產生了一點懼怕。吃,也就那么回事,反倒要平白無故地擔驚受怕,一個不留神說不定還要禍及自身。

  不劃算不劃算!

  面對眼前復雜的局面,群臣沒一個不想要溜的,可是除了臨安侯光明正大的借著女兒的緣故撤了,其他的人連屁股都不敢挪一下。

  陛下的臉上又恢復了素日的風輕云淡,他笑著說道,“太子,你母親都病成這樣了,不該讓她繼續在這里受刺激,你和寶兒將她送回去吧!”

  他說“母親”,并沒有如往常稱“母后”。

  太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卻也只能稱“是”。

  清怡公主仍舊木愣愣站在那,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整個過程又快,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知道母后突然就“病”了?

  太子苦澀地拉了拉妹妹的手,“寶兒,我們陪母后回宮吧!”

  靖寧侯到底還是忍耐不住,也起身跟了過去。

  陛下笑著說道,“剛才不過只是發生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插曲,愛卿們難得一聚,千萬莫要掃了興。來,上歌舞!”

  不知道何時停下的笙樂重新響了起來,舞女們魚貫而入翩翩起舞,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喜樂景象。

  而剛才那駭人聽聞的一幕,仿佛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一絲痕跡都不留下了。

  在鼓樂中,陛下舉起了酒杯,沖著觀靜抬了抬手,然后一口抿盡。

  坤寧殿內,靖寧侯對著太子說道,“太子,你帶寶兒下去休息,這里交給我。”

  太子遲疑了一下,“可是,舅舅…”

  他很清楚,舅舅要留在這里,必定是要就今日母后在長生殿的所作所為問個清楚。他不想走,他也想要搞個明白,向來聰慧睿智的母后,為何要走這步棋?

  靖寧侯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瀟兒,對于過去之事,你知道的越少反而對你越好。你放心吧,只要舅舅一日不倒,你太子之位穩若泰山。”

  他擺了擺手,“去吧,寶兒也受了驚嚇,你帶她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再過來了。”

  太子有心不走,可是看到妹妹有些呆愣愣的模樣,到底心中不忍,便點了點頭,“是。”

  孩子們離開了,靖寧侯再無顧忌,厲聲對著蕭皇后說道,“姐姐,你今日這是發的什么瘋?”

  蕭皇后此時早已經回過神來。

  她滿臉懊悔,眼神里更多的是痛苦,“是李冉要害我!”

  李冉喂她喝禪機。

  他早算到她會將酒灑到衣服上。

  中殿的換衣間內,他一定還點了什么迷惑人心智的香,怪不得她一走進去就覺得味道怪怪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冉精心設計,就連臨安侯那長相酷似慶陽的女兒也是李冉的算謀。

  李冉,就是要在今日親眼看著她墮入無邊地獄…

  蕭皇后滿臉猙獰,“李冉真是瘋了!”

  靖寧侯面沉如水,“阿姐,那你今日所言,都是…真的了?”

  他紅著眼看向她,“慶陽是你害的?我們倆不是父親親生?你將我們的花匠親父殺了?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阿姐簡直是…喪心病狂!

  蕭皇后哼了一聲,“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那些都是過去了三十年的往事了,又沒有證據,難道還能因此定我的罪不行?”

  她忽然笑了起來,“不過,長庚,你今日倒是有幾分急智,我原本以為這一回我要遭了李冉算計再也爬不出來了。還是你有法子,假托我生病將我摘了出來。”

  哪怕是失心瘋,也總有病好的時候。

  總比被李冉親自發落了要好。

  她是皇后,太子乃是她的親生兒子。

  只要太子登基,那么不管她從前做了什么,她也還是至高無上的太后娘娘。

  蕭皇后的目光里閃過一絲狠厲。

  靖寧侯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兩步,“果然…是真的…”

  一直以來,他都以自己乃是蕭氏子弟為榮,沒想到自己卻是母親與花匠偷情的產物,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今日雖然他用失心瘋來解釋姐姐的胡言亂語,可是這些話她說得分明,必定會有人將此事傳揚出去。

  到時候,蕭氏的族人一定會來向他問個清楚明白!

  到那時,他該如何是好?

  他的眼眸紅了,表情絕望而痛苦地吼道,“阿姐,這些事你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我?非要讓我與其他人一塊兒知曉?”

  “還有…”他頓了頓,紅著眼問道,“阿姐,你真的將花…花匠埋在了母親舊居的院子里?”

  蕭皇后皺了皺眉,“此事若不是被逼急了,我原本沒有打算要告訴你。臟手的事,我來就可以了,何須讓你也一并痛苦?”

  她頓了頓,“沒錯,那人確實是我親手所殺,但他該死!他明知道他的存在會讓我和你深陷危險,卻連自我果決的勇氣都沒有。有膽量偷主子,卻沒有膽量去死!我只不過是幫他一把罷了!”

  再說了,花匠若是不死,母親和他的事遲早都會穿幫的!

  到時候,老靖寧侯還會給他們母子三人留活路嗎?

  絕不可能!

  說到底,她也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靖寧侯怔了怔,“阿姐,你…”

  不論如何,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啊,血濃于水,她怎可…怎可…

  蕭皇后冷哼一聲,“阿弟,你我是親姐弟,是一條船上的人,到這種時候了,你不去想辦法,卻還在這里和我糾結過去的小事?”

  她怒喝道,“你現在就該立馬回府去,將花匠的尸骨處理干凈。還有母親…若是她仍舊癡癡呆呆便好,若是她神志清楚,那你也該想法子解決問題,而不是在這里和我大呼小叫,說什么對錯!”

  哪有什么對錯!

  早就沒有對錯了。

  有的只是盡力希望他們這一條船不翻罷了!

  靖寧侯滿臉通紅,“你的意思是,連母親你也不放過?”

  一個女人,毒殺自己最好的姐妹也就罷了,她還可以說君命不可違。

  可現在,她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不放過…

  真是蛇蝎心腸啊!

  蕭皇后冷冷笑道,“凡要成事,總需要有犧牲。阿弟。再忍忍,只要瀟兒登基,一切便都云開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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