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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蒼蠅飛走了

  碗筷與桌面相撞的聲音太過刺耳,令席間有種尷尬的沉默。

  臨安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薔兒既然吃飽了,那就先回去歇吧。”

  慕淑薔…

  她確實說要走了,但她還沒有站起身呢,父親就迫不及待地要趕她?

  如錦冷眼旁觀著慕淑薔氣到豬肝色的臉龐,覺得不添把柴火不盡興。

  她笑嘻嘻地說道,“爹,您看二妹說了要走,卻還黏在椅子上呢,想來是喝了點酒,有些醉了,走不動路呢。”

  臨安侯打眼一看,確實如此。

  他擺了擺手說道,“那薇兒就扶你姐姐回去休息吧。”

  慕淑薔氣極了,“你!”

  慕淑薇連忙拉下二姐伸出的手指,“二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如錦笑呵呵地給臨安侯倒了酒,“父親,今兒高興,女兒再陪您喝一杯!”

  臨安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確實高興!錦兒今日給為父長了臉,把那幾個號稱騎射傳家的老武夫給嫉妒壞了,哈哈哈哈,高興!”

  半分關注都沒有給慕淑薔和慕淑薇兩人。

  如錦笑嘻嘻地望向慕淑薔,眼眸中竟帶著幾分同情和可憐。

  慕淑薔跺了跺腳,冷哼一聲,“慕如錦你得意什么!有你哭的時候!”

  這地方實在太氣人了,不能待,她拉著三妹的手就跑了出去。

  如錦笑了起來。

  她從來都沒有將周氏所出的這對姐妹放在眼里,不論她們使出什么花招,她都覺得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手段,不值一提。

  但,討人厭的蒼蠅終于飛走了,心情難免會好一些。

  她好興致地給兩位叔父將酒杯滿上,又滿是關切地望向二老爺慕修遠,“二叔,上次您說的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逮到了嗎?”

  提到這個,慕二老爺就激動起來,“沒,還沒呢!那歹人當真狡猾,每次都快要逮著他了,卻又被他滑不溜秋地跑了。上頭給的破案期限快要到了,整個衙門的人都焦頭爛額的,真是氣人!”

  這個連環殺人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鬧得京都城人心惶惶的。

  恰逢各國使節都在,下月又是陛下的生辰,所以,刑部尚書早就下了死命令要限期破案,而且只給了短短十五日。

  若是十五日期限已到,但兇案未破,兇手未抓到,那不僅他們這些負責破案的重案司要員要挨杖責,就連提督也要換人來做。

  眼看著月底就要到了期限了,但連個兇手的影都還沒有摸到,重案司上下氣得都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整個刑部都彌散了緊張的氣氛。

  要不是臨安侯千叮嚀萬囑咐今夜家宴不可缺席,慕二老爺這會兒還在衙門里加班加點呢!

  如錦目光幽幽地看著慕二老爺。

  慕二老爺所在的重案司,與京兆府衙門底下的捕房不一樣,重案司負責的都是大案要案,這種造成惡劣影響的連環殺人案件不提,就連謀逆大案也會由他們經手去查。

  簡而言之,陷在詔獄內的柳宿,雖然不歸重案司管,但他的案底卻都存在重案司的檔案庫里。

  慕二老爺剛被調任去重案司,只是個副提督,但他是臨安侯的親弟,就連提督大人也要對他禮讓三分,在重案司的權利是很大的。

  如錦垂下眼眸,很快又笑著抬起頭來,“二叔,您說那個兇手總是先你們一步,好不容易抓到點線索,卻又讓他跑了?”

  慕二老爺氣憤地道,“對,他好似生了千里眼,總能提前猜透我們要做的事,快一步將線索扼住,提前一步跑掉,比狐貍還要奸猾!”

  如錦略思忖片刻,低聲說道,“那人這么熟悉衙門辦案的套路,總覺得他要不就是衙門里的人,要不從前曾在衙門里待過…”

  慕二老爺的目光驟然亮了…

  “哎呀,我先前也懷疑過這歹人反偵查的能力那么強,約莫是個受過訓練的,要不然怎么每次都能先我們一步?但偷偷地排查了衙門里的差人,卻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

  他一拍桌子,“我咋就沒想到那些離開了衙門的也得去查呢?”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大哥,我不喝了,我要去衙門里…查…查案!”

  慕二老爺才沒走幾步路,腳下一踉蹌,腿就軟了下來,“哐當”一聲跌倒在地。

  “二弟!”

  “老爺!”

  “二叔!”

  “爹!”

  眾人七手八腳地起身圍過去,只見二老爺在地上扭了扭身子,而后竟響起了均勻的呼嚕聲,已然香甜地睡著了。

  臨安侯擺了擺手,“二弟妹,你先帶著二弟回去歇吧。”

  說著,就有身強力壯的小廝過來抬著慕二老爺回去,慕文華不放心,親自扶著父親,二夫人毛氏拉著慕淑荇福了一身,“大哥,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三老爺和三夫人見狀,便也告了辭。

  偌大的漱玉堂頓時安靜下來。

  臨安侯今夜喝得不少,但因為桂花釀不烈,這會兒正喝得暢快,突然人都走光了沒人陪他喝了,還覺得有些掃興。

  正在這時,如錦笑瞇瞇地將他的酒杯滿上,“父親,女兒陪您接著喝!”

  臨安侯頓時高興起來,他也替長女倒了酒,“還是錦兒深得我心,來,喝!”

  話音剛落,忽然又伸過來一只白白凈凈的舉著杯的手,“父親,還有我呢…”

  慕文辰眼巴巴地望著臨安侯,舔了舔唇說,“父親,孩兒也想陪您喝!”

  臨安侯一驚,“辰兒,你怎么也在?”

  他剛才沒有做出什么不成體統的事吧?

  在長女面前,他可以是慈愛的,甚至,當一個慈父的感覺格外讓他感到舒暢。但是在長子面前,他卻必須是個嚴父。父不嚴,何以教子?

  慕文辰略有些些委屈,“父親,我一直都在啊…”

  看著大姐與父親那樣親近,甚至還可以舉杯共飲,他眼中的羨慕簡直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等著大家都散了,屋子里只剩下父親與大姐了,他才大著膽子也想湊個熱鬧,沒想到…

  坦誠地說,父親驚訝的表情讓他的小心臟有點點點的受傷。

  臨安侯端著身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辰兒啊,我看這時…”

  “父親,我和弟弟一同敬您一杯!”

  如錦打斷了臨安侯的話。

  她笑著往慕文辰的被子中添滿了酒,“弟弟快要十五歲了,也是時候該學著喝點酒。這桂花釀不烈,恰好可作初學之用。來,弟弟,今兒你我一同陪父親喝高興了盡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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