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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還活著嗎?

  駙馬孔煊出身廣平侯府,是孔侯的次子,因溫柔俊美聞名于天下,乃是當時京都城第一美男子,適齡的名門貴女們人人都想要嫁給他。

  陛下疼愛幼妹,將孔煊賜婚榮福公主,聽說旨意下來時,滿城盡是心碎的聲音。

  大婚六月,公主產女,孔煊從公主府搬出,從此流連花樓醉生夢死,直到公主去世,也再沒有踏入公主府一步。

  后來,孔侯夫人稱病勉強將次子留在了府中,他卻在自己的院子里建了座集美樓,美人嬌妾納了十七八個,夜夜笙歌,縱情聲色。

  三十年前,他的各色美人便為他生下了十二名子女。

  這樣的孔煊,會在慶陽郡主死后良心發現,不僅替她操辦后事,還請她認祖歸宗嗎?

  盧安忙道,“郡主的后事是由駙馬的長兄孔世子夫婦一手操持。除了棺內無人之外,外務內務十分得體,無可挑剔。”

  他頓了頓,“當初,公主葬回了皇陵,而郡主的墓卻葬在孔家的祖墳,算是了了陛下的一個心愿。”

  如錦抿了抿唇,“如今的廣平侯府是誰當家?”

  盧安回答,“上一代的廣平侯兩年前摔了馬去世了,獨子孔譽襲爵。新任的孔侯才十七歲,是京都城最年輕的侯爺,還未婚配。”

  他接著說,“算起來,是孔駙馬的侄孫。”

  如錦眼簾微垂,“他…還活著嗎?”

  盧安輕輕點點頭,“孔駙馬上個月新納了怡春樓的姑娘當妾,京都城的老少爺們都羨慕他老當益壯呢。”

  富貴樓最不缺小道消息,尤其是高門大戶的風流韻事,是最好的佐餐佳肴。

  如錦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挺好的。”

  她話鋒一轉,“我的丫鬟快要回來了,今日就說到這里,以后我若有空會常來,到時你再將這三十年來的往事,專門撿那有趣的和我說一說吧。”

  盧安很是不舍。

  事實上,他對于如錦的身份還有一萬個好奇。

  這位大小姐不僅面容與慶陽郡主十分相似,就連說話的語氣和舉手投足都是一模一樣的。

  倘若不是已經過了三十年,他真的會以為是郡主回來了!

  不,哪怕已經過去了如此漫長的歲月,他也仍有一種直覺:站在他眼前的就是活生生的郡主,是他日思夜盼,睡覺時都會夢見的人啊!

  他此刻已經認定,不管慕大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從此以后,他只將她當郡主一般看待。

  盧安正自心中激越,忽聽少女柔聲說道,“小桿子,謝謝你!你還在,我真的很高興!”

  她說完便轉身離去,只剩個胖男子哭成淚人。

  如錦下樓至大堂內,春香恰好提了酒壺出來。

  結了賬,取了打包好的美食,主仆兩個便要離開。

  剛踏出富貴樓的門,就見前方來了一隊穿著與眾不同的番邦人。小二熱情洋溢地上前引路,“客官的包間在二樓,請諸位隨我來!”

  如錦的腳步微頓,“燕國使臣?”

  她目光興味地在為首一名五官深邃格外高大的男子身上停留了一會,一直等到那群人上了二樓,這才收回了目光。

  春香喚道,“大小姐?”

  如錦笑瞇瞇看著她,“春香,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打鐵鋪子嗎?”

  春香愣住,“有倒是有的,不過大小姐您要找打鐵鋪子干嘛?”

  她忙道,“如今侯爺發了話,您若是需要什么物件,盡可和管事的要,不會有人再推三阻四的了!”

  如錦笑笑,“我想打些宿州孩童間流行的小玩意兒送給家里的弟弟妹妹。”

  她看了眼天色,“不過今日出來太久,還是等改日我畫好了圖紙再拿去打吧。”

  春香頓時覺得心都柔軟了,“咱們回家的路上會經過天青巷,那邊就有個上好的打鐵鋪叫王記。”

  她接著說,“咱們家大公子在那兒打過一把防身的匕首,手柄上鑲滿了紅寶石,可好看了呢!”

  如錦笑了,“原來是大弟也光顧過的鋪子啊,那就最好了。”

  兩人說著,便拐到了小巷里。

  老胡起身相迎,不一會兒,馬車便消失在了街角。

  寧香堂的下人們這兩天日子不好過。

  他們很明顯地察覺到,自從大小姐從宿州老家回府之后,夫人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難看。

  一開始只是將奴婢罵個幾句,后來就滿屋子亂扔東西,花瓶都碎了好幾個。今日更嚇人,負責通報的小丫頭不過舌頭打結說錯了一個字,就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個大板。

  一時間,伺候夫人的奴婢們人人自危,緊張地都喘不過氣來。

  屋子里,周氏的面色沉得像是雷雨天的烏云,沒有一絲血色。

  “那個死丫頭還沒有回來?”

  季嬤嬤矮著身子道,“還沒。宿州小地方來的沒有見過世面,見著了京都城的繁榮盛景,定是看得眼花繚亂走不動路了。”

  話音剛落,周氏抓起手邊的茶杯就是一摔,“真真氣死我了!”

  她滿面怒容,差一點就能噴出火來。

  “我以為這么多年了,侯爺的心與我是一樣的。沒想到這死丫頭才剛進門,他就變了節!蘇梓萍到底有什么能耐,都死透了那么多年,還能離間我和侯爺的感情!”

  當初,是她不顧名節,在侯爺備受打擊的失意時刻,奮不顧身地站出來陪伴著他走出被蘇梓萍背叛的痛苦中。

  也是她,不顧世人的閑言碎語,在他剛和離時就立馬嫁進了慕家,連大婚都是各項事宜從減。

  這么多年,她替他主持中饋,安撫家人,管理下人,還為他生兒育女。他也確實看起來事事處處都順著她。

  可蘇梓萍的女兒才剛進門,他就變了!

  什么雪柳閣要什么東西都不必經過夫人,這是在結結實實打她侯夫人的臉!

  實在是讓她又傷心,又憤怒!

  季嬤嬤忙安撫道,“夫人消消氣,奴婢知道您心里不舒坦,但事已至此,咱們光生氣也改變不了什么。倒不如,想一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她頓了頓,“夫人,明日虎威將軍府設宴,若是能讓那丫頭在眾人面前出個丑…膈應到了靖遠侯夫人自然是好,就是不能,叫她被京都城的貴女們恥笑一番也是極好的。”

  話未說完,周氏“啪”一聲一個巴掌甩到了季嬤嬤臉上。

  “你胡說八道什么!在府里怎么胡來都沒關系,左右都是我們的人,這些話傳不出去。一旦去了外頭,就只能她好我好大家好,否則她若是出了丑,丟人的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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