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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滴水蔥

  外國人和他的手下踩著人梯爬進上面的空間,當然,我是第一個爬上來的,他怕上面有危險,仍然派我打頭陣。爬到上面來,再看底下的空間,越看越覺得集裝箱通道像排水溝。

  尤其是金屬蓋子上分布著排列整齊的小孔,不是透氣孔就是漏水孔。

  最后一個人被拉上來,不,最后半個人被拉上來時,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愣了。

  那人和他的隊友一樣,滿臉驚訝,過了一秒鐘才爆發出駭人的慘叫。

  雖然他沒叫多久就咽氣了,但他的聲音,已經留在他隊友的心里。

  以至于他們沉默了幾秒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鮮血和內臟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外國人的頭頭抓起倒數第二個上來的那人,揪著他衣領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那人結結巴巴,他顯然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震撼到了,說他什么都沒看到,在死者搭上他手的那一刻,一切還是正常的。

  他往上拉人,開始是一個人的正常重量,接著瞬間感覺手里一輕,等把人拉上來,就發現這人只剩上半截身子了。

  死者自己也是一臉驚訝,如果事先有東西攻擊他,他應該先發出慘叫,然后再被拉上來,但他是在被拉上來之后才發出的慘叫,所以變故就發生在他被拉上來的這短短幾秒鐘里。

  而且速度奇快,快到他反應了一秒才感覺到疼。

  外國人紛紛躲開‘井蓋’口,我走過去往下看了看,那人的半截身子掉在下邊,看樣子不是野獸襲擊,切口特別齊,血流一地,也沒有活物過來拖走它。

  我看看‘井蓋’邊緣,尋思著是不是井蓋里邊有機關,可外國人的頭頭打斷了我的思路,他催我快點繼續往前走。

  上邊的空間、墻上的附著物數量比底下多得多,整面墻壁都被苔蘚狀生物占領,顏色也略有不同,下邊的是灰色、上邊的是灰白色。

  前一隊人的腳印重新出現在我們視野中,外國人的手下這時小聲問他,他們要找的寶藏究竟是什么?

  他的手下這樣問,我還挺意外,他們竟然也不知道終極寶藏是什么。

  外國人罵了他一句,說當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他說大廳里那些金銀算不得什么,就算全搬出去換錢,也有花完的一天,但終極寶藏,可以讓錢生錢。

  我聽他說的這話有點耳熟,好像打電話向我推銷理財產品的人也是這么說的。

  莫非終極寶藏是一款穩賺不賠的理財產品?

  我突然對他口中的寶藏產生了幾分興趣,于是加快腳步,跟著前人留下的腳印向著目標加速前進。

  上層通道并不曲折,沒幾分鐘,我們就來到又一扇金屬門前。

  這門也沒上鎖,只要人往門前一站,門板便自動向左右滑開。

  門板完全打開的一剎那,一雙手扣住我左右肩膀,將我提上半空。

  與此同時,門里突然傳出一種聲音,像鯨魚的叫聲,外國人和他的手下像著了魔似的,瞬間被定格在原地。

  跟著他們排好隊,步伐整齊的走進門內,等他們全進去了,金屬門重新閉合,那聲音也消失了。

  我仰頭對抓著我的陳清寒說:“大嗓門呢?他們也在里邊?”

  陳清寒已經把防護服脫了,他腰上系著一根繩子,半截身子藏在一個類似排風口的空間里。

  排風口的蓋子像碗柜門一樣能向側面打開,蓋子上長滿了灰白色附著物,他剛才就是藏在那后面,才沒被外國人發現。

  他把我撈上來,一定是知道金屬門打開后會發生什么。

  “對,他們進去了。”排風口裝不下兩個人,他把我放回地面,自己也解開繩子跳下來。

  “終極寶藏是什么,你看到了嗎?”

  陳清寒搖頭:“我沒進去,李蝎子想在這下手除掉我,我跑了。”

  “那大嗓門叫李蝎子?”

  “他姓李,外號蝎子,這是他道上的名號。”

  “說好合作,到地兒就蜇人,還真是蝎子,夠毒的。”

  “我沒跑遠,聽到聲音回頭看他們,發現他們好像被聲音控制了,不去追我,排著隊走進門。”

  “嘿,這聲音可夠怪的,你聽到了,我也聽到了,可是咱倆沒中招,難道它有距離和角度的限制?”

  “怎么樣,你有把握的話,咱倆進去看看?”陳清寒素來謹慎,他肯定也看出那聲音對我們倆無效,如果聲音是密室的主要防御措施,我們對它免疫,進去就比較安全。

  “走吧!”有他在,我有什么地方不敢闖?

  我走到金屬門前,為保險起見,用業火鑄成火盾擋在身前,跟陳清寒一前一后走進門。

  那聲音再次出現,但是對我們沒有影響,進門后,我等了一會兒,沒有暗器或別的東西攻擊我。

  我收起業火,觀察周遭環境,這終極密室是個圓形房間,墻上凸出著一尊尊高大的雕像,雕像全部是女性形象,而且是大肚子模樣。

  我判斷她們的性別是根據身材,她們沒有臉,脖子往上是一根長吸管,也像是輸液管。

  一端連在脖子上,一端連向房間中央的球體,球體懸浮在半空,下面有一個金屬臺,臺子上擺著一根…蔥!?

  球體底部每隔一分鐘滴下一滴水,水滴正好落在蔥白處。

  水被蔥白瞬間吸收,我看了幾分鐘,沒有一滴落在臺子上。

  陳清寒看的是那些雕像,他在觀察雕像的大肚子。

  我蹲下身,查看金屬臺下方,臺身中段有一個帶孔的小門,我扣開這扇小門,看到里面的東西時,不由得挑了挑眉。

  里面放著一只小喇叭,喇叭后邊有一顆干尸頭。

  更準確的說,小喇叭是放在干尸嘴里的,保持著吹奏的狀態。

  我很少見到閉著嘴的干尸,也許這人太愛這門藝術了,生前沒吹夠、死后接著吹。

  我怕這里邊藏著什么機關,沒敢動那只喇叭,可事情就是這么怪,干尸的嘴突然張開,把小喇叭吐掉了。

  “送我啦?那我拿走了,謝謝啊。”我伸手掏出塊手帕,包上小喇叭,把它拿出來裝進兜里。

  陳清寒轉過頭來看我,問我跟誰說話,我說臺子里有顆死人頭,它嘴里叼個喇叭,現在它把喇叭吐給我了。

  干尸頭的舉動,并沒有給這個房間帶來絲毫別的影響,陳清寒繼續檢查墻上的雕像。

  我看看臺子里的人頭,嘆了口氣,扯下背包里防護服的袖子,將人頭裝進袖筒里,然后包裹住放進背包。

  它送我禮物,我總不好讓它繼續在這當擺設,所謂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把它帶出去找個地方安葬,也算沒白收它的東西。

  恰在這時,金屬門再次打開,門外沖進來一群身穿防護服的軍人,民用和軍用的防化服有所區別。

  雖然我看不出他們是哪國的軍隊,但肯定不是平民百姓或盜墓團伙。

  二十多把槍對準我和陳清寒,臉上的紅點多到像長了熒光麻子。

  此時我背著背包,手里抓著剛從金屬臺上拿起來的大蔥,我想把大蔥也裝進背包,它長的是怪點,但說不定其中藏有玄機,甭管是不是惡作劇,拿回去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來人說的語言我也聽不懂,他們見我聽不懂,又改說國際通用外語。

  現在可以確定我們在境外,說錯話沒準會掉腦袋,我便仍然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這時陳清寒把話頭接過去,說我們倆是被盜墓賊綁架的華夏專家。

  我離門口比較近,這些人進來便直接向我問話,陳清寒舉起雙手,緩緩走過來,站在我身前。

  我不認識這些人衣服上帶的標志,也看不懂他們的軍銜,但我猜站在中間開口問話的肯定是長官。

  他們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話,被抓走是避免不了的,就是可惜了我剛得到的小喇叭。

  那位長官問,盜墓賊在哪?

  陳清寒指指墻上雕像的大肚子,說在那里。

  這個房間沒地方能藏人,算上大嗓門,進來過兩波人,而且都是有進無出,如果不在雕像里,那只能是隱身了。

  長官派人去檢查雕像,但那人不知道怎么打開雕像的肚子,于是用短鏟暴力敲開石肚子。

  陳清寒出聲阻止,可是沒人聽他的,當那人將石肚子敲開臉盆大的口子,他的短鏟柄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跟著他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拉向前方,幾乎一頭栽進臉盆大的口子里。

  他試圖維持住身體的平衡,也反向使力,想掙脫那股力道,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那口子里鉆出一顆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他的脖子。

  這是恐怖片里經常出現的畫面,不管看過多少次,還是有點緊張,替這位必死之人感到緊張。

  他的長官和戰友卻不緊張,有人連開五槍,第一槍就打死了他,后面四槍打在石肚子里的人頭上。

  這些人帶著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冷靜近乎冷酷。

  長官沒再派人去檢查其他雕像,他讓我們倆跟他回去接受調查,我們到底是不是被綁架來的,還需要進一步查證。

  可這房間里有東西不愿意讓我們離開,或許是打死石雕里的人,惹怒了這東西,只見房間中央懸浮的球體晃了晃,周圍所有的雕像全都動了,它們的肚子瞬間敞開,里面的人跳出來,像發瘋的猴群,朝著我們撲過來。

  我最先認出了大嗓門,他像得了牛皮癬,臉上手上布滿惡心的斑塊。

  這藏寶地有致命細菌,大嗓門和外國人特意穿著防護服進來,可進到雕像肚子里,防護服不知哪兒去了,現在的他們別說防護服,就是身上的普通衣服,也破爛得不像樣子,幾乎快衣不遮體了。

  外國軍人立即開搶,不過剛剛打的是固定靶,現在大嗓門上竄下跳,而且是一群人上竄下跳,外國軍人的準頭就沒那么好了。

  發瘋后的大嗓門,可以原地一跳兩米多高,已經超出人類身體極限,因此他們的行動軌跡很難判斷。

  再者,子彈打到他們身上不會流血,只要不把頭打爆,他們就不會停止攻擊,即使手腳被打斷,他們也會像蛇一樣貼著地皮游走。

  外國軍人可能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漸漸有些亂了陣腳,一梭子子彈打出去收效甚微,所以他們退到門外,把我和陳清寒也一起揪出去了。

  過程中有一名士兵被大嗓門他們抓住,這人被拖倒在地的同時,周圍一群皮膚病人圍上去撕咬他,他的慘叫聲回蕩在密室中,可惜這一次沒人有機會先給他一槍,快些結束他的痛苦。

  按說我們撤出來之后,金屬門應該會自動關閉,可當我們撤離門口,門還是敞開著,大嗓門以及其他發瘋的盜墓賊很快追出來。

  有人想扔手、雷,被軍官制止,外面的通道里滿是灰白色的附著物,軍官擔心手lei的爆炸過于激烈,會激活它們,來到通道里,他們連開槍都不敢。

  大嗓門、外國人以及他們的手下,加起來有四五十號人,比外國軍人多一倍,在不能使用熱武器的情況下,正常人這方比較弱勢。

  在地下世界,有時候跑得快比手持武器的生存幾率更大。

  我們心里都清楚,出去的路只有一條,而且到了井蓋那得一個個下去,越是排在后面的人越危險。

  我以為外國軍人會把我和陳清寒丟在最后,沒想到軍官最先把我們倆丟下去,并命令緊隨我們下來的士兵,保護好我們兩個的安全。

  如果他沒補充一句,這兩個人有重要研究價值,我想我會很感動,也許一感動就留下來幫他一把了。

  他還要求那兩名士兵,把我們兩個送到什么博士的實驗室。

  我給陳清寒使眼色,想跟他說,等會兒找機會我們倆就逃跑。

  在這沒有掌門給我打掩護,進了別人的實驗室,我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在他們面前,我更是不可能使用業火,除非,他們全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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