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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它跟著呢

  皮卡的思路清奇,我問他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他說從通道墻壁上的挖掘痕跡看,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了一種工具,但無論使用的挖掘工具是什么,肯定不是鏟子,鐵鍬鋤頭這類的常用工具。

  他懷疑有些路段,挖掘工具是勺子或者盤子。

  “你懷疑墓里的人用她的陪葬品挖了這片迷宮?”

  “對,而且手法很不專業,應該不懂建筑知識,就是時間多。”

  “那不是會造成塌方?”

  “不,這里的結構跟穩固,土層堅實,在一塊豆腐中間挖洞,跟在一塊磚頭中間挖洞,這里明顯是后者。”

  “你真的認為是墓主干的?她沒必要花這力氣,在自己的墓里,走哪不好,非另挖一條通道,還用勺子盤子挖,閑的嗎?”

  “除了墓主,沒人有這么多時間,從咱們進來的那個洞口到這,起碼間隔幾十年,再加上其它段用的時間,可能有上百年或更久,活人做得到嗎?”

  “嗯…如果是一男一女兩個盜墓賊被困在墓里,他們又有食物來源的話,兩代人共同努力——”

  “那開始的路段應該由鏟子這樣的工具來挖,盜墓賊打盜洞的手法我知道,沒這么業余。”

  “好吧,假設是墓主,她為什么在自己的墓里挖洞?”

  “她可能是想出去,你也看到了,所有房間的門都被封死了,肯定包括她的墓室,她想離開,挖石門更慢,最有可能的就是她選擇了墓室底部的土層,撬開底層地磚,直接挖土出來。”

  我實在想不出借口糊弄他了,身為過來人,我當然知道即使是在自己的墓里也可能被困住,不得不想別的法子逃出來。

  但之前明明進來過一批人,還有一個逃出去了,墓主真想離開的話,可以跟著那人一起出去,她為什么沒這么做?

  我心里贊同皮卡的猜測,嘴上卻不肯承認,想著能瞞一時是一時,皮卡是‘外人’,完成這一單工作就結束了,沒必要知道太多‘內幕’。

  “咳,我覺得還是樸教授他父親那波人干的,幾十號人下來,咱就知道出來的那個被砸死了,其他人可能還活著呢。”我這個說法漏洞百出,時間線也對不上,皮卡見跟我說不通,便不再做無用功。

  我們倆把‘墓主’挖的通道逛了一遍,唯獨沒看到最關鍵的那個房間——主墓室。

  按照皮卡的推測,墓主一定是從主墓室挖出來的,不管后期的通道多么龐雜曲折,最終都有一條路會通向主墓室。

  然而我們轉來轉去,都沒看到通道的源頭,皮卡說可能是墓主將它隱藏起來了。

  “我就說是別人挖的吧,他們挖通了墓中的所有區域,可惜,單單找不到主墓室的位置。”我趁機混淆皮卡的思路,他懂點墓葬方面的知識,只是我族古墓,不講究什么風水方位、陰陽五行,他記方向超牛,卻無法通過方位確定主墓室的位置,他試著判斷過幾次,結果都失敗了。

  “不,所有空間咱們都看過了,如果按你說的,那么多人在這挖通道,他們在哪睡覺、在哪吃喝、在哪方便?總會留下痕跡,可是咱們一路走過來,什么痕跡都沒發現,那些石室在咱們之前應該沒人進去過。”

  我看著認真分析、冷靜判斷的皮卡,正猶豫要不要繼續裝傻,頭頂上就傳來一陣槍響。

  有人一邊開槍、一邊從我們頭頂跑過去,還有一個可能跑慢了,不知被什么東西抓住,射擊的節奏被打亂,乒乓一頓亂打,最后發出嗷嗷地慘叫。

  “咳,這叫聲你熟嗎?是你隊友不?”我等上面恢復安靜后問皮卡。

  “武器不同。”皮卡回道。

  害,外行聽人聲、內行聽槍聲,可以的,皮卡在我這已經獲得了最難欺騙友隊提名。

  如果不是他的隊友,那就是白西裝的人,只有他們和白西裝的人身上有武器。

  “要不,咱們去另一個入口看看?”在這條通道里沒碰到陳清寒和瑪麗郭,繼續轉下去可能也沒有結果,有皮卡在,我又不能四處燒洞找主墓室,只能提議換條路走。

  “行。”皮卡點了點頭,“冷小姐,如果有危險,你就跑回來,這是墓主挖的通道,避開了墓中所有機關與陷阱。”

  “這話我也對你說一遍,遇到危險先顧你自己。”做被保護的弱者,不存在的,只要同行的人不成為我的累贅,我就謝天謝了。

  我們從通道里退出來,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入口,皮卡照著隊友和科考隊員離開的方向走,沒找到墻壁上開出的洞,只發現頭頂有個洞。

  他們從石門門口掉下來,又從這上去了?

  上方的洞口離墻壁很近,皮卡在墻上找到了踩踏攀爬的痕跡,科考隊員爬不上去,但他的隊友利用鉤爪一類的工具是可以做到的,他先上去,再放繩子拉科考隊的人上去,這方法絕對可行。

  只是他的隊友為什么扔下他不管,跟著科考隊的人一起跑了呢?

  “他們走之前,沒給你留話?”我覺得周隊長的人心挺齊的,他的權威在,成員間不至于剛進來就鬧矛盾,而且直接話都不說就扔下一個,好歹搶救一下啊。

  “他…好像說了什么妹妹,我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還是…那兩個科考隊的不敢留下,就追著他跑了。”

  “哦,那就是說你隊友看到了幻象,被引開了。”

  “好像是。”

  “害,你在那怪樹里邊,反而安全,命大呀、兄der。”

  皮卡沒吭聲,他先用鉤爪蹬上頭頂的洞口,然后扔下一根繩子,我抓著繩子攀上去,沒用他拉。

  上面還是一條通道,不過這條通道明顯精致太多了,墻面是雕花的、地面是帶花紋的石磚,頭頂還有浮雕,墻壁上有燈盞,好像是水晶材質的。

  里面不知燃燒的是什么燃料,火光發白,跟白熾燈的燈光很像,將整條通道照得通明。

  在古墓里,越是這樣的地方越危險,我向左右看看,沒發現別人,地面上也沒有腳印。

  “到上層了,小心點。”皮卡隨口提醒。

  “我說真的,遇到危險你自己跑,千萬別管我。”我怕他不當回事,又重申一遍。

  “ok。”皮卡這次算是認真應承。

  該往哪個方向走,這得他說,我是完全轉向的,他指著左邊的通道說,那是往外走的、往我們來時的方向走,我們要找人就得往深處走,朝右邊的通道走。

  他做出隨時準備射擊的姿勢,槍口半抬著,“慢點走。”

  我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浮雕,好像是一群仙女在云霧中若隱若現,探頭好奇地俯視人間。

  浮雕太逼真了,人物身上的衣服是彩色的,有的甚至半個身子都探下來,伸出一條手臂,像要撫摸誰的頭頂。

  這些浮雕要是離我頭頂遠點,看著還挺藝術,但距離太近,總讓我有種真有人隨時準備拍我一下的感覺。

  我想不止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皮卡走一走就得抬頭,向上邊瞄一下。

  “嚇唬盜墓賊的,肯定的。”正常人誰在建筑里雕這東西,反正活人的房子是不會這么雕,半夜起來上個廁所,一看天花板上一堆人、張牙舞爪像要伸手抓誰似的,嚇不嚇人。

  “冷小姐,你往后看,看穿藍衣服的那個浮雕。”皮卡小聲嘀咕。

  我裝作隨意地前后看看,瞥了眼我們身后的藍衣服浮雕,那是眾‘仙女’中表情最詭異地一個,她閉著眼睛,嘴角帶笑,伸出兩只手摸索,像是在玩捉迷藏。

  “發現沒有?”皮卡小聲問。

  “啊,它跟著咱們在動。”我們剛才從它下方路過,一直向前走,按說她應該離我們越來越遠,但這都走出快十米了,她始終跟我們保持著一定距離,不遠不近。

  浮雕的姿勢沒變,只是跟著我們向前移動,這就更詭異了,尤其是它的動作,閉著雙眼伸出雙臂向前摸索,它這是要干什么?來摸我們嗎?

  仙女們的發型各有不同,藍衣服這位盤著發髻,浮雕是石頭的,純粹的石頭,不會是真人偽裝的。

  “會不會…是花天板或地板在動?”比如天花板在跟著我們向前移動,又或者我們在跑步機傳送帶一類的機關上,怎么走位置都沒變。

  “不,我在一側墻面上做了記號,咱們沒在原地打轉。”

  “那你給它一槍。”

  “我想最好別動它,咱們快走。”皮卡突然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起來。

  “小心腳下機關啊。”我立刻跟上他,邊走邊回頭看那浮雕。

  我們在通道里走了十多分鐘,還沒走到盡頭,而頭頂的藍衣仙女一直跟著我們。

  “這通道是個圓型,沒有出口。”皮卡競走了二十分鐘,回到我們上來的地洞時忽然停下說。

  “啥情況,是一個閉合的圓環?那修建它的人是怎么出去的?”

  “封死了,把出口徹底封死。”

  “這個機關的作用呢,如果進不來、那能困住誰?”

  “這個地洞。”皮卡蹲下,仔細看了看,“不是現在挖的。”

  “你是說,修建古墓的工匠挖了這個地洞,專門供盜墓者,進入這個閉合圓環的通道?”

  可以是可以,作用呢?

  “我也想不明白。”

  地洞的問題可以稍后再想,現在頭頂那位離我們又近了一些。

  “它可要追上來了,打不打?”我問。

  “看它要做什么。”皮卡還是猶豫了。

  我們一個蹲、一個站,抬頭盯著那藍衣仙女漸漸靠近,等它移動到我們頭頂上方,仙女的嘴突然張開,從里邊吐出好些飛蟲。

  我沒有仔細看,大致看了眼,像是蒼蠅,嗡嗡地飛出來,像噴泉似的,浮雕的嘴張得比碗口還大。

  剛才皮卡沒一槍嘣了浮雕,看來是正確的選擇,只可惜,該來的還是得來,他的小心謹慎并沒有換來安全。

  皮卡手上帶著手套,他見飛蟲噴出、立刻拉高脖子上的圍巾,將整個腦袋罩住,我這才知道他的圍巾那么長,是個筒狀,拉起來罩住頭,跟搶銀行的劫匪似的。

  圍巾的材質可能很特殊,‘蒼蠅’群撲上去,并沒有叮到他的臉,他全身沒有露在外邊的皮膚,飛蟲卻不肯輕易放棄,我只好把他踹下地洞。

  “趕緊回安全通道去。”我把他踢下去,自己卻沒挪地方,因為飛蟲對我不感興趣,沒有一只過來撲我。

  皮卡被我踢下去,落地一滾,輕巧地翻身站起,直接跑向那條墓主挖出來的通道。

  很好,讓走就走,是個聽話的好同志。

  我一個人留在環型通道里,黑風似的‘蒼蠅’群都跟著皮卡去了,我看看頭頂的藍衣仙女,很好奇那些飛蟲是從哪來的,于是使用業火,將藍衣仙女燒掉,露出上面的一個大洞。

  上面還有空間,而且味道極其難聞,我爬上去,發現上面的這個空間很像巨大的蟲巢。

  地上累累白骨,什么生物的骨頭都有,這里的東西倒是不挑食,大到人骨、小到鼠骨,應有盡有。

  這空間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在我燒壞的位置,原來應該還有容器,是專門容納飛蟲的。

  蟲巢上方有一個很大的怪東西,特像八十年代舞廳的那種球型燈,上面有許多孔,一只一只的飛蟲從孔里飛出來,我估計原來它們應該飛進被我燒毀的容器里,就像有人要將它們積攢起來統一使用。

  現在容器沒了,它們無處可去,就在蟲巢里四處亂飛,蟲巢也是球型,墻壁上開著12個洞,形成一個圓環。

  此時,其中一個洞突然滑下來一只老鼠,老鼠從洞里滑出,還沒落地,就被一股吸力,直接吸進了上方的多孔球里。

  那球面上分布著許多小孔,但在下方還有一張大嘴,只是剛才閉著我沒看見。

  多孔球像一輛轎車那么大,吃只老鼠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怪不得它不挑食,有東西吃就不錯了。

  老鼠被吸進去也就幾秒鐘,噗,肉沒了、骨頭給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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