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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手藝人

  包子揪起衣領捂住口鼻,但過道另一邊的乘客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拉扯間她的袖子被往下扯,衣領也被扯下去,剛剛噴的催眠劑是噴霧狀,只要別吸進口鼻里就行,這會兒效力減弱,包子吸進去幾口,還不至于立刻倒下。

  一直沒見他亮武器的鄭叔,這時不知從哪抽出一根香煙點燃,不過只是點燃,他并沒有吸。

  香煙燃燒出的煙霧飄散在車廂內,失控的乘客像是被迷住了眼睛,突然失去目標,左看右看,卻好像看不見我們。

  車廂前半部分的乘客被催眠劑‘哄’睡了,后半部分的乘客失去目標,茫然四顧,就是找不到攻擊的目標。

  司機被打暈了,大巴停在鄉間公路的路邊,周圍是荒草禿山,前后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包子的眼皮直往下沉,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我們下了車,王叔另拿出一個瓶子,沖著包子的臉噴了一下。

  她立刻打了個噴嚏,睡意漸漸退去,周叔打量周圍的環境,車駛下高速有段距離了,步行跑回去也要十幾分鐘的時間,走路的話起碼要半個時。

  雖我們沒有跟著客車一頭扎水庫里,但如果有人要在這對我們下手,還是很方便,且隱秘的。

  車上的人陸續都睡著了,大巴車的車箱本來就是封閉空間,只有最后一排座兩邊的窗戶能打開,因為開空調的關系,一路上都是關著的。

  催眠劑在里面散開,原本沒有立刻睡著聊后排座乘客也垂下頭陷入沉睡。

  鄭叔的香煙只能讓被控制的乘客失去目標,沒辦法讓他們徹底清醒過來。

  解鈴還需系鈴人,問題是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能藏住的東西太多了,我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背后搞鬼。

  車上的乘客都被控制住,做這件事的人肯定不在乘客里,而且現在車上的人都睡著了,包括司機,幕后的家伙應該在車外。

  今的氣陽光明媚,昨晚的暴雨反倒將空洗刷得更藍了。

  這光化日之下,卻沒有安全可言,周叔突然沖路邊的草叢低喝一聲:“誰?出來!”

  路邊的草叢沒多高,荒草只到我們膝蓋而已,一個東西突然躥出來,徑直撲向我的背包。

  書靈的遺體在我背包里,那東西明顯是沖著遺體來的,因為我側身站著,所以見到有東西撲過來,我立刻轉身,正面對著撲來的東西。

  怪不得周叔他們看了半,都沒發現附近有異常,直到這東西動作幅度大了,周叔才發現它。

  這是個綠草編的人兒,或者應該是稻草饒綠色版。

  它還沒我的膝蓋高,但動作異常靈活,它的四肢不是隨意將草葉捆成一團的簡陋款,而是精心編成了麻花辮的樣子,再由一根根麻花辮編成胳膊腿兒,是手工藝品也沒問題。

  綠油油的人兒卻頂著一顆菜頭腦袋,還是顆倭瓜,里面鏤空,雕刻了五官,很像西方鬼節時家家戶戶擺在門口的南瓜燈造型。

  派這樣的東西來搶遺體,會不會有些過于兒戲?

  我一拳打中了倭瓜頭,綠草人被打飛出去,跌進路邊的草叢里。

  然而我沒想到,一個綠草裙下去,成百上千的綠草人站了起來。

  頃刻間,路兩邊的草叢里跳出數不清的綠草人,我壓抑不住內心蠢蠢欲動的念頭,問這些人:“你們還缺手工工人嗎?計件那種,我有時間,我可以接活!”

  這么多的草綠人,全是手工編制,那一定需要人手來做,像編中國結、串珠,都需要工人來做。

  做個兼職補貼下家用,反正我不需要睡覺,還可以介紹白云的工具人一起,截源開流,豈不美哉?

  綠草人不理我,一窩蜂撲上來想搶背包,我有點失望,還以為通過它們可以直接和操縱者交流,現在看來是不行的。

  周叔拿著彈弓,嘭嘭嘭,連著發了三顆爆炸彈丸,這次的爆炸范圍,可能是怕誤山大巴車。

  周叔用的彈丸種類還挺多,他昨使用了那個‘漩委彈丸后,我還以為他要大病一場,可今早看他氣色已經恢復了,只是他的鬢角處,多了兩抹白。

  一夜之間,他多了兩撮白發,這準是他使用漩渦彈丸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代價。

  爆炸彈丸炸飛了幾片綠草人,它們或被‘肢解’或起火燃燒,吳叔和王叔把我和包子夾在中間,他們對付左右沖上來的綠草人。

  由于是近戰系,他們只能等綠草人過來了才動手。

  我的業火不能用,就從背包側面抽出了鉤棍兒,這東西經過偽裝,好不容易才帶上的火車,現在拿出來用,得臨時組裝一會兒。

  等我拼上鉤棍兒,吳叔和王叔已經有點應付不過來了,王叔的短笛有次數限制,他都是等綠草人一大群圍上來,眼看就要把我們淹沒的時候才用一次。

  不過好在他這個次數限制是按算,一用五次,從這威力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因為凡是被短笛的能量入侵的綠草人,瞬間從內部炸裂,沒有一個能留全尸。

  吳叔的鏡子也是,凡是被鏡子中跑出來的唐詩勒住的綠草人,最后不僅身首異處,而且碎得不能再碎了,仿佛是一臺唐詩鍘草機。

  其實我的鉤棍兒對付這種草編的東西,沒有啥優勢,不如砍刀來得痛快,還容易把綠草人穿成串,畢竟它們數量太多,呼啦一下沖上來,不知怎么就變串糖葫蘆了。

  包子見我們打得激烈,她卻沒有武器可用,干脆上手,被我串住的綠草人,被她暴力扯散,啊呀呀地叫著,配上兇狠的表情,有那么點暴走蘿莉的意思。

  綠草人大軍被我們霍霍光了,包子累得夠嗆,臉蛋兒上全是汗。

  “呵呵…呵呵…”一陣低笑從一片樹林中傳出來,這聲音蒼老,低低地、像是快要斷氣似的笑聲。

  跟著笑聲出現在我們視線內的、是一個穿著深藍色襯衫的老太太。

  老太太沒穿奇裝異服,面目甚至稱得上慈祥,就像是剛從公園鍛煉身體回來的尋常老人。

  可她的手里,拿著一個縮版的綠草人,那人兒抱著她的手,一副親昵模樣。

  等她向我們走近些,那人兒卻齜牙咧嘴,對我們怒目相向。

  這人兒的腦袋不是倭瓜做的,也就一顆棒球那么大,好像是芥菜疙瘩?

  種菜不易,把蔬菜全雕成工具人,會不會太浪費了?

  “這位大娘,我先提醒您一下,建國以后,植物也不能成精。”

  老太太聽了我的提醒,面帶微笑地:“沒事,它們沒有生命。”

  沒有生命就不是活物,只是她用秘法驅使的傀儡。

  “您老人家也想要這東西?”我晃了晃身后的背包。

  “好東西,誰會嫌多啊。”老太太笑著,眼睛里好像閃過了一抹詭異的光,速度太快了,我也沒太看清,但客車上的乘客,全都從座位上站起來,行尸走肉般下了車,朝我們這邊走來,包括被打暈的司機。

  牽扯到人命,我們的掣肘太多,我是很想尊老愛幼,可是也得看場合吧。

  “周叔,我能打死她嗎?咳不不,是當場擊斃!”我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特別認真地看著周叔。

  擒賊擒王,她控制的綠草人和乘客,只要把她打掉,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你別沖動,試試陳給你的東西。”周叔沉聲。

  他不提我倒忘了,還有驅邪手鏈呢,但上次的效果好,是因為直接用手鏈打中了那年輕人,我想了想,把背包卸給包子,搶在乘客趕到前,向老太太跳過去。

  我的彈跳力,絕對會讓那位人類科學家掀翻棺材板,一躥就躥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并不慌張,她直視我的眼睛,嘴角帶笑,舉起手中的草人,嘴里好像念叨著什么。

  突然,她眼中再次射出那抹詭異的光,直直朝我的眼睛扎過來。

  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來不及躲閃,就在我以為會和葫蘆娃里的千里眼一個下場時,我的眼睛卻在接收到那道光這后,反射出另一個道光,同樣迅速地扎進了老太太的眼睛里。

  原理大概等同于是鏡面反射!

  只是反射回去的光,明顯不是她放出來的那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鏈還沒亮出來呢。

  “啊——”老太太的眼睛被光刺到,立刻捂著雙眼彎下腰。

  有這么夸張?我感覺她可能在演戲,于是沒有停手,趁她彎腰,抽高袖子露出手鏈,照她的頭頂拍去。

  “啊——”這一下,她的慘叫聲高了一倍,我是沒用全力的,不然她腦袋早爆了。

  她反應如此夸張,肯定不是因我下手重,我立刻后退,別等她發狂再來撓我。

  老太太放開捂眼睛的手,這可把我嚇一跳,她眼睛竟然變成了兩個黑洞,皮膚下面有東西在動,此時的情景有點眼熟,我回憶了一下,發現她這皮下鼓包的情況,和楊新立死前的情形一模一樣。

  好像有很多東西想沖破她的皮鉆出來,楊新立是沒有突破口,最后變成了干尸,化成了灰,而現在老太太這雙變成空洞的眼睛成了突破口,幸虧我退開了,不然準被她眼眶里噴出的黑煙給嗆到。

  黑煙爭先恐后往外鉆,她一雙眼睛變成了大煙囪,黑煙足足往外涌了一分鐘,一個人才有多少重量,噴血噴上一分鐘,人都得枯了。

  黑煙噴完老太太就倒下了,她比楊新立強點,沒化成灰,好歹留了一把骨頭。

  我趕緊掏出鏡子,照照自己的眼睛,什么時候我的眼睛變鐳射眼了?

  “怎么了姐?你臉受傷了?”包子看到我照鏡子,立刻湊過來,盯著我的臉看。

  “沒,一切正常。”我收起鏡子,轉過頭看向剛走到我們近前的乘客。

  他們仿佛剛剛從夢中醒來,全都一臉茫然和錯愕,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下車,站在鄉間公路上。

  “怎么回事?”

  “下車了?”

  “唉?剛才我還在車上呢…”

  乘客彼此議論,面面相覷,有人問司機怎么回事,司機自己還懵著呢,他一邊揉著自己的后脖子、一邊奇怪。

  周叔這時走到司機面前,:“我記得,剛才差點撞到大樹,所有人都晃了一下,差點翻車。”

  周叔臨時編的理由,沒頭沒尾的,自然有人提出異議,為什么會下高速?為什么走這條路?干嘛撞樹,氣這么好,根本不存在路滑的情況。

  鄭叔可能是大家被晃的那一下,對腦部造成震蕩,產生了短暫的失憶,失去老太太的控制,催眠劑的效果上來了,乘客們有點犯暈,連忙回到車上,以為這就是腦震蕩引起的眩暈,于是不再問什么。

  司機對自己將大巴開下高速的事完全沒印象,王叔接著周叔和鄭叔的理由往下編,他們三個人像玩故事接龍似的,王叔在高速上出零故事,司機師傅想抄近路,怕耽誤大家的時間,沒想到鄉間公路上突然沖出來一頭野豬,所以司機才會打轉方向盤,差點撞樹,后來多虧司機技術高,避開了大樹,也沒掉進溝里。

  既然鄉間這條近路不太安全,他建議大家還是原路返回,可能現在事故已經處理好了。

  有人忽然問,你們幾個怎么沒事?

  吳叔這時接話道:“我帶了清腦丸,本來準備熬夜提神用的,就幾顆。”

  有藥當然是先給自己人,別人也不出什么,況且沒人受傷,誰會計較清腦丸的問題。

  他們四個一頓故事接龍,總算把乘客給糊弄住了,當然,他們確實不記得從高速上下來的過程,除了腦震蕩失憶,恐怕他們想不出別的可能。

  時空隧道、外星人劫持?哈哈,別扯了,沒人會出來引其他人吐槽。

  等司機的藥勁兒徹底過了,大巴重新出發,始回高速公路上。

  ‘事故’顯然已經解決了,高速路上暢通無阻,乘客雖有抱怨,卻沒將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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