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應該是只差一個人了,我看看左右,熊大熊二不知道哪去了,所以我也不能確定眼前的一切是回憶場景還是現實。
如果是回憶,我為什么沒有認出眼前的‘老朋友’?
如果是現實,熊大熊二哪去了?
“你誰啊你?”我莫名有些煩躁,沒好氣地問。
“哈哈哈…是吧,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也認不出我了…”
水霧組成的人臉猙獰了一下,“給我最后一個活人,我就告訴你害你的人是誰!”
“管他是誰、愛誰誰,想要活人,沒有~”我并不在乎客棧里的人是死是活,但如果我拿活人當‘交換籌碼’,造成死傷的話,陳清寒一定會難做。
“你還是那么讓人討厭…”水霧張牙舞爪,卻沒有撲過來打我。
“討厭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是啊,你已經重獲自由,當然不管老朋友的死活了…”
“打苦情牌沒用,誰知道你是不是我的老仇家,騙一個失憶的人很容易。”
“失憶?你管它叫失憶,呵呵呵呵…失憶,不,你沒有失憶,仔細想想吧,你能想起來一切,但代價是失去,我最尊貴的朋友,你將失去你的尊貴!”
“等等!你是不是迪士尼電影看多了,說話正常點,請。”
“趁現在還不晚,快給我一個活人,我愿意效忠于你。”
我眉頭跳了跳,這個古怪的老朋友可能精神不大正常,對待這種病人,不能逆著來。
“行行行,你等著,我回去給你拿活人,乖啊~”
說著我轉身往回走,因為在我印象里,剛才我已經邁出院門了,客棧應該在我背后。
可是走了十幾步之后,我發覺不對,四周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建筑。
如果在我眩暈的那幾秒鐘內,沒有進行過百米沖刺的話,現在即便摸不著大門,也該撞到圍墻了。
“你走不出這迷霧,但你的聲音外面的人能聽見,喊他們進來。”
視線受到遮擋,對人的心理會產生巨大的壓力,我干脆也不亂走了,站在原地問:
“那個風衣男就能走出去,他能進客棧,怎么解釋?”
水霧人影飄近,它就跟在我身后,現在我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回憶里,這是現實世界,但又不太像。
“我可以控制他,才敢放他出去,你?不行。”
讓我認識到自己仍在現實世界的證據之一,就是水霧跟我交流用的是漢語。
它沒有說那種古怪的語言,而我記憶場景中的老相識們說的都是那種語言。
那可能是我們一族的古代語言,不過凡是能活到今天的,肯定是與時俱進,別說漢語,搞不好還會好幾門外語呢。
存活的同族,是我對水霧人影的初步定義,雖然它看起來就剩一個‘人’形了,但意識、記憶保留著,應該算是‘人’吧?
對于突然偶遇的同族,我生不出半點親切的感覺,反倒覺得它很危險,能甩掉最好甩掉。
可喊人進來,要怎么喊?我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呼救聲,看來那女人也是它安排的。
不按它說的做,恐怕是走不出迷霧了,它的身體又是一團水霧,抽刀斷水水更流,匕首對它估計沒用。
“咳咳,那我喊啦。”形勢比人強,我決定滿足一下它的要求。
“別磨蹭。”
“救命、救命、救命呀”我捏著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尖細一點。
“你學貓叫呢!大點聲”水霧怒吼道。
“哎呀,救命啊,快來人哪,了不得啦、殺…人…啦…”
“ieosioc!”水霧突然飆出一句‘外語’。
這年頭罵人的話,是最容易掌握的外語,但它飆的這句,一聽就不是常用的那幾種,我猜可能是把它的母語氣出來了。
可它能把我怎么樣呢,不能啊!
它沒辦法像控制其他人一樣控制我,也沒辦法殺死我,我們兩個大眼瞪沒眼,一時間陷入了膠著狀態。
“你瞪我也沒用,我喊了,沒人來,還想怎樣,做人不要太過份好吧。”
水霧被不斷變幻形狀,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到變形了,但它拿我沒辦法。
“小芙?小芙!”
我隨便喊兩聲,任誰聽了都跟鬧著玩似的,不可能當真進來尋我。
可我忘了一個人陳清寒。
這家伙真是風里雨里、刀山火海里追隨著我,他不是在二樓看著風衣男嗎?怎么跑下來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回應道:“我在這、這邊這邊。”
如果放任他在迷霧里亂走,后果更加嚴重,不如把他叫到身邊,陪我一起瞪水霧,好歹他也有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睛,氣勢夠足。
“小芙。”陳清寒撥開迷霧跑到我身邊,同時看到了我面前的水霧人影。
“介紹一下,這位是陳教授,我現在的同事。這位是…我的老熟人,叫什么我忘了。”作為雙方都認識的人,我率先開口為他們互相介紹。
“哈哈哈哈,終于,終于湊夠了!”水霧突然狂笑,跟犯病了似的,嚇我一跳。
“你的劊子手被我們綁了,你怎么要他的命?”我掏掏被震得嗡嗡響的耳朵。
“我可以控制他,呃”水霧囂張地語氣像被人掐斷了似的,組成五官的水霧扭曲了一瞬。
“這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啊!”水霧的精神可能真的不正常,它抱著抽象的腦袋拼命搖晃,霧氣都搖散了。
我看著納悶,用手肘捅了捅陳清寒的胳膊,問:“你剛剛使用反彈技能了?還是慕容復的斗轉星移?”
陳清寒抱著胳膊,聳肩道:“不知道,我剛來。”
水霧莫明其妙地陷入了狂暴狀態,忽然就撲過來撞到我身上。
它的身體只是水氣,撞到我臉上有種潮濕的感覺,這種身體上的碰撞不過是毛毛雨,但我的腦袋內部受到的沖擊,卻如山峰傾覆崩塌。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瞬間灌滿我的大腦,速度快太,以至我根本來不及去看清它們的具體內容。
如果你體會過被一盆涼水當頭潑下的感覺,就能體會到這種懵圈的感覺。
假如我的記憶是河流,那之前的失憶就是建在河道中央的大壩,現在大壩突然炸開,耳邊只剩轟隆隆地‘記憶’奔騰聲,連置身何處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