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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你的世代過去了。

  轟!轟!

  馬蹄在石板路上轟鳴,寬闊的街道上,戰馬并排沖鋒。

  當先的騎士,顎下濃密的胡須隨著戰馬奔馳飛舞,手中擎著一桿大元的戰旗。

  疾風驟雨一般的馬蹄聲,讓人心悸。

  狹長的馬刀在夜晚的紅光下,泛著冷鋒。

  “兒郎們,大元!”

  燕朵不花在站馬上大喝一聲,身后的騎士們剎那間用馬刺狠狠地踢打馬腹。疾風驟雨的馬蹄聲,變成了陰云中的炸雷,響徹天際,震撼人間。

  “準備!”

  在戰馬馬蹄驟然加速的那一刻,朱五轉身,看向騎兵來臨的方向。

  他身邊的親衛軍官高舉右臂吶喊。

  他們隊伍前那幾門十二斤炮已經把炮口調整為直射,冰冷的鋼鐵,對上的熱血的戰馬。

  血和火,即將猛烈的碰撞。

  “放!”

  軍官的右手劈砍落下,炮手拽動炮繩。

  砰!砰!砰!

  幾門十二斤炮的爆炸聲,瞬間掩蓋了沖鋒而來的馬蹄聲。

  噴射的彈丸在人的視線之中如流星般劃過。

  隨后,在沖鋒的騎兵中幻化成鮮血和肉體組成的血霧。

  一匹戰馬被擊中,來自西域的高頭大馬頓時四分五裂,巨大的沖擊力讓騎兵的前鋒出現一個巨大缺口。

  青石板頓時變了顏色,火光下殷紅的血液顯得有些黑暗。

  炮彈掃過的地方,滿是殘肢斷臂,戰馬的悲鳴,騎士的哀嚎充斥著天地。

  可是騎兵們的沖鋒沒有停止,他們還是一往無前的沖擊。

  或許他們在想,只要他們沖到人群中,就可以大砍大殺。

  但是他們錯了,在火炮之后,等待他們的,依然還是死亡。

  “放!”

  又是一聲怒吼。

  濃厚的煙色煙霧在昏暗的城門洞里綻放。

  白色的煙霧中,火焰噴射而出。

  長長的火舌,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

  律律律律!

  戰馬發出痛苦的嘶鳴,沖鋒的士兵們撞上了火網。

  騎兵們噼里啪啦的慘叫著落地。

  燧發槍組成的火力網,比火炮的威力還要駭人。

  火炮之下,人馬都化為碎肉。

  燧發槍的打擊下,騎兵眼中滿是袍澤扭曲的身體,還有痛徹心扉的嚎叫。

  砰砰砰!

  朱五的親衛軍,是漢軍中最精銳的火器兵。

  數百人的方陣火力持續輸出,在元軍騎兵沖鋒的道路上布置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屬于你們的時代過去了!”

  透過濃濃的煙霧,騎兵在彈雨中紛紛落馬哀嚎。

  他們有的人拄著殘破的刀劍,口吐鮮血想站起來,可馬上又痛苦的倒在血泊中。

  朱五面無表情,見慣了血雨腥風,見慣了尸橫遍野,他已是心如鋼鐵。

  白色的濃霧漸漸散去,耳中的哀鳴還在持續。

  視線中,戰馬和重傷的元軍在地上掙扎,受到驚嚇的戰馬狂奔的奔騰。

  幾匹僥幸為傷的戰馬,不住的用頭去供著地上死去的騎士,明亮的馬眼中,滿是恐慌和痛苦。

  距離火槍方陣十步之外,倒著一匹死去的戰馬,它強健的身體上,血滋滋地流著。它的身邊,燕朵不花努力地掙扎站起來,硝煙中他看起來是那么的無助。

  “朱......”燕朵不花腳步踉蹌,歇斯底里地大喊,“朱五.......我奶大元閩地平章燕朵不花......決一死戰!”

  吼叫著,回頭看看那些忠心耿耿跟他一同赴死的騎士,吼聲中帶上了哽咽,“朱五,可敢一戰!”

  “娘地!”一個漢王親衛軍官從士兵的手里拿過燧發槍,冷笑著裝填完,瞄準了十步之外,披頭散發叫喊的燕朵不花,手指放在了板機上。

  “槍給我!”

  軍官愕然轉頭,朱五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他的身邊。

  于是,他恭敬的把槍交到朱五手里。

  燧發槍沉甸甸的,因為連續射擊,槍管有些發熱。

  朱五將槍托抵在肩窩,身體微微前傾,瞄準了燕朵不花。

  “朱五,有種真刀真槍.......”

  一聲槍響。

  朱五放下火槍的同時,當啷一聲。

  斷刀無力的垂落在石板路上。

  撲通!

  燕朵不花直接跪地,低頭看著胸口的傷口。

  “朱........”

  他敦實的身體忽然如風中的柳絮一樣,軟弱的飄落。

  朱五慢慢的走過去,幾個侍衛緊張的抽出刀,護衛在他身邊。怕對方裝死,起身暴擊。

  “主公,這人是閩地平章燕朵不花,聽說祖上還是啥王爺!”朱二二在泉州港潛伏了一段時間,對這些人物頗有些熟悉。

  “直面死亡,算是條漢子!”

  朱五伸手幫燕朵不花合上不甘的雙眼,“給找副棺材,挖個坑埋了吧!”

  城墻上的喊殺聲還在繼續。

  嚇破膽的波斯兵已經組織不起大規模的反撲,任憑入城的漢軍蹂躪。

  漢軍不只火炮厲害,三五人成隊的小規模廝殺也遠比單打獨斗的波斯兵要強。無論是冷兵器還是熱兵器,他們都不是漢軍的對手。

  “兄弟,咱們跑吧!”

  波斯義兵萬戶塞普丁受傷的手拉著另一個萬戶阿里迷丁說道,“咱們突圍出城!”

  阿里迷丁看著視線中,不斷倒下,和不斷潰散的軍隊,苦笑道,“去哪里?”說著,指了下自己的臉,“兄弟,我們這樣的臉能去哪誰會收留我們!”

  是啊,他們不是漢人。

  他們是波斯人,是色目人,是白人。

  這些被他們欺負了百十年的閩人,怎么會收容他們。

  漢人是寬容的,但也是排外的。

  曾經他們幫助官府鎮壓民亂之時,有落單的士兵被農民的鋤頭活活刨死。

  那些閩人恭敬的眼神背后,是冷冰冰沒有任何生命色彩的冷光。

  “再說,咱們也殺不出去!”

  阿里迷丁拿開堵在傷口上的手,“朱五要是想讓咱們活著,早就讓咱們投降了!”

  塞普丁無語,沖殺而來的漢軍沒有喊投降不殺。

  即便是扔了兵器,舉著雙手跪倒的波斯兵,他們也是利刃加身。

  他清晰的看到,幾個年輕的波斯兵跪地求饒。

  可是對方卻直接割了他們的頭顱,再奔向下一個目標。

  “反正都是死!拼了吧!”阿里迷丁冷笑一下。

  “拼了!”塞普丁的目光露出些殘忍,“但是死之前,我們要拉一些墊背的!”說完,回頭看著幾處城墻中的暗堡。那里,關押著他們抓來的豪商。

  二人相視一笑,拎著刀子走過去。

  “漢王進城了?”

  當朱五的大軍開入城內,喊殺震天的時候。

  暗堡中關押的漢人豪商們頓時看到了希望。

  他們蜂擁到鐵門前,透過柵欄看到起火的城墻,遠處慘叫著死亡的士兵,開始興奮的大喊。

  “我們是漢人,我們在這!”

  “救命呀!救命呀!”

  “我認識漢王,我認識漢王!”

  他們瘋狂的喊著,希望引起漢軍的注意。

  可是他們呼喚沒有叫來別人,反而是阿里迷丁和塞普丁帶著幾個波斯兵,獰笑著走來。

  鐵欄后的人,開始慢慢后退。

  “漢........漢王進城了!”

  漢人豪商們被分別關在幾個連著的暗堡里,其中一個暗堡中,陳家的二當家開口說道。

  “二位放下屠刀,迷途知返,我們可以聯名做保,保你們的性命!”陳家二當家大聲道,“我陳家和漢王有交情,我們的家的鏡子專賣,就是漢王親口許的!”

  “對對,只要兩位將軍投降,我們聯名做保!”

  塞普丁的臉上出現了猶豫,他身邊的阿里迷丁卻在冷笑。

  “兩位將軍,我們是漢王朱五的親戚,我們可以作保!”

  “兩位,咱們都是老交情了,還不信我們蒲家嗎?”

  “蒲家?”阿里迷丁繼續冷笑,“被人說的我還信,你家?我燒了你們宅,殺了你們的人,你們會保我?”說著,仰天大笑起來,“倒油!”

  “你干什么?”蒲崇謨驚恐地大喊,“阿里迷丁,只要你投降,我會在漢王面前給你說好話!”

  他之所以如此叫喊,是因為他看到了士兵們手里的東西。

  火油!

大熊貓文學    我大哥叫朱重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