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顯喧鬧的世界,終于清凈了。
無限月讀的力量橫掃整個忍界,亂糟糟的戰場上,除了還在徒勞地割開神樹枝干上吊著的大繭,想要解救熟人的寥寥幾個穢土體,也就剩下宇智波斑、黑絕、還存活的白絕分身、被宇智波佐助的須佐能乎庇護的木葉村第七班。
無限月讀并非即時生效的幻術,而是用一段時間的能量宣泄,讓整個忍界的生物中招,就連沒來得及解除通靈契約的戰斗伙伴都中招了。
只有真正的“異界生物”,如宇智波佐助的飛行坐騎——神鷹加爾達,事實上半獨立的三大通靈獸圣地內部的生命,以及歸屬于凈土的靈魂,可以豁免傷害,其它的,都沒法幸免。
事實上掌握了無限月讀生效的一環,用“搖籃花園”模擬月球,讓這個術的效果散播開來,大丸自然也有辦法稍微壓制其波及范圍。
但是,另有想法的“赤之沙塵”大爺,并不想管太多閑事。
將近三分鐘黑夜變成白天的劇變,待無限月讀的光輝徹底暗淡,又恢復滿天星斗閃耀的模樣,大丸才從“搖籃花園”走了出來。
來到一處密集的“繭”區,隨手將其中之一打破,里面露出了手鞠那張嬌俏的容顏。
偏馬尾的金發略顯凌亂,臉頰沾染了一點戰斗的污穢,被大丸輕輕拭去,見其生命特征平穩,甚至臉上還帶著得償所望的舒緩笑容,貌似在幻術里面,過得還不錯的樣子,大丸也稍微放下了心。
相比起其它血繼網羅的秘術,無限月讀算是相對無害的,只要不因為長時間的封閉而轉換成白絕,就不會產生不可逆轉的損害。
時機掌握得好,無限月讀對身體的摧殘微乎其微,但是,對精神上的間接影響是切實存在的。
“父親大人,您有點舍不得?”
從有些沙化的地下鉆出來的緋流琥,打開了頂蓋,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柏木撐開小陽傘,親昵地抱住大丸的臂膀;稍后,一直沉穩地在幕后居中調度的朝顏從幻術空間中走了出來,伸出手,想要將再次漫卷的神樹藤蔓扯開,讓手鞠脫離束縛,卻被大丸攔住了。
“好了,她不會有事的!”
大丸寵溺地拍了拍兩個小家伙的腦袋,輕聲說道,
“接下來,如果我們贏了,這就是一場美夢;假如輸了,忍界都沒了,就讓她在無限月讀的幻術空間中,幸福地過完一生吧!”
朝顏不解地問道:
“如果出了意外,不是將她帶走,更加安全嗎?”
“你們還小,人心的復雜,不是簡單的利弊權衡就能做出抉擇的…”
目視著手鞠再次被木遁藤蔓裹成大繭,大丸無奈地笑道,
“被絕望籠罩而惶惶不可終日,與在虛假的幸福中度過余生,該選擇哪一個,可是相當困難的…”
有時候,活著是一種詛咒,是一種煎熬,死亡雖然顯得怯弱與不負責任,可也是解脫。
為什么會有凈土這種地方存在,為亡魂提供永恒的安眠?死了都不得清凈,哪怕是活人都覺得生無可戀。
就如大丸前世,不管是天堂、地獄、閻羅還是死神,都是對死后世界的畏懼所催生的憧憬。
眼前的這些“人工精靈”的誕生,是如此艱辛,剛剛踏上生命旅途的她們,還沒有到考慮死亡的時候,但…這一天總會來臨。
“父親大人,為手鞠姐姐安排的路,沒有問過她同意不同意?”
朝顏輕聲詢問著,十分不解,明明兩人關系十分親密,但在關鍵時刻,大丸沒有征求手鞠的意見,就將周圍的親朋好友,甚至忍界未來都規劃好了。
“正因為我知道她不會同意,才沒有問啊!”
大丸坦然回應道,
“希望在她的無限月讀幻術空間的世界里,我依然是那個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赤之沙塵’…”
“如果戰敗了,怎么善后?”
“無限月讀的解除,需要集齊所有尾獸以及擁有輪回眼的人結‘子’印,兩個人聯手結印也可以。我估計十尾人柱力也有這個能力,但是不敢保證萬全…”
大丸想了想之后說道,
“如果我安排的后手沒有生效,你們就將這個‘大繭’掛載在‘搖籃花園’里面的‘沙羅雙樹’中間,等待從漫長的時間長河里走出來的‘勇者’,來解除‘睡美人’的詛咒,喚醒她吧…”
小柏木笑瞇瞇地吐著舌頭,嘿嘿一笑:
“父親大人,將手鞠姐姐保護得這么嚴密,甚至都不愿意在世界滅亡,永世沉淪后,讓她見證世界的真實,承擔太多不必要的壓力和責任,母親大人和八云姐姐會不開心的…”
被惦記的手鞠,就這樣等著最后的結果就行了,鞍馬八云和沙夜大小姐,還得按照計劃,在各自的領域“干活”。
大丸無奈地攤了攤手。
“無限月讀之下,我也沒辦法順利調用忍界眾多信眾之力了,‘搖籃花園’里面的積蓄不多,像先前那樣的連發絕招,可不敢再隨便用了…”
干脆利落地將一個十尾人柱力干翻,哪怕只是個半殘的劣等貨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戰前的各種綢繆就不說了,為了讓大筒木舍人按照意愿走上需要的路,各種力量的牽扯與平衡,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與力量。
現在,所有的籌碼都壓上去了,底牌也出得差不多了,就等著木葉忍者第七班這個勝負手一錘定音。
“對了,父親大人,您覺得,手鞠姐姐在幻術世界中,到底在做些什么?”
好奇的小柏木慫恿道,
“現在還有時間,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朝顏的契約之力,正可以派上用場…”
“呃?”
略心動的大丸琢磨了一會,還是搖頭否定了小家伙的建議,
“誰愿意自己的白日夢被其他人揭開,掀個底朝天呢?我可不想她醒過來后,變得異常尷尬而無地自容…”
“那…好吧!”
這個除了呼嘯而過的夜風的聲響,再無其他異常的想和世界,倒也十分符合宇智波斑和長門等人最初的目標。
所謂的終極和平,就在眼前了。
視線的盡頭,已經是十尾人柱力的宇智波斑和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旗木卡卡西以及春野櫻戰斗的余波清晰可見。
那里,有決定忍界未來的關鍵戰斗,正在進行中。
“我們就這樣看著嗎?”
小柏木躍躍欲試,這樣的熱鬧場面,實在不想錯過,可惜,暫時沒有這樣的必要。
“現在的‘操盤手’變了,六道仙人已經下場,我們不需要親力親為,甚至…最好別靠得太近。”
可以相信六道仙人的操守,但是,大丸的立場,和他還真未見得完全一致。
忍界的劇變,是莫大的危險,也是一次重新分配利益的好機會。
就在大丸盯著各方異動,時刻準備著削平不服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
“你們,先看住這里,遇到不對勁的敵人,就退回‘搖籃花園’,讓沙夜大小姐執行后備計劃…”
說著的大丸,不等幾個小家伙回應,迅速通過幻術空間通道,來到一處籠罩在虛幻天幕下的巨大山城。
在一個個巨大化的參天植物遮蔽下的中心,一個冒著淡淡青煙,還有絲絲炙熱的水汽彌漫的圓形山,落入眼簾。
妙木山的核心,其實是一座巨大到難以置信的活火山。
此時此刻,長門的穢土體和羅砂站在通靈出來的巨大八咫鳥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翻滾的巖漿下面,艷紅外皮的癩蛤蟆,鼻孔中吞吐著火焰,咕嚕咕嚕的嘴巴里,翻滾著巖漿,虎視眈眈地看著天上的不速之客。
“巖宿大蛤蟆?”
大丸頭疼地問道,
“是你們惹到它了,還是它做出了不友好的舉動?”
對癩蛤蟆這種除了嘴巴,全身都是胃的生物,大丸是十分忌憚的。
本質上,這是一種十分兇殘、貪婪且有些愚笨的兩棲動物,只要能吞得下去的、會動的生物,都會成為其捕食的對象,這是它們的生存本能,并不會因為妙木山的癩蛤蟆具有智慧而消失,只是自控能力使得其無數年進化出來的優勢本能變得更加隱晦且高效。
曾經自來也用巖宿大蛤蟆的腸胃,通靈到忍界,困住了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鮫,為了逃脫自來也的追殺,宇智波鼬連天照都用上了。
“剛剛外面那個…月亮大放光明的瞬間,妙木山似乎有些異動…”
長門的穢土體回應道,
“我們還沒找到原因,但是,妙木山的自然能量濃度似乎下降了許多,中央火山也頻繁地震顫,似乎有噴發及地震的征兆,然后,這個大家伙似乎表露出了很重的敵意…”
妙木山占地十分廣闊,絕大部分區域都是山清水秀,物產豐饒之地,只有在這個翻滾著巖漿的火山口地帶,遍布著熔巖冷卻后的巖層,其不時噴出來的火山灰,也為周圍的動植物提供了豐富的養分。
這是一片得天得厚的應許之地,只是,被一群實力強悍的癩蛤蟆據為己有。
也許,因為無限月讀的施展,使得整個忍界的自然能量被快速吸收,也間接影響了妙木山的穩定。
到底是半獨立的“圣地”,沒有完全和忍界割裂開來。
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讓巖宿大蛤蟆的棲息地變得動蕩不安。
“要打嗎?”
羅砂有些遲疑地問道,
“真動手,肯定是不怕的,但…這里是他們的主場,是不是有必要撕破臉,還得仔細考量…”
“我明白!”
大丸想了想之后,回應著,然后對著河流縱橫的山林沼澤中心的宮殿大聲說道:
“應邀而來的我已經到了,怎么沒有接待,大蛤蟆仙人,還醒著?”
話音落下不久,渾身包裹著繃帶的蛤蟆文太從棲息的洞穴中爬出來,磕了磕煙斗后說道:
“進來吧,我們等候多時了!”
因為志麻仙人和深作仙人協助自來也去參戰了,還沒回來,而蛤蟆文太、蛤蟆廣和蛤蟆健三兄弟早前被宇智波帶土打得重傷,沒有再前往一線。
“你這傷都好得差不多吧,還綁著這么厚的繃帶干什么?”
“沒來得及拆…”
甕聲甕氣的大家伙有些不開心地答道,
“還沒派上多少用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是恥辱!”
哪怕是面對九尾,都有一戰之力的蛤蟆文太,輸得如此之慘,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好在妙木山的環境十分適合養傷,在宜居的環境和各種神奇藥劑的支持下,早就沒什么大礙了。
“外面似乎更加危險了,也不知道自來也和鳴人怎么樣了…”
“還行吧,至少現在沒事!”
說著的大丸,隨著蛤蟆文太穿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一處空曠的大廳中,真名為蛤蟆丸的大家伙,就在中央供奉的寶座上假寐。
等大丸靠近之后,大蛤蟆仙人罕見地主動醒來,看向了大丸的方向。
凝視了半晌之后,才喃喃自語著嘆道:
“原來是你,是這么回事啊,難怪…”
“怎么,先前邀請我來,只是說這些話?”
如果還是那些忽悠自來也的、云山霧罩的所謂預言的話,恕“赤之沙塵”大爺不奉陪了。
“別著急嘛,年輕人!”
說著的蛤蟆丸露出一副慈祥的神態,慢條斯理地問道,
“如今忍界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
“你什么意思?”
大丸不解地詢問,蛤蟆丸呵呵笑了幾聲,后繼續解釋道:
“我換個說法,你覺得,忍界將來往哪個方向發展,比較合乎心意?”
“你們關心的,都是這些嗎?”
大丸撇了撇嘴,
“忍界變成什么樣子不重要,有我和砂忍屹立不倒最重要…”
“其實,本來也就沒將你們怎么樣吧?不如說,你還過得挺滋潤的…”
“這么說的話,也還湊合…”
“但還不滿足,是么?”
蛤蟆丸瞇著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點,
“從命運之外的永恒虛空而來的仿徨靈魂啊,如果伱還將忍界當做自己的家,還請保留一些無傷大雅的可能性吧!正因為如此,忍界才有人類成為萬物之靈長的今天,也許將來,你們也會和我們一樣,一代新人換舊人啊,誰又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