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承重腳步聲從樓梯那傳來。
達力·德思禮搖搖擺擺地從樓上走了過來,他扯著手上的拳套,隨手扔到了一邊,剛剛鍛煉完的他金發平平地貼在他那扁平的腦袋上,臉部通紅,他的額頭和多層下巴以及脖頸上全都是汗水。
這個男孩還像以前一樣人高馬大,但自從在哈利五年級那年獲得了東南部少年重量級校際拳擊比賽冠軍后,他對飲食的控制就沒那么嚴格了,但對鍛煉倒還是能堅持下來,這讓搬到新地方的弗農姨父逢人就高興地說他兒子在這方面的成就。
瑪姬看著那些汗漬放棄了打算緊緊摟住寶貝外甥的想法,不過還是將幾張鈔票塞到了達力汗涔涔的手里:“達達小寶貝,快去洗洗姑媽給你帶了蛋糕。”
“瑪姬姑媽,正好我的拳擊手套配不上我健身房里的新沙袋。”達力對瑪姬咧開嘴道謝后向母親抱怨道,“媽媽,這片街區買拳擊手套沒女貞路方便。”
佩妮走過去,愛憐地幫達力擦拭脖子上的汗,“明天我開車載你過去,快來吃蛋糕吧。”
達力他咧嘴一笑,他隨意把拳套一丟,舉起自己還散發著汗蒸汽的粗粗食指對母親說道:“我要一大塊,還要可樂…”
“達力,你應該去洗下澡,維持整潔的形象。”弗農見兒子的模樣有些皺眉,不過壓了壓嗓子用輕言細語的腔調勸說,接著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梳理整齊的胡子,非常自豪地揚高了聲音,“你現在可是威斯敏斯特公學的學生,全國最為出眾的私立名校之一…你得維持整潔和體面,這樣你那些同學們才會愿意和你結交。”
“我寧愿回斯梅廷…”達力不滿地嘟囔著,“皮爾現在都不能幫我按住人了…”
“這可是全國中學生夢想的學校…波奇斯家的那個男孩可沒辦法跟著你入學…”弗農紫色的大手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西服,放自己看上去更挺拔,他看向兒子,“還有達達,你不該再想打人…想想我們求了多少人,還有付出的那些鈔票…”
“那可是九大公學之一的威斯敏斯特公學!達力寶貝,你會成為德思禮家最優秀的一代。”瑪姬的眼睛簡直無法從這個胖乎乎的外甥身上挪開,就像是在看一件稀奇而又令人肅然起敬的東西。
“我以前也覺得在那上學特威風,但實際上一點都不好玩,全是一些只會讀書的呆頭…”達力的小眼睛在母親端過來的那些蛋糕上掃過,伸出手就要去抓。
“達力,先擦下手。”佩妮連忙用托盤上已經準備好的濕毛巾在兒子手上擦了擦。
“達力,發揮你的優勢,你拳擊很棒,你可以保護他們…這樣你會交到新朋友的…”弗農拉著達力坐下來,耐著性子地說,“想想別人羨慕的眼神,想想你以后可能會有的成就。”
達力的小眼睛轉動著:“那我的零花錢每個月要再漲七十…”
叮咚叮咚叮咚…
響起的門鈴聲干擾了達力想要增長零花錢的美好愿望。
“嗯?這個時候…”弗農愣了愣,然后就蹭地站起身,他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領結,急匆匆地說道:“可不能怠慢,一定是我們的新鄰居終于過來拜訪了,佩妮,快準備蛋糕、茶和糖果。”
佩妮和佩姬聞言也反應過來,開始拋下了達利噠噠噠的走進廚房。快步走過去的弗農昂首甩頭,讓他自認為精心打理過胡須的臉頰仰起,這讓他看上去更像用超強力膠水粘滿胡子的阿富汗獵犬了。
弗農還沒有走到門口,就露出了一個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次的熱情笑容,他打開門,還沒看清來人就熱切地說道:“歡迎歡迎,真是不勝榮幸…”
接著,弗農看清了,還沒有說出的語句就更在喉嚨中,他呆呆地盯著來人,似乎不敢相信他那雙小眼睛看到的一切。
一個身上五顏六色、打扮得和美國黑人說唱歌手的白人男子;一個身材高挑但滿臉蒼白沒有表情的女模特;兩個互相牽著手的高中生模樣的男女孩還相對算是正常,不過其中一個是白化病,另外一個將自己裹成了球的姿態還是顯得很是別扭。
而讓弗農最恐懼的,他竟然看到了他妻子的那位可惡怪胎外甥,他還以為自那次分別之后,他將永遠消失…
反應過來的弗農只覺得自己梳得一絲不亂的濃密頭發都要亂起來了,太陽穴上的血管也跳得都快爆炸了,他兇巴巴地問道:“真見鬼,你還來了干什么?這些也是你的怪人朋友?”
“晚上好,德思禮先生,好久不見。”艾倫滿意地看著弗農的反應,他微笑,“我們有好幾年沒有見過面了。”
弗農疑惑地看著艾倫,最終辨認出了他,但似乎更加警惕驚恐了,記憶中那個他孩子那位怪人同學原本還算正常,這幾年沒見就完全變了模樣了——這讓他內心忍不住同情和他有著一面之緣的歐文。
“親愛的,是誰過來了…”佩妮比往常要溫柔了三個音調的聲音響起,“弗農?”
佩妮帶著優雅得體笑容的面頰出現在弗農身后,但在看清門前來人,她那長長的馬臉染上了驚恐,手緊緊箍住手腕上的肉,在干瘦的手臂上掐出了指甲的形狀。她手臂上的花邊綴飾、鉆石別針、鑲嵌著金質肖像的鐲子在手臂上作響。見丈夫在旁沒有說話,她衣襟前晃過,攔在了弗農前面,卻又被她反應過來的丈夫給拽到了身后。
這兩夫妻用下巴對著哈利他們,仿佛這樣就能提升自己的氣勢,掩蓋他們內心的恐懼。
“別擔心,德思禮太太…我們過來只是因為有些事情過來拜訪。”艾倫握著盧娜的手緊了緊,“如果可以的話,我同伴有些走累了需要坐一坐…另外我認為你們也不會期望我們被你們的新鄰居看到?”
佩妮驚恐地向周圍張望了一下,微微側頭對身前同樣驚恐的丈夫說道:“親愛的,他說的對,我們不能讓我們的新鄰居認為我們和他們有聯系。”
瞇著小眼睛的弗農只是愣了幾秒鐘,就憤怒地粗粗喘著氣,吹得他那精心打理過的大胡子都抖動起來,他扭頭向客廳走去。沒了這個肥壯的大塊頭阻擋,艾倫帶著盧娜和女兒很順利地就走了進去。
給拉文克勞一家三口讓開身,佩妮有些惱火的看著自己的外甥,知道姨媽眼神含義的哈利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無奈地加快了步伐,走進了他不會回來的德思禮家。
斯內普神色陰沉,傲慢地昂起了下巴,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跟在艾倫和盧娜的后面,沒有簌簌作響的感覺讓他更加不快了。
生怕新鄰居們看到,佩妮伸手敏捷地快速關上了身前的大門,讓這棟房子起碼從外表看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而剛因為動靜趕過來的達力,看清楚了狀況又已經戰戰兢兢地縮到了他的瑪姬姑媽身后,滑稽地想要讓自己更縮小一點——雖然在和哈利和好以后,他并不畏懼對方,但是哈利身后那幾個怪模怪樣的人,讓他再次回想起了短短幾次和巫師接觸的不愉快記憶,去醫院割掉自己屁.股后面的豬尾巴和舌頭長得從嘴里吐出來的經歷都是噩夢般的經歷,他可不想再體驗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么說那小子還賴在這里?”瑪姬拉著達力坐了下來,感受到身后達力的恐懼,已經忘記自己曾被哈利吹脹漂浮在空中的她翹起腿怒氣沖沖地說,“達達小寶貝,他還敢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