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瑜和周川柏等人具朝著汪銘恩看去,祝瑜還露著他招牌般的笑容像汪銘恩點頭招呼,原本在來的路上已然調整好心境的汪銘恩又緊張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朝汪如心道:“有些問題過來請教林先生,聽說要去看你那試驗地,先生提議我也去看看。”
“你就是應該多出門走走,每日里都在讀書,費腦子還傷眼睛。”
汪如心無意的一句話聽到汪銘恩耳朵里又是一振,或許先生說的是對的。
“到了,就是這里。”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向試驗地,汪如心指著眼前的一畝地,地里劃分成了很多個地塊,每個地塊上還插著一塊木牌,上面標注著號碼,每塊地里的苗長勢略微有些不同。
有的稀稀拉拉,有的粗壯茂密,“每塊地都是用不同的法子種出來的,等收獲了就知道哪些法子是好的,以后就可以用到外面的地里。”
“這畝地一直由我和珍兒還有他哥一塊兒在打理,我們也找到一些可行的法子,說不得下一茬種地的時候就會用上。”
“當然了,一些我們這里還沒見過的糧食種子也會在這塊地上先行試種,所以大家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新鮮的種子可要記得給我留意。”
祝瑜細細的打量這塊地,連忙牌子上的標注也仔細瞧了,朝著汪如心感嘆的說道:“汪姑娘果真不凡,我原本覺得自己在同齡中已然不錯,今日才覺得是瑜著相了。”
汪如心狐疑的盯著他,“祝公子,你可不能給我戴高帽,我眼下是摸著石頭過河,萬一搞砸了不是讓人笑話我。”
祝瑜一愣,面帶微笑,“汪姑娘之前在田埂上說的那番話便已經讓人心中佩服,誰人有資格嘲笑于你。”
汪銘恩看著眼前的這片地,又瞧著一旁的汪如心,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表妹說了什么讓知縣的公子佩服,原來不知不覺表妹已經走的那樣遠了。
他就是在無知也知道眼下表妹的舉動意味著什么,是表妹在不知不覺中變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曾去了解過他。
一陣冷風刮來吹起了他額前的發絲刮起了他在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周川柏仔細的看這個面前這塊地,滿臉激動之色,這地就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他夢想都能有這么一塊地能供他折騰。
三年前他隨著爺爺一起到一戶農家給病人診治,他記得一進門那戶人家這整個院子都彌漫著一股愁云慘霧,躺著的人也是氣急攻心才倒了下去,一問才知那年地里的糧食遭了蟲災,糧食減產到連賦稅的糧食也湊不出。
他到現在還記得夫人滿含絕望的哭聲。
那是他就覺得或許救治糧食也是在救命,不顧家里人的反對琢磨起怎么給莊稼滅蟲一事來。
這三年來除了祝瑜外都覺得他瘋了。
“汪姑娘,你們是怎么滅蟲的,我有些藥可以拿過來試試嗎?”
“只要是對莊稼有利的法子都可以嘗試,如果你對我這塊地也有興趣,不如我們找個空閑仔細的聊聊。”
“播種之前我們已經做過一次殺蟲處理,開春后如何防治目前還沒商量。”
說著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你的藥真的可以便看來一試,不過得保證安全。”
在這樣時代有一個大夫專門研究起了怎么給莊稼用藥,她很是欣賞這樣的想法和勇氣,也有她自己的顧慮。
畢竟是要入口的糧食,要是藥不對,蟲子是藥死了糧食又帶上了毒,危害太大。
周川柏連連點頭,又道:“汪姑娘,可否將你已經整理出來的札記借來一觀看。”
林懷睿兄妹倆霎時抬起頭看他一眼,都轉過去繼續看著地。
汪如心的回答十分干脆,“不行。”
“.…..”
“為何?”
剛這人還說有法子不介意傳授給大家,眼下又要保密起來?
“還不成熟,你也看到了這些莊稼還在地里,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對比才行。”
斜眼瞧了一眼周川柏,這個公子哥可能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周川柏也不惱,一派天真自顧自的說道:“無妨,只是一觀又不是要照著去做。”
“不行。”
這次連祝瑜也看了過來,面露不解。
周川柏不依不饒的繼續問,“汪姑娘,先前你在大人面前說這些東西要與大家共享,怎么現在又?”
汪如心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緩緩的開口,“周大公子,你從小專研藥理可是為了治病救人?”
“當然。”
“你潛心學習更多的本事可是為了救治更多的人?”
“自然。”
周川柏傲然挺胸,他家杏林世家,幾代下來救治的百姓不計其數,深受大家的尊敬。
不知為什么,汪銘恩就覺得她這妹子接下來說出的話不是什么好話,果然就聽到汪如心問道:“那為什么給人治病要收錢?既然都是積善行德的好事,那何不免費治病施藥?”
“免費?”周川柏向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臉不可思議,“你可知從學徒到出診需要多少年,需要多少錢,藥鋪的房子,里面的藥材伙計又需要多少錢?”
汪如心低頭一笑,指著遠處,“你看那地里干活的長工,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是免費的來給我干活?不吃飯就使力氣了?地里的糧食是憑空長出來的?”
又轉頭指著自己的試驗地,“知道這一畝地一年能出多少糧,可知道從種子到糧食需要花費多少精力,你可知光是施的肥都是花錢買來的?”
“你家有多少學徒,我家地里又有多少長工,周大公子,他們可都等著吃飯,還等著拿錢到你家藥鋪看病買藥呢。”
“你是治人,我是治地,本質上都是讓人活下去,活的更好,沒什么不同。”
周川柏張大了嘴巴,看著遠處地里干活的人,面色嚴肅了下來,是他天真了。
都是種地為什么人家就種的好,那肯定是是花了極高的心血,就像他祖父一般只要發現更好的藝術總會潛心弄明白,這中間花費的時間心血和銀錢不足為外人道。
“你總不能讓人花錢買你的札記上的法子吧?”
汪如心頓時翻了個白眼,“你可看我向村里的人收錢了?”
周川柏又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