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楊侗忽然驚醒,冷汗直流。
因為,他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
夢見自己吃鹽多了,竟然醉鹽,最后還玩了一出百鳥朝鳳,然后還把衛鳳舞、水天姬、長孫無垢、盧清華、李秀寧、蕭月仙、陰明月一起睡了,這幾個是他的大小老婆,很正常,不奇怪,可以忽略不計,關鍵是還有楊沁芳、房秀珠、李幼薇、鄭麗琬、堯瑤…
夢醒后,看到天光微明,人在軍營,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
咱的德妃陰明月呢?
楊侗愣神之間,忽然感覺到自己某處有一種吞吞吐吐的感覺傳來,然后…瞇眼一看,發現被子竟然鼓出了一個人的樣子。
一把掀開。
不是德妃在吞吞吐吐,還能是誰?
“難怪我會做那古怪的夢。”楊侗看著這只妖精:“你這叫我起床的方式也未免,太讓我性福了吧?”
陰明月一臉虔誠表情:“我做了夢,夢中說我今天會在離天最近的地方,懷上一個孩子…夫君要是不喜歡我停下好了…”
“別啊,千萬別停,我剛剛夢到你生了一個仙童,說什么也別停!”
這哪能停呢?
就在楊侗期待之際,陰明月十分遺憾的道:“我已經要了一次,夫君要是醒來就不靈了…”
然后把被子一蓋,跑掉了。
楊侗目瞪口呆,自己睡著的時候,竟然被陰明月給上了。
關鍵是這女人把火點燃,自然卻就跑了。
我日死…
楊侗看著被子上搭建起來的帳篷,瞬間炸了,“明月,你這樣陰我,很好玩嗎?你妹…”
他忽然發現自己當文明人太久,竟然連國罵也忘得差不多了。
就在楊侗欲哭無淚、大發雷霆之火時,陰了楊侗的明月又回來了,這一次她戴上了她那修羅面具。
“你這又是什么鬼?”
“戴上面具就靈了。”陰明月掩耳盜鈴。
“戴上面具,別有情趣。”楊侗這廝開心壞了,“看”不到楊侗的陰明月也不再拒絕衣衫四散之間 床榻晃動…
當兩人終于從寢帳出來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此時此刻 日上三竿…
“終于舍得出來了嗎?”楊沁芳看著這對衣冠楚楚的衣冠禽獸,一臉醋勁的說道:“右仆射的信鷹早就到了。”
“何事?”楊侗不疾不徐他已經習慣這丫頭這種口氣了,關鍵是他不覺得兵多將廣、裝備精良的楊善會 打不過軍心動搖、大勢已去的李孝恭。
“右仆射他們打贏了 你自己看吧。”楊沁芳將一封譯好的戰報交給了楊侗!
楊侗將信打開,信中內容,楊侗沒有絲毫意外。
心中為柴紹這位名將默哀了片刻之后,重心開始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原本在楊侗的計劃里東夷陵、北漢中、西江源形成一個品字形防御地帶,將李唐王朝死死地束縛在益州,然后讓太和軍、北鎮軍、僚人在益州之內搞事,迫使李氏父子窮兵黷武,將民心推向大隋為日后治理益州提供民心基礎,只是如今看來經過李孝恭這一敗,李唐甚至連內訌的資格都沒有了值此危亡之際,非愚蠢之輩的李氏估計會再一次捐棄前嫌、齊心抗隋而李唐雖弱但兵多將廣、兵強馬壯的大隋要想打一個同心協力的益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因益州適合伏擊的地形太多了,隨便一個關山險隘、隨便扔下幾百名精兵,就能令擁有百萬雄兵的大隋無從下口。
也就是說,仍然擁有無數大將的李唐要是一心當烏龜,恐怕比以前還要難打,但一想到自己的大將更多,內部還有三支大軍,楊侗又放心了。
“李靖所部如今到了何處?”
“據昨天傳回來的消息稱,李尚書已經收復了夷陵,與杜伏威將軍率領的第十一軍將士合兵一處。荊州海軍也從漢水進入長江,預計三五天后即可達到夷陵。薛萬均將軍也過了漢水,分兵收復房陵和西城郡,不久應該就會有好消息傳來。”楊沁芳說道。
“峽道難行,海軍沿江西行,倒是一個不錯想法。”楊侗想到隋唐兩朝的差距,想輸都難,忽然覺得索然無味,癱坐在床鋪上,動都懶得動了。
“呃…”正等楊侗發布指令楊沁芳一下子就懵了,他抽冷子又瞟了他一眼,忽然發現這家伙變古里古怪的。
她又看陰明月一眼,目光一碰,發現對方的目光之中充滿濃濃的擔憂之色。
作為伴隨楊侗最久的枕邊人,陰明月這幾天早察覺到丈夫的變化,這種變化似乎離開江源郡以后就有,和以前充滿昂揚斗志的樣子完全相反,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紈绔子弟、無上進心的廢物。
她也不知道丈夫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不說,自己也不好問,是以,在這幾天時間,盡量滿足他的需求,以博大胸懷、深邃包容跟他默默地泡在一起,陪他過著沒羞沒臊的咸魚日子。
實際上,她們還真猜對了。
楊侗以前做夢都希望過上輕松的日子,沒事宅在宮里泡泡老婆、逗逗孩子,但是當這一天即將成為現實的時候,卻有一種失去方向的茫然。
這個變化從他滅掉朗日贊普、慕容孝雋就開始出現了,尤其是吐蕃這個要卯足勁滅掉的對手,最終被他打敗,落入四分五裂、萬劫不復的境地…他感覺自己統一天下、威震宇內的最大阻礙被掃除了,只要照這架勢發展下去,不用多久就可以建立起以大隋為首的圈,在短暫輕松之后,發現自己已經無敵了的楊侗,卻忽然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虛之中,對外界風云變幻,漠不關心 他昨天沒日沒夜、興致勃勃的一口氣造出幾千斤鹽?為的是什么?就是因為有事情做,讓他從中感受到成功的快樂感。
“你沒事吧?”楊沁芳忍不住了,上前關心的問道。
楊侗閉目養神,懶洋洋的說道:“我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
兩女卻更擔心了,陰明月柔聲道:“夫君,今天陽光明媚,我們去草原騎馬如何?”
“天天騎,你不累嗎?”
楊沁芳道:“那,今天再去造鹽怎樣?”
“明月都咸了,還去造鹽,我有病啊我!”
拯救楊侗小組正式發力!
“我說圣武帝陛下,你年紀輕輕的怎么跟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現在怎么忽然就沒有一點沖勁和朝氣了呢?”楊沁芳不解。
“沖勁?朝氣?要來何用?”楊侗依舊懶懶散散的說道:“我問你:要是你成了天上的女皇帝,億萬生靈生死在你一念之間,你還拼命嗎”
“那我拼命個鬼啊我…”楊沁芳瞬間回應,但話一出口,她愣住了。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楊沁芳幾乎要抓狂…
敗下陣來。
“放心,我真沒事。”楊侗依舊咸魚:“其實不光是你們女人,男人每個月也總有那么幾天比較煩,過了就好。”
“呸,大流氓…”楊沁芳鬧了個大紅臉。
便在這時,帳外傳來了修羅衛的聲音,“圣上,楊尚書、凌尚書和突厥南部可汗阿史那思摩求見。”
“誰?”楊侗為之一愣,之前可沒有一點消息。
“民部楊尚書、商部凌尚書攜阿史那思摩求見。”修羅衛重述了一遍。
“將兩位尚書請進來。”楊侗坐正了身子,先見自己再說,至于阿史那思摩一邊呆著去。
陰明月、楊沁芳見楊侗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忍不住相顧了一眼,似乎猜到楊侗的心境了。
這家伙這幾年無非忙習慣了,這忽然之間停下來,閑得慌。
俗稱,犯賤。
兩人離開不久,楊師道和凌敬大步入帳,行禮道:“微臣參見圣上。”
“請坐。”楊侗一擺手 “謝圣上。”
“你們怎么來了?”楊侗很是好奇,這兩人一個管民部、一個管商部,都與民生息息相關,怎么忽然湊到一起了?
楊師道入座之后,呵呵一笑:“圣上打贏了吐谷渾、吐蕃,獲得無數牛羊財富和奴隸,還把西海如同泥沙一般的池鹽變成白花花的食鹽,我們這兩個見錢眼開的人,早在千里之外聞到了錢的味道,于是就跑來搶錢了。”
“不過臣等也不是白來,帶了些果蔬來換。”凌敬補充道。
“換,肯定換。”楊侗爽快道:“吃了這么久的肉,朕現在看到肉就想吐。”
楊師道、凌敬苦笑,說吃肉吃到想吐的,恐怕也只有專門打外仗的大隋將士。
“老實說,你們干嘛來了?”楊侗執起茶壺,為二人各倒一杯茶。
楊師道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道:“任務還挺多的,首先是我那大哥和韋仆射聽說軍營被敵軍的泥石洪流淹沒,放心不下,非要我來看看,要不是他們太忙,都恨不得跑來一趟。”
不是正式場合,說話也比較隨意。
“朕又不是小孩子。”楊侗笑了起來,一種被人關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皇后、武妃和克明他們,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想想真是令人后怕不已。”說到這里,楊師道忍不住笑道:“誰能想到圣上醉酒,誤打誤撞的破了敵人的毒計,真是得天之幸。”
“只是委屈了人家小姑娘。”想到鄭麗琬當晚那狼狽的模樣,楊侗也是忍俊不禁。
楊師道點了點頭,本來他也覺得羅剎衛挺胡鬧的,誰也沒想到關鍵時刻救了楊侗和幾萬大軍的命。
果真存在就是道理。
他又說道:“其次,是關于軍隊的事情。我大隋除了偽唐茍延殘喘,以基本完成了天下一統;但我大隋少說也有一百二十萬名將士,用這么多兵去對付偽唐著實是殺雞動用宰牛刀,三省十部、九寺、內閣等主官都認為我大隋保持十一大軍團的編制即可,其實士兵一律裁撤,圣上以為如何?”
“朕也有此意。”楊侗點了點頭,年前的大隋尚有李淵、李密、林士弘、孟海公、馮盎這五路反王,而他們又有聯合抗隋的跡象,朝廷為了打好今年的仗,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擴軍,如今只剩一個兵力不足十五萬的李淵,的的確確到了裁軍的時候。
他沉吟片刻,又說道:“戰爭打到現在,離統一不遠了,龐大的軍隊數量給國庫帶來了沉重負擔,該裁的必須要裁撤。但是朕有一點要再次強調,對士兵的撫恤、安置一定監督到底,朕還是那句話,誰TND的膽敢貪將士們用鮮血、生命和忠誠換來撫恤金,朕就誅他三族。”
“圣上放心,這方面由民部、軍部、武部共同操辦,刑御二部負責監管,包管如數到位。”二人立刻應道。
“還有呢?”楊侗笑問。
楊師道拱手道:“稟圣上,圣武三年上半年打了無數場戰役,取得了殲滅李密、林士弘、孟海公,打殘李淵、馮盎的戰績。然而因為戰事不斷,各部主官散布天下等等緣故,始終沒辦法對有功將士進行統一合理的賞賜。我等認為借此休戰之機,讓各軍主將把各場戰役的功勞薄做好,在年前統一褒獎,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出現差錯。”
“可以,此事由尚書省仔細擬定名單,務必公平公正。”
“另外,荊州、揚州、徐州等地雖已收復,然而仍有許多亂兵蝸居山林,禍害百姓,動亂地方秩序。武部裴尚書認為單憑現有的實力,很難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之殲,他有兩個建議,一是退役之兵回歸鄉里之后,暫時納入武部的郡兵體系,協助郡丞、縣丞入山剿匪;二是對盤踞山中的亂匪剿撫并用,從內部瓦解各支土匪流寇,以最短的時間內還百姓安康。”
“準奏,那些愿歸順的土匪流寇可從輕發落,但執迷不悟者,一律嚴懲不殆。”楊侗對凌敬說道:“讓黑冰臺將士把重心放到各地的土匪流寇山寨,為武部提供各類情報。”
“微臣遵命。”凌敬連忙應命。
隨后,楊師道和凌敬,又將各部各司委托上呈的奏疏一一呈上,全是各個部門的下一步計劃,這也堪稱是年前總結和展望的一次預演。
花了近兩個時辰,說完內部之事,楊師道總算是提起了仿佛被遺忘掉的阿史那思摩,低聲道:“圣上,阿史那思摩來了。”
這其實也是慣例。
大隋自立國開始,就沒有什么友邦至上的觀點,無論什么場合,第一波覲見皇帝的,都是自己人,最后才是國際友邦。
至于會不會引起友邦驚詫?
大隋自上而下,從來不擔心這個。
大隋人知道友誼、尊重不是用嘴說出來的,更不是所謂的仁義感化出來的,而是大隋將士以戰刀殺出來的,是將士們用鮮血和命換回來的!
所謂的友邦,你愛來就來,不愛就滾一邊去,我大隋沒人求你來。
不服那就打,打到你跪下為止!
結束數百年亂世的大隋就是這么霸道。
楊廣當初北巡,阿那史思摩的老爹啟民可汗還得卑躬屈膝,畢恭畢敬的親自拔除路邊草。楊侗將阿那史思摩晾在一邊,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來干嘛?表忠誠嗎?”楊侗問道。
“不止如此。”楊師道冷笑一聲:“他是得到朝廷允許,從張掖居延澤長城城關入境的,但是他還千里迢迢的跑去了大興一趟,然后聽說圣上大勝,又眼巴巴的跟著來了。”
“真TND的賤。”楊侗哈哈一笑。
“正是如此。”楊師道不屑的說道:“在路上他多次游說我和凌尚書,希望我大隋幫他剿滅頡利、薛延陀、契苾何力這幾個大勢力,我們說此事只能由圣上來決定,只是對他含糊其辭,敷衍了事,估計他面圣得時候,會向圣下提此請求。”
“為何要我大隋幫他,他不能獨立統一草原?”楊侗這段時間都不太關注突厥之事,對突厥幾大勢力的近況不太了解。
“圣上太瞧得起他了。”楊師道搖頭道:“他的士兵不過是十二萬左右,而頡利、薛延陀、契苾何力的實力和他實力相當,而且各視對方為敵,他哪對付得了三大部?依我之見,突厥遲早會有一場霸主之戰。”
“這正是朕所期盼的。”楊侗微微一笑。
阿史那思麾典型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搞不定三大對手,竟想利用大隋幫他再建一個東/突厥。
想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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