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縷陽光透過云層照在洛陽城頭,冰雪覆蓋的城頭閃爍璀璨光芒,冰雪融水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整座大城讓人感覺這是一個神話中才會有的夢幻城堡,冰晶璀璨、熠熠閃光。
去年臘月,天寒地凍,中原大地被冰雪覆蓋,白雪皚皚,大小河流都結了冰,通濟渠也成了冰雪匹練,船不能行,但如今,覆蓋的在大地、河流上的冰雪漸漸就薄,再過不久,各條河流就要解凍了,這也意味著大戰即將來臨,到時候,一艘艘滿載兵甲糧食和士兵的大船到將會不斷的開到戰爭前沿。
而此刻,被天下諸侯視為大敵的楊侗,卻什么事也沒做,正陪同大小老婆和幾個女兒吃早膳。
楊潞覺得父皇跟兩位哥哥學壞了,竟然幾天都不見人影,一定要好好批評教育;為了強加展現自己的氣勢,她夾著一片水靈靈綠油油的腌制黃瓜,張開小嘴就‘咔嚓’的咬了一口,腮幫子像倉鼠一般鼓起,快速的嚼動著,咽下肚子后,氣鼓鼓的說道:“父皇,小鹿要吃芙蓉蛋,你趕快給我舀半碗,我的手不夠長。”
楊潞連手都懶得伸,指揮楊侗把最愛吃的芙蓉蛋舀給她,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到嘴里狠狠吃完。
繼續批評她的父皇道:“你知道小鹿有多想你嗎?每天想得睡不著覺。我吃飯都不香了!我吃蜜餞的時候,都給你留一半。”
楊侗一臉欣喜的說道:“還有蜜餞果子啊。在哪兒?把小鹿快點給父皇吃。”
“哼,你都不知跑哪兒玩去了。母后、母妃說浪費糧食是壞小孩,小鹿怕蜜餞壞掉,只好把它吃了。”楊潞理所當然說道,“你看我這幾天吃不好、睡不香,人都開始瘦了!你這沒良心的,你說你對得起我嗎?”
楊襲芳、楊蕙、楊婉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幾個大人則拼命忍笑;楊侗看著小女兒胖嘟嘟的小臉,低眉順眼的說道:“小鹿說得對,的確是父皇錯了,以后不到處亂跑,每天陪著小鹿,這樣總可以了吧?”
“哼,還不夠!你要陪我堆雪人,給我做個大大的雪人。”
“好!我們做大大的雪人。”
“你要陪我蕩秋千,要飛得高高的!”
“嗯!我們飯后去蕩秋千。”
“你要陪我寫字!”
“小鹿會寫字了?什么時候學的?”楊侗一臉驚奇。
楊潞嘴角含笑,驕傲的說道:“哼,是大姐教我的,我告訴你,我寫的字可漂亮了,臭父皇竟然不知道,太讓我傷心了。”
“好好,父皇現在知道了,等會就看小鹿寫字!”看著四個粉雕玉琢、古靈精怪的女兒,楊侗一顆心都化了,他許下無數愿,承諾無數賣身契約,總算讓楊潞喜笑顏開的放過了他,喜氣洋洋的和三個姐姐玩去了。
楊侗這才得空吃完早膳,酸溜溜的說道:“我這幾顆水靈靈的小白菜,以后不知道被哪些豬頭給拱了,真想找出來毒打一頓…”
“你還不是把別人家的小白菜給拱了?”衛鳳舞笑著說道 楊侗冷眼一翻,悠然的對六個美少婦說道:“我只看到六棵老壇酸菜,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哪來什么小白菜?”
一語激起千重浪,惹來六個大小老婆集體聲討。長孫無垢酸溜溜的說道:“這倒也是,宮中來了一群小白菜,哪還瞧得上我們這些老酸菜。”
“就是,尤其是房秀珠、李幼薇、堯瑤、鄭麗琬,水嫩靈光,我瞧著都喜歡。”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把這些老酸菜替換了。”
這都具體到人了,楊侗只能連聲告饒、大表忠誠,許下了無數不平等條約,這才讓幾棵‘老酸菜’心滿意足的結束了討伐。
楊沁芳帶出來的‘羅剎衛’如今確實都在宮里,不過那也只是當女官而已,雖然個個水嫩靈光,楊侗卻也沒有產生他念,這些女孩本來是文質彬彬的大家閨秀,卻被楊沁芳帶成了女漢子,皇家有責任和義務去扭轉矯正她們的思想。之所以讓她們到宮里當女官,實則也是讓嚴峻的宮廷禮儀磨平她們的戾氣,免得嫁人以后太過強勢,落下不幸的婚姻,這也勉強算是皇族給各家的一個交待。
衛鳳舞為楊侗倒了杯茶,問道:“冰雪開始融化,戰爭已經不遠了,夫君是不是也要隨軍出征?”
楊侗剛才伺候幾位小寶貝,手中滿是湯汁,在銅盆中洗干凈,拿起一塊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漬,接過茶杯,道:“這是肯定的,我要帶這些來朝國君、使臣去戰場上逛一圈,讓這些土鱉長長見識,知道什么叫幾十萬人的大作戰,這也是為了震懾他們,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和中原的差距,實實在在的戰爭比起浮夸的炫富更有成效。我要讓他們知道大隋不僅富,還很強,不是他們能夠伸出罪惡之爪的地方。”
“這一次,到底是攻打唐朝,還是李密?”衛鳳舞看向了面色有些發白的李秀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近來朝野、宮中傳著各種風聲,說大隋準備一戰滅李唐,李秀寧懷著身孕,成天擔驚受怕、患得患失,可又不敢問楊侗,使得她近來日夜焦慮不安,衛鳳舞這純粹是幫她詢問。
“今年我們要打的是李密、林士弘等南方反賊,之所以營造出攻打唐朝的氣氛,是朝廷執行的欺騙戰術,為的是讓李密有所松懈,殲滅了南方諸侯再考慮李唐,都怪我沒有及時告訴你,讓你白白擔心這么久。”楊侗望著李秀寧的目光有著絲絲歉意。
李秀寧心下一松,溫柔的撫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原本慘白的臉頰露出一絲紅潤之色,平添幾分風韻:“夫君好意我明白,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既然嫁過來了,就是楊家的人了,就該以夫君和孩子們為重。隋唐之間的大戰遲早會發生,不瞞夫君說,我真希望隋唐之戰早日發生,早一天出了結果,我也不用時時擔心了。”
楊侗深感欣慰的說道:“你父親年紀也大了,到了天下統一之后,恐怕也沒有多少歲月了,到時候讓他到洛陽養老好了;只要他老老實實的安度晚年,我也不會拿他怎樣,你看看月仙的父親和竇建德,不都得到我的重用了嗎?如果他還有那份精力,我也可以讓他到內閣當一名學士。”
李淵打仗不行,可是玩弄權謀之道,卻把楊侗甩到千里之外,自己這一代或許用不上這些知識,但下一代肯定就用得著,如果他活到統一那一天,楊侗甚至愿意把太子楊嶸丟給他教。而且,留下李淵一條命的承諾,不僅是楊侗對李秀寧的承諾,也是楊廣唯一的要求,理由是要研究李淵這個表兄,看他到底還有多少張面具。
“多謝夫君。”李秀寧聲音洋溢著濃濃的感激之情,她能從丈夫的語聲中感受到濃烈的自信,連強盛時候的李唐都不怕,哪還會害怕一個失去權力老人呢!
“你大哥李建成識大體、有大義,當初李唐聯合突厥之時,他認為隋唐之爭是內部之爭,不應該讓兇殘的異族荼毒同族,也是李唐朝廷,唯一反對和突厥結盟的人,之后,還是他的反對,導致你父親把吐谷渾的騎兵退了回去,我真的很欣賞他。如果不是該死的戰亂,我想我們應該成為好朋友,只要他歸降大隋,我同樣能夠寬恕他。”
“謝謝,謝謝夫君…”李秀寧感激得眼圈都紅了,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丈夫能夠如此坦蕩蕩地許下承諾,令他感激得情難自禁,都不知如何表示自己,只能一個勁的道謝。
“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懷有身孕,不宜大喜大悲。”楊侗走了過來,將李秀寧抱著懷里安慰起來。
楊侗在李唐內部有著太多的間諜,知道李建成始終沒有泯滅那份良知,他并不想傷害李建成。至于唯利是重的李世民、李元吉那就算了。這種不安分的人,即便沒有死在戰爭之中,楊侗也不會讓他們活下來。
“你要是實在感激我,多想幾個美妙姿勢來伺候我就行了。”楊侗一臉蕩笑的說道。
一席話,惹得大小老婆一陣白眼。
“昏君!”李秀寧破涕為笑,輕輕的捶了楊侗一下。
“要說昏君,那也是你老子!他這幾年,別的成就沒有,倒是給你生下好多弟弟、妹妹!”
“…”李秀寧無語,轉換話題道:“夫君何時出兵?”
“準備充分了再說,多讓李密他們擔驚受怕些時日。”
“兵營里的兵都滿了,還不充分?”水天姬忍不住問道。
“我說的準備充分,不單是軍事力量,還有軍事勝利后的一系列問題。比如說救濟糧食、地方官吏等等問題都要準備。”
“我大隋去年得到了幾十個郡,這些破敗的地方現在還是朝廷的巨大負擔,沒有一兩年的時間,很難恢復生機,這些地方現在全靠朝廷的積蓄在支撐。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但要維系近百萬大軍的軍糧,還有中原百姓的巨大賑濟開支,朝廷的壓力可想而知。”
“收復到的這廣袤的大地,只能說是軍事上的勝利。但在經濟上,卻對大隋王朝造成了巨大負擔。尤其是動蕩十幾年的中原地區,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田地荒蕪,百姓流離失所。而隨著李密的大舉南遷,他奪走了百姓的所有糧食,賑濟中原災民的重任全部轉嫁到大隋王朝的頭上。”
長孫無垢恍然道:“難怪夫君要把科舉提前到明天舉辦了,原來我朝缺少官員。”
“正是如此!”楊侗點了點頭,道:“報名的考生都集中到了各個考點,考試之后,尋取的考生都要來洛陽熟悉大隋地政策和律法,學習為官之道,幾個月后就能緊急上任。雖然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出錯,但地方有人,怎么也亂不起來。”
“總之呢,我現在不但要考慮軍事行動,還要考慮戰后重建,安置民生,這不單要籌集錢糧,還要在足夠的預備官員。如果不將賑濟災民的事情處理好,很有可能出現第二次叛亂。所以爭霸天下,不僅是軍事上的行動,要是朝廷沒有雄厚國力支撐,擴張到再多的地盤也走不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