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州還是那個步州,但出城轉了一圈,一波肥后的白羽卻已不再是那個白羽。
有實力自然得秀出來,如此才會避免許多無謂的麻煩。
人是會受身處的環境所影響的生物,那些愛扮豬吃老虎的,當他們豬扮多了之后,自己也就成了真的豬。
像這種坑自己的事,打死白羽也不會做。
讀史可以明智,而作為一個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接班人,白羽自是學過歷史的。
所以,他不會無腦莽。
哪怕他想,一憶起隱藏在城主府的那個高人,他的理智立馬回歸。
力不能敵者需智取,唯有如此方為上策。
象征著白羽身份的靈石玉佩在手里一拋一接,它的主人似是絲毫沒有在意它所代表的意義,也沒理會它到底有多大價值。
白羽的動作看得聽聞他歸來后立刻趕過來的白祿和白壽心驚膽戰,唯恐白羽一個手滑,將那玉佩給摔了去。
一塊玉佩,死物罷了,至于嘛。
對這兩人的反應,白羽不以為然。
三人之所以態度如此迥異,不只是他們地位的不同,更多的還在于思想上的差異。
精神力以特定的頻率輸入玉佩中,它好似一把鑰匙,打開了玉佩中隱藏的那把鎖,又仿佛是一道指令,將玉佩的某個功能給激活。
隨著玉佩被激活,一個聲音自玉佩中傳出。
“什么事?”
語氣中沒有不耐煩,有的只是冷漠,那種對陌生人突然喚住了自己的冷漠。他看似在與你說話,實際上內心中那股濃濃的拒你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已表露無余。
聽到這個聲音,白祿身體猛的一顫,好懸沒被嚇尿。
白壽則面露疑惑之色,那個聲音他有印象,一定是曾經聽過。
白羽面上的譏諷之色是一點也沒有掩飾,只聽他說道:“侍郎大人日理萬機,沒功夫理會我這種小角色。”
侍郎大人!
白壽身體一抖,一個激靈下褲襠都被潤了色。
老爺!
居然是老爺!
二少爺身上的玉佩竟能直接聯系上老爺,不得了啊這!
白祿和白壽并不知道,白羽固然可以使用自己的玉佩直接與白侍郎聯系,但有且僅有一次。
這次之后,代表白羽與上京白家關系的玉佩就會消失,這也就意味著,白羽再不能用白家的名義行事,除非上京白家能再給他一塊,真正的接納他為家族核心成員。
顯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白家認為白羽目前展現出的價值值得他們那么做。
慣性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人的行動上會有慣性,思想上同樣有。
哪怕上京白家通過白懷忠了解到了白羽的不凡,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大家族制定了路線后的慣性,依舊讓他們不待見白羽。
他們頂多就是把白羽由以前的小透明提升到了現在的可以利用一下,榨取些許價值的程度。
否則的話,白懷忠所帶給白羽的那本有關于靈能常識的書上也不會故意把白羽往歪里帶。
“你就是用這種態度與你父親說話的?”
聽起來白侍郎是在發怒,但他那冷漠如初的語氣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
他如此反應讓白羽確定而且肯定,在這位侍郎大人心中,一個酒后沖動的產物,一個婢女生的兒子,在其心中并無地位。白侍郎看他就如待陌生人,以他的涵養與城府,自不會因為陌生人的一句話而產生情緒波動。
對你生氣,憤怒,甚至是打罵,那都是在乎你。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荒誕,仔細一想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時間有限,我就長話短說。”
不去接白侍郎的話茬,白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步州出了點事,最近幾天城內多出了不少江湖人士。這些人不尊我大晉法令,在捕快問罪時又屢屢暴力抗法,對步州城的治安影響極壞。我觀察過了,尋常捕快處理其他的案子還行,遇上牽扯到江湖人士的,他們每每有心無力。我希望朝廷能立一衙門,專門負責管束江湖人士以及負責緝捕他們中觸犯法令者。”
白侍郎道:“我大晉立國以來順承前朝制度,朝廷的歸朝廷,江湖的歸江湖,與江湖上諸多幫派俠士井水不犯河水。祖宗法制,豈是說改就改!”
扯那么多做什么。
白羽撇了撇嘴:“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成與不成,你作為吏部侍郎給句準話。”
我的老天爺喲,怎么感覺二少爺與老爺之間的關系很是微妙,甚至劍拔弩張。
所以,我們現在下船還來得及嗎?
“此事可行。”
白侍郎答應得很干脆,可就是太干脆了,反倒讓人產生一種白羽虧了的想法來。
只有白羽知道,這枚玉佩一用,幾乎是等于白羽在用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白羽真的是那位白二公子的話。那位遠在上京的白侍郎會盡可能的滿足白羽的這個要求,前提是不會對他,也不會對對白家有害。
“俠以武犯禁,有個專門管束這些所謂大俠大豪的衙門,朝廷也會省心不少。”
為了自己的目的達成,白羽也不吝嗇于替白侍郎準備理由。
尤其是那句俠以武犯禁,是個再好不過的理由。
“好一句俠以武犯禁,那些江湖人士亦是我大晉子民,怎么就能游離于朝廷管束之外!你那衙門可曾想好名號?”
白羽道:“我稱呼它為六扇門。”
“好!朝廷敕封旬日便到。”
話音一落,白羽手中的玉佩便化為粉末,碎到徹底得不能再徹底。
白祿和白壽見了大氣都不敢喘息一口,他們可不敢說白羽沒了那塊玉佩就沒資格待在白府,就沒資格命令他們。
在上京城的本家指定的負責人到達步州前,步州白府依舊是白羽說了算。
比起白祿的若有所思來,白壽卻是如霧里看花,有聽沒有懂。他居然傻呵呵的樂著:“二少爺向老爺要差事,這是要做官?”
“有個官身會方便許多。”
白羽才不會跟他們說,在這個離開縣城都需要路引,沒有身份的黑戶連百里都走不出就會遭遇官府緝拿的時代,不搞個正式的身份寸步難行。
他可不是初來乍到時那樣,對這個時代的很多常識只是腦子里知道有這么回事,卻不明白它在現實中情況如何的那個白羽了。
當初他以為自己在步州白府拿了十五萬兩銀子,身上揣著巨款就能天高任鳥飛,可以滿世界的瀟灑,可最終卻是連步州都沒出。
白侍郎的承諾讓白羽如釋重負,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他折返回步州,得到一個官方承認的正式身份是計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此事若成白羽就能擺脫靠著白家的信物和關系網才能游歷天下的尷尬境地,也為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打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