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陀黎文明后世史書上記載的第一場戰爭在這個有些陰晦的夏日上演了,悶熱的天氣里躁動的兩軍戰士劇烈地碰撞在一起,利刃交錯的寒光映照在軍陣交織處的戰士臉龐上。
陀黎族,一個與海民戰斗中逐漸成長起來的智慧種族。海民一族的強大教會了這個族群本不該在這個階段擁有的軍事智慧,洶涌的方陣如同蠻狠的野獸撲向托比族的戰士。
而托比族,一個因貪戀海洋而無意間造就的藍人族群。從未經歷過戰爭的他們雖然有來自東海岸戰場的歸來戰士,卻缺乏真正的戰爭血液。
值得慶幸的是,托比族的軍隊有一位真正的將軍——擁有蒙利落特支持的特力。
葉精靈一族雖在眾生之上的國度飽受重創,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祖先殘留的智慧和經驗讓弱小的托比族擁有了和陀黎大軍一戰的實力。
陀黎大軍沖擊性極強的方陣如同一柄重錘撞在托比族的狹長軍陣上,在激烈的廝殺下,一開始就因陀黎騎手而有所慌亂的托比族軍陣不由得開始向后推移。
軍陣之中,特力緊盯著前方的盾兵以及站在長矛手后的刀兵,他們是蒙利落特和他挑選出來的有戰爭經驗的歸來老兵或者膽大的勇士。
浪濤拍岸,由經驗豐富的老兵和膽大的勇者構筑成的盾兵直面著陀黎方陣的前軍,竟是壓住了己方原本有些渙散的軍陣。
手持骨刃的刀兵也在盾兵抵住第一波兇猛攻勢的時候,換下了被陀黎騎手殺傷最多的長矛手。
但從全局來看,托比族軍陣雖抵住了陀黎方陣的第一波沖擊,整體還是被壓著往后移動。
在軍陣后方觀察全局的陀黎族統帥特力暗自松了一口氣,抱拳的手指微微松開了一些,并下令讓后方的一部分戰士支援托比族軍陣兩側。
另一側,因連夜警戒而得以在后軍陣列中休整的都黯不由得緊張起來。
那個夢的場景正在他的眼前上演,都黯看見己方軍陣的推進愈發困難,猶如一柄陷入泥澤的重錘。
不安的情緒從都黯的身上傳染到騎乘的無畏盤羊身上,冷汗漸漸滲出了掌心。
這時,坐鎮后軍的蒙德王顯然也發現了前方軍陣推進的問題,一道進攻敵陣側方的軍令隨即傳達給了后方休整的騎手。
無畏盤羊作為最初在山林活動的生靈,對于坡地的活動自然是相當的習慣。
都黯手持長矛,將骨斧掛在腰間。在他的周圍,休整完畢的陀黎騎手們紛紛上羊列陣。
“沖。”
在織婦部落首領丘珥、善矛部落首領魁桐的帶領下,分別向著托比族軍陣的左右兩側沖去。
騎手們氣勢洶洶,平原中間的陀黎族步兵們也因己方再次投入戰場的兵力而氣勢高漲起來,將中間的托比族軍陣再往后壓了一些。
如此一來,托比族軍陣兩側因特力派出的支援而顯得愈發突出,猶如兩只手臂在試著抱住陀黎族的進攻方陣。
織婦部落的首領丘珥率領著騎手們向著敵軍的右側沖擊,只見他從山坡上往下一望,頓時掌心多了些冷汗。
“這些愚蠢的哨兵。”
丘珥不由地暗罵了一句,只見下方的陀黎軍方陣因北寬南窄的緣故,竟漸漸地擁擠在了一起。從山坡上往下一望,托比族那狹長軍陣伸出的“兩只手臂”隱隱呈現出包圍的態勢。
心知形勢不對的丘珥立刻下令讓身后的騎手們舉起手中的武器,喝道:“我的坐騎沒有停下,誰也不準撤離戰場。”
“是。”
“殺~”
另一側,善矛部落的首領魁桐卻沒有在意平原上的局勢,一向蔑視托比族戰力的他傲慢地對著身后的戰士們下令:“殺,殺的最多的那位勇士可以從我的鹿群中拿走最肥美的那頭。”
“殺,殺,殺~”
廝殺聲從兩側的坡地上傳出,籠罩著平原上的兩方軍陣。
羊蹄踐踏,兩側的陀黎騎手在各自首領的激勵下,全力沖向了托比族的兩側。
托比族軍陣后方,蒙利落特再次制止了騎手們想要出戰的沖動,他清楚現在就是這一次決戰的關鍵時刻了。
跟隨著魁桐的都黯身子俯在無畏盤羊背部,雙眼緊盯著前方的軍陣。
敵人的身影漸漸清晰,都黯也看清了列陣以待的敵軍,一面面如同墻壁般的厚實木盾映入了他的眼簾。
不同于平原上托比族盾兵手中僅能遮住大半身軀的方形盾牌,坡地上的大盾牌將后方的戰士身形完全擋住。
沖在前方的首領魁桐怒目微瞇,大聲吼道:“按羊角。”
陀黎族除了安南王族以外有七大部落,其中善矛部落最擅攻擊,且最先馴服無畏盤羊的部落正是他們。因而,善矛部落的騎手有很多駕馭無畏盤羊的獨特技巧。
只見由魁桐帶領的善矛部落騎手按住無畏盤羊兩只彎曲的羊角之間,奔跑的無畏盤羊們紛紛低下了腦袋,羊角毫無畏懼地沖向了巨盾。
轟,插入地面的巨盾一陣搖晃,也有不少緩緩倒了下去。但善矛部落的無畏盤羊也有不少折損,有好幾只竟當場暴斃。
而在倒下的巨盾后方,長弓手林立。那些被蒙利落特改良普通弓后誕生的長弓威力巨大,只是需要的氣力也更多。
因善矛部落的騎手沒有攻破前方的巨盾墻,陀黎一方的騎手們不得不放緩速度,讓前方的善矛部落騎手有時間轉到后方休整。
這時,陀黎族的巨盾手們忽然放低巨盾,長弓射出的利箭如同雨滴般沖入陀黎騎手的軍陣。
騎手在任何的戰場上最大的優勢就在于其沖鋒時的殺傷,而一旦失去了速度,死亡就趴在了騎手的肩膀。
輕敵的魁桐付出了代價,他帶領的部落精銳騎手在敵方的第一輪箭雨中折損大半,他的肩膀也中了一箭。
“撤~”
在痛苦的折磨下,這位首領又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在長弓手的箭雨下,慌亂之中的陀黎騎手彼此之間開始出現沖撞,不少騎手反而是在這種混亂的沖撞中落羊身亡。
不甘心的都黯在親族騎手的護送下撤離了這片戰場,他已然察覺到了失敗的跡象。
另一側,織婦部落首領丘珥也遇到了同樣的巨盾。這位理智的首領伸手止住了后方的騎手,疑惑地觀察著那些沉默的巨盾。
“米栮,你帶一隊上去試試。”
“是,首領。”
“不要撞上去,先拋射試試。”
織婦部落的百夫長米栮帶著自己的親族戰士沖向了巨盾,上百騎盤羊騎手在巨盾前拐彎,順勢將利箭向上射出。
這時,只見那些巨盾手突然低下巨盾,露出身后那些身材高大的長弓手。
箭雨如注,近距離的長弓手將正在拐彎的米栮隊伍殺傷大半。
等到米栮率領的騎手遠去,那些巨盾再次樹立,底部的尖端深深插入了地面。
織婦部落的首領丘珥面露難色,那些厚實的巨盾就像一堵墻壁,將陀黎騎手扭轉戰局的機會擋在了門外。
一旁的親族護衛看著首領的表情,說:“這些巨盾只有讓步兵過來,首領,我們先撤吧。”
丘珥望坡地下望去,一片叢林恰好擋住了他觀察平原主戰場局勢的視線。
“該死的。”他在心里暗罵了一聲,又仔細看了看前方的巨盾,下令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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