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夫人看著陳赤色的雙目,她想起了那個日日思念而不得見的倔強家伙。
“我很想看看你的傲骨能不能撐起這片天地。”
銀月夫人牽起南南的手,后者卻甩開了他。
“我想出去看看。”南南看向陳,“這里不適合我。”
“嗯。”
陳牽起南南的手,向著中部森林走去。
遠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銀月夫人的視野之外,忽然,倒下的幾名光靈族族民中站起一位。
在銀月夫人警惕的目光中,他走了過來。
“光明之主的眼,吾乃變形者,至高者的目。”
“你現身是想警告我嗎?”
“你越界了,銀月夫人。”這名偽裝成光靈族的變形者躬著身子,危險的目光打量著銀月夫人。“饑荒母巢的存在是至高者要求務必對地界生靈保密的信息,你這么做讓我們很為難。”
“你想殺我?”
“不敢,汝乃光明之主的眷者,我等沒有這個權力。”變形者先是恭敬地搭話,隨后語氣一變,威脅著說道:“但我會將這件事上報,希望您的丈夫的刑期不會因此而延長。”
噗,話音剛落,這名變形者就化為了一灘碎肉。
目含怒意的銀月夫人瞪著這一地惡心的血肉,銀月的光輝掃了那一灘惡心的污穢,碎肉隨即一塊接一塊地崩解。
東海岸,戰爭仍在持續,陡峭的崖壁也阻擋不了“瘋王”椮鶴的野心和恐懼。
海民一族在王的意志下向著陸地突進,陡峭的崖壁被崩解出一個類似魚嘴的凹口。
焦灼的戰事也導致了陀黎族對物資的需求,不能戰斗的米爾肯就成為了一位貨商。
沿著托比族人遷徙開拓的安全通道,米爾肯騎著馴服的坐騎無畏盤羊走在林間的道路上。
無畏盤羊最初叫無尾盤羊,因它的尾部非常地短小,只剩下一個毛絨絨的小團。后來,馴服它的陀黎族發現這種坐騎相當的勇敢,經常為主人敢同兇惡的野獸戰斗,因而給它取了個“無畏盤羊”的美名。
穿過密林,邁過陡崖,米爾肯看見了傳說中的陀黎祖地上神平原。
又經過數日的跋涉,米爾肯終于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因人魚而得名的托比族駐地人魚鎮。
小鎮外的集市,陀黎族的貨商正在與當地的居民交換商品。隨著陀黎族的強大,安南利用珍貴的黑金石制作的上神金幣成為了陀黎族和托比族都認可的貨幣。
到達目的地的米爾肯一瘸一拐地牽著無畏盤羊,與他同行的有經驗的貨商將他帶到了托比族人建造的客房。
放好貨物,米爾肯躺在客房內的木床上,多日來跋涉的辛苦讓他深感這世上還有不少事比戰斗還要累人。
“需要熱水嗎?”一個女聲從屋外傳了進來。
米爾肯疲憊地喘著粗氣,“要,快點端進來。”
吱呀,米爾肯聞聲坐起來,看著來者。
“古茉?”
放下水盆的身影一滯,緩緩抬起頭,瞄了一眼木床上坐著的高瘦個子。
“米爾肯,”米爾肯站起來,笑著說:“雪諳娜大嬸的小侄子。”
“是你啊。”
“哈哈,沒想到我在戰場上見到小約爾,退下來又看到了你。”
眼睛有些麻木的古茉突然靈動地轉了轉眼球,她一把抓住米爾肯的手臂。
“你說你見到了約爾?”
米爾肯一瘸一拐地往后退了幾步,抵在了床邊。
“對,之前我為安南王戰斗的時候就在隊伍里看見了他。”
“他還好嗎?”
“很好,他可是個勇敢的小子,現在說不定都被安南王召為神圣的上神勇士了。”
夜晚,古茉一家的小屋。
米爾肯看著滿桌豐盛的食物,高興地將自己與約爾一起戰斗的經歷詳細又夸張地描述了一番。
古茉聽得又是高興又是擔憂,鼓里則是興奮地想要跑到那片戰場,去讓那些魚頭人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唯有奉兜冷靜地聽著米爾肯的描述,不時問一些古茉關心的問題。
吃完飯后,又坐了一會的米爾肯在鼓里的陪同下,向著居住的旅店走去。
“米爾肯叔叔,我能跟著你的商隊去往神庭海岸嗎?”
陀黎人認為上神的神諭指引他們而來的地方是曾經上神在現世的庭院,因為那里風景優美且土地肥沃。
“可以,”米爾肯看著眼里滿是熱情的鼓里,“不過那需要你的母親的同意。”
“我會說服她的。”鼓里自信地回應,心里卻浮起了另一張美麗的面孔。
海邊,送完米爾肯的鼓里解開自家的小船,趁著月色,向著大海劃去。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片魚鱗,輕輕撥動著海面。不一會,一陣漣漪在船邊泛起,一張美麗的面孔出現在魚鱗旁邊。
“啊。”
鼓里看著跳進船艙的小美人魚安麗娜,快樂地埋怨道:“你又咬了我的手。”
“你有心事?”安麗娜盯著鼓里的雙眼。
“嗯,”鼓里小心翼翼地握住安麗娜的小手,那有些冰涼的觸感讓他心生歡喜。“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為什么?”
“你還記得約爾嗎?”
安麗娜的神情立刻哀傷了起來,她的善良讓她痛苦。
“他還活著。”鼓里握緊安麗娜的小手,“上神保佑著他去往了神庭海岸,我要去把他帶回家。”
安麗娜憂慮地看著興奮的鼓里,她開口道:“不要去。”
“不行,”鼓里溫柔且堅決地看著安麗娜的眼睛,“母親每天都為他的去世而流淚,我不能再讓母親傷心。”
安麗娜猛然跳回海里,鼓里失落地看著海面。
突然,一陣浪花濺起。小美人女安麗娜浮在船邊,手里捧著一面盾牌。
“拿著它,一刻也不許摘下來,它會保佑遠行的旅人。”
“嗯。”
高興的鼓里接過盾牌,背在了身上。他低頭看著安麗娜美麗的眼眸,一股突如其來的沖動讓他吻了下去。
在海面露出半身的小美人魚安麗娜第一次接觸到濕潤的嘴唇,她魅惑的雙眼露出了更羞澀動人的眼光。
潛入水面的安麗娜雙頰通紅地看著大膽的鼓里,她既開心又憂慮地囑咐著情人:“不許摘下盾牌。”
鼓里高興地拍了拍身上的盾牌,承諾道:“它就是我們的愛情,我永遠也不會放下。”
朦朧的月光在海面的浪涌下不時破碎、重組,粼粼的波光送別了安麗娜愛人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