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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傲骨

  南部荒野,昔日的蠻荒與狂野氣息依舊保留了一絲,光靈族修建的寶石塔房為這里增添了幾分夢幻與安詳。

  啪嗒,一腳踩進一處為野草所掩蓋的泥潭,縮小了體型的陳站在一處高地上。

  遠處,光靈族的寶石塔房反射著銀月的光輝,在黑夜里散發出柔和而朦朧的光亮。

  陳隱約聽見了光靈族族民的歡呼聲,沉默的福金在他的意志下,向著歡呼聲的源頭飛去。

  南南坐在離歡樂的族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他喜歡熱鬧,但越來越不喜歡加入其中。

  自從將愛情與規則帶回光靈族后,南南便成為了族群里最為特殊的那個。

  原本的他就是唯一能夠自由離開南部荒野的光靈,大部分族民們不由得嫉妒他、排擠他。而現在,規則和力量讓南南重新獲得了族群的認可,可伴隨這種而來的是敬畏和恐懼。

  忽然,一只全身披著火紅色翎羽的烏鴉出現在他的面前。

  南南看向它,它也一動不動地盯著南南。雙方對視了一會,南南站了起來,跟著這只火鴉遠離了歡樂的族民。

  “陳?”

  南南看向不遠處出現的輪廓,光靈族對氣息的感知讓他立刻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陳看著又長高了一點的南南,笑得咧開了嘴。這只曾經的小自然之靈算是他在地界接觸到的最單純的生靈,對方的成長也算記錄了陳在地界度過的一段歲月。

  “長高了?”陳坐在潮濕的土地上,大地于他而言是溫暖的歸宿。

  最近一直為族民敬畏的目光所困擾的南南羞澀地擺了擺頭頂的觸角,“是的。”

  “那是你們的房子嗎?”

  “是的。”

  “誰教的,好看。”

  “銀月夫人,她很喜歡寶石,并交給了我們怎么使用大地孕育出的寶石的方法。”

  “她一直跟你們有聯系?”陳看向南南。

  “嗯,”南南也坐在陳的身前,“她還在族群里選擇了侍奉她的祭司,今天大家就是在過她選定的銀月節。”

  遠處歡呼聲里漸漸傳出優美動聽的歌聲,陳還看到有幾個手持武器的光靈族族民出現在不遠處。

  當看到南南和陳在一起后,那些光靈族戰士止住了腳步,恭敬地站在遠處觀望。

  聽到節日這個熟悉的詞匯,陳好奇地問:“那是什么?”

  “是銀月夫人選定的讓大家挑選祭品來奉獻她的時間,這個日子里她說需要音樂和狂歡。所以,現在族民都在歡樂。”

  “你怎么不去?”

  “因為這個孩子選擇侍奉你,而不是侍奉我。”

  朦朧的月色里,銀月夫人緩緩浮現。優雅而富有美感的畫面讓遠處的光靈族戰士跪了下來,他們興奮地感受到銀月夫人不經意間投過去的目光。

  陳目睹著這一幕,散發著氣場為南南擋住了銀月夫人的威勢。

  “銀月夫人。”

  “大地的守護者,你可是搶走了我的一個好信徒。”

  “信仰是自由的。”

  陳自以為平常地說出了這句話語,銀月夫人卻一下子愣住了。她看向陳,嘴角勾起笑容。

  “但力量從不平等。不知大地守護者來這,是有何事?”

  陳拿出一瓶黑色液體,問向銀月夫人,“你可知這是什么?”

  銀月夫人接過裝著黑色液體的瓶子,神情如常。

  “你遭遇了他們?”

  “嗯。”

  “這些怪物叫持鐮者,是死亡與毀滅之主的仆從,也是吾主光明之主的敵人。這些持鐮者出現在各個國度,往往只是為了享受毀滅有價值的靈魂帶來的樂趣而肆意出手。你這次遭遇他們,說明死亡與毀滅之主的目光投向了這里。”

  “那我該如何?”陳看向銀月夫人。

  她笑著回應:“仁慈的吾主一直為眾生國度帶來無盡的光明,你可以加入我們。當吾主的光輝照耀著地界,死亡也就不會是威脅。”

  “難道我就不能找到這群怪物的巢穴,一個個踩死他們?”

  “死亡是宿命。”銀月夫人看著狂妄的原始守護者。“死亡與毀滅之主的目光投向此地,祂的仆從與眷屬也將源源不斷地到來。”

  “那我只能選擇跟你們合作?”

  “這是吾主的仁慈,也是你的榮幸。”

  “一位生靈靠其他生靈扶著,是永遠站不起來的。”陳看向銀月夫人。

  “既如此,”銀月夫人看向遠處的光靈族族民,那幾名族民隨即昏睡過去。“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陳看著銀月夫人,沉默的福金落在了同樣保持沉默的南南肩頭。

  “你不干涉我在光靈族的信仰,我予你持鐮者的信息。”

  陳看向南南,“信仰是自由的,我尊重光靈族對自己未來的選擇。”

  銀月夫人滿意地看著陳,“持鐮者是死亡與毀滅之主的仆從,他們并不強大。除了族群里的女皇擁有較強的力量在,他們并不算難對付。但持鐮者往往是與饑荒母巢一起行動,他們收集食物,而饑荒母巢則會孕育出強大的怪物。”

  “怎么找到饑荒母巢?”

  “找一個為饑荒而死的痛苦扭曲的怨靈,持鐮者會很樂意將它拖到母巢的。”

  陳看著銀月夫人,又開口問:“我從這個怪物身上發現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他曾在死前對我說,這個紀元?”

  銀月夫人直視著陳的雙眼,她淡然自若地回應:“地界曾經孕育出來的文明和守護者絕不止你和他們而已。”

  “結果呢?”

  “傲慢和無知殺死了他們。”

  “誰殺死的?”

  “很多,”銀月夫人看了眼漆黑的天幕,“文明就像荒野上奔跑的馴鹿,自有無數的豺狼和獅虎暗中窺視。”

  “黑,真黑啊!”

  “你可以加入我們,”銀月夫人再次向守護者拋出橄欖枝,“在最不好的到來前,我主會引你們去往他的國度。”

  “不了,”陳從地面上站起,看著有些迷糊的南南。“相比于過往的茫然,這種宿命的刺激讓我覺得很有興趣。”

  “死亡也不曾讓你心生畏懼?”

  “不,我畏懼死亡,但我更害怕庸庸碌碌地死去,那樣就太虧欠我這非凡的經歷了。”

  “你很傲慢。”

  “不,夫人,”陳直視著那雙隱藏著過往憂傷與痛苦的眸子,“這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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