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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師門秘聞

  高寒被賀忘形提在手中,面孔朝下。

  他只聽得耳邊‘呼呼’風響,眼前地面飛速后退,過了半個小時以后,才被師父放了下來。

  這里已經是一片曠野之中——說是曠野,其實在視線盡頭處就有農田和樹木分布。

  畢竟是沿海地區經濟發達、交通便利,農業水利開發的比較充分,不過即使如此,也有不少貧瘠的土地沒有被利用起來——比如說砂石地面等。

  畢竟云天帝朝并非地球上的天朝,郊外的土地資源沒有那么緊張。

  這個龐大的王國占據了整片大陸,人口卻不過三十億,大部分都集中在城市之中。

  隨著農業自動化技術進展,只有連成一片的肥沃土地才有耕種的價值,一些邊邊角角的土地沒有專門開發的必要。

  “就在這里吧。”賀忘形說道。

  那邊莫彩云也把韓猛藍放了下來。

  “許久不見,賀師兄,還是老樣子?”莫彩云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突然說道。

  “可以,正好猛藍和高寒也在這里,有些事情也該交代給下一輩了。”賀忘形轉身,看了韓猛藍和高寒一眼,說道。

  “這個不著急,等我們比完了再說。”莫彩云單腳點地。整個人像是沒有重量一般,飄飄然退出十米外。

  賀忘形頭也不回,反手朝高寒兩人擺了擺,讓他們朝后退去,然后一步跨出,站在莫彩云對面。

  高寒覺得一頭霧水,師父賀忘形與莫彩云大師之間的對話,怎么聽怎么有些不對勁,似乎他們之間還有不為人知的關系似的。

  于是高寒轉頭去看韓猛藍,希望從她那里得到答案。

  韓猛藍面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

  高寒都能聽出來有些不對,她這位追隨師父幾十年的老弟子,怎么會聽不出來話中有話?

  只是聽出來又怎么樣?師父不說明之前,她也不知道師父和莫師叔話里面藏的是什么話。

  就在高寒和韓猛藍交換了一個眼色的時間,那邊已經動起手來。

  “轟——”

  煙塵草葉沖天而起,像是倒卷上天的瀑布,拉開了兩位大師切磋的序幕。

  “海立——云垂!”

  這一招,高寒曾經在近距離見莫行歡施展過,還曾經利用‘青蛇擺尾’,將這一招的下擊之力轉移到擂臺之上,硬生生踏碎了擂臺木板。

  可是,眼前由莫彩云大師施展出來的這一式‘海立云垂’,與莫行歡施展出來的這一式,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同一招武技。

  只見莫彩云雙臂大張如羽翼,整個人原地沖天而起,如驕傲昂首的鳳凰,扶搖直上足有十米。

  而在她雙臂展開處,可怕的颶風驟然生成,將土塵落葉卷挾而起,像是把整個地面上揭起了一層,讓這片區域的天空都為之一暗!

  這就是‘海立!’

  接著,隨著一聲長唳響起,先是遮蔽半空的烏云中探出一只巨掌,接著漫天烏云像中間急速收斂,將這一只巨掌凝聚的宛如實質一般,鋪天蓋地的按了下來——這才是真正的‘云垂!’

  ‘海立云垂’這一招,本身就是武道大師借助領域之力,,卷挾大量外力為已用,才能充分發揮威力的武技。

  像莫行歡那樣,高高躍起借助自身居高臨下的勢頭,發揮出三五倍攻擊力,那只是這一招的皮毛而已。

  高寒連忙閉眼,啟動神識。

  莫彩云大師施展什么招數不好,直接施展了這一招‘海立云垂’,先不管勝負如何,光是卷起的土塵亂葉,就讓人看不清雙方交手的實況。

  只有神識視角這種直視生命能量與人類情緒的奇特視角,才能在這漫天煙塵中,看清楚兩人交手的細節。

  神識一開,還沒等高寒看清楚兩位大師交手細節,先大吃一驚。

  大師的交手方式,和高寒想象中完全不同。

  以莫彩云身形為中心,一道淡淡紅光如輕紗般籠罩十米方圓,翻轉席卷伸縮不定;

  以賀忘形為中心,則是一輪大日赤紅如巖漿,幾乎看不見身形所在,但是范圍極小,僅僅護住身形三尺之內。

  而兩人交手的方式,也顛覆了高寒對武者交手的認識。

  只見賀忘形代表的一輪大日時而膨脹、時而收縮,所過之處如湯沃雪,將單薄的紅光沖散、碾壓;

  可是那紅光中,莫彩云飄蕩來去,根本不與那一輪大日正面交鋒,就算偶爾出手,也是一道赤紅光流隨手射出,還裹挾了紅光領域中一部分能量加強攻擊力,單從攻擊強度來說,卻也并不遜色對方半分。

  而無論是賀忘形師父還是莫彩云大師,在高寒神識視角看來,都已經不再像人類,而是一團變化不定的高濃度能量團。

  兩人攻擊時,伸出的能量觸角也不再限于手臂和腿腳長度,而是一道道焰光伸縮不定,最遠可以攻擊到五到七米之外;

  兩人守御時,手段則各有不同。

  莫彩云大師以閃避為主,她通過紅光領域感應,可以準確掌握對方攻擊趨勢,而且這紅光領域更可以幫助她加快移動速度,在全無借力的情況下隨意轉折方向。

  至于賀忘形則主要是硬打硬抗、橫沖直撞,可仔細看來,又不是照單全收那么簡單。

  在大日之形的外圍,火焰般的能量高速旋轉,能把大部分攻擊威力轉移卸掉;在大日之形的內部,則是高速震動的能量形態,可以把剩下攻擊威力通過能量高速共振分布到全身上下,讓全身上下共同承擔壓力。

  有這兩種防御手段相輔相成,賀忘形大師簡直是人間坦克,就連莫彩云大師的攻擊也奈何他不得。

  至于兩人出手拳腳招式,到了他們這般境界,倒已經不太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對自身能量操控運用。

  換句話說,從初級武者到高級武者,交手之間一拳一腳還符合傳統武道概念;但是到了武道大師這個境界,交手方式就真的不像是人了。

  正在高寒全身貫注,盯著兩位大師交手的時候,背上突然一緊,整個人被人拉著飛速后退。

  卻是韓猛藍拉著他在向后飛退。

  高寒散去神識,五感回歸,才發現在剛才自己立身之地已經被樹木碎石所覆蓋。

  高寒的神識固然對生命能量和人類情緒異常敏感,但是對識別物質卻沒有什么作用,所以他看不見那些被兩位大師交手余波卷起來的各種雜物,如果不是韓猛藍拉他一把,他就被蓋在下面了。

  “你發什么呆?”韓猛藍斥責道。

  “看的入神了,還要謝謝師姐。”

  “看的入神?你看得到師父他們?”韓猛藍盯著高寒,問道。

  兩位武道大師動起手來,半徑十數米空地內天昏地暗,別說看清兩人的交手細節,她甚至連人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按理說,高寒眼力不可能比她更高明,怎么可能看的入神?

  高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如果說我練出了神識,所以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東西,那韓猛藍追問他神識是什么,他怎么解釋?

  就算他把如何修成神識的秘訣說出來,韓猛藍也是練不成的——畢竟高寒的所謂神識,實際上就是動用識海空間的命魂雛形去觀察,沒有識海空間,沒有命魂雛形,說什么都是白扯。

  韓猛藍盯著高寒的表情,看他臉上一副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樣子,反而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難怪師父會收你做關門弟子。”

  高寒畢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身份地位注定他對一些隱秘消息了解不多。

  實際上,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世界這么大,人口這么多,怎么可能沒有幾個變異種?

  在肉體結構上的變異大家都能看得到,比如說有的人天生六根手指頭、屁股后面有一截短尾巴、甚至心臟生在右側。

  而另一種精神結構上的變異,就比較難以證明了。

  有的人天生記憶力驚人,可以過目不忘;而有的人就像高寒這樣精神特別敏感,能夠感知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種情況并非全是好事,這種精神特別敏感的人,常常因為受到外界刺激腦海中產生幻象,產生見鬼的錯覺——這種外界信號極為輕微,對一般人來說根本感受不到。

  在這個階段,這種人通常會被送進精神病院打鎮定劑,然后只要是智力還在正常范圍內,他們就會立馬表示‘俺已經被治好了,絕對看不見任何亂七八糟的玩意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被治愈了,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不過,也有些人意志堅定心思深沉,能夠控制自己不露出絲毫破綻,完全像一個正常人一般生活——高寒很可能就是這種人。

  (醫學界有一種說法是,見鬼未必是他們的錯覺,只是現代科技無法證明鬼的存在而已。)

  這種人不但精神敏感而且意志堅定,再加以訓練,可以比常人更容易感受到氣血,進入摶氣境界,并可以相對精確的控制氣血運行。

  而且他們將來突破大師境界,也要比尋常武者要容易百倍,這便是所謂的‘大師種子’。

  韓猛藍也能理解高寒不愿意說出來的原因——凡是這種精神敏感之極,卻沒有被抓緊精神病院的人,通常都會對自己的能力避而不談。

  就在高寒與韓猛藍幾句話的功夫,場中突然傳出‘轟轟轟’三聲爆震狂暴的氣流從空地方向沖擊過來。

  大概兩位大師硬拼了三招。

  兩人離得比較遠,除了隨手撥開幾顆飛來的石子,這些氣流余波還傷害不到他們。

  “恭喜師兄騰膜大成,有望問鼎武圣。”莫彩云大師的聲音從一片昏暗的空地上傳來。

  “無漏金身哪有那么容易煉成,我這里八字還沒一撇,根本不知道如何入手。”賀忘形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接著,因為煙塵大起而顯得昏暗的空地上,塵土突然快速下落到地面,整個空地恢復了清明。

  高寒和韓猛藍朝空地中間望去,正好看見莫彩云左手平平伸出,做出一個下壓的動作。

  方圓十幾米內,地面陡然下降了三分,浮土和落葉被壓的平平整整。

  這等武道宛如神跡,已經不能用武技來形容。

  “猛藍,小寒,過來拜見你們莫師叔。”

  賀忘形解釋道:“她是我的師妹,只是你們莫師叔當年堅決要自開一路,走氣合天地的路數,不得不離開向真館自立門戶,而我們向真館傳統虎形走的是自強自固的路數。”賀忘形介紹道。

  “啥?”韓猛藍有些傻眼。

  她一直以為這么多年來,師父讓她管莫彩云叫師叔,是因為莫彩云的武道大師身份——沒想到還真是師叔啊!

  而高寒卻恍然大悟。

  剛才在神識視角中他看到莫彩云的氣血特征與韓猛藍、賀忘形根本就是一脈相承,都是火焰一般的紅色,只是濃淡程度和分布有些不同而已。

  “哼,師父那個老頑固,自己一輩子都突破不了武道大師境界,還硬要說我走上歧途,結果呢,我還不是成為武道大師了?要是師父還活著,哼!還有你,放晴那丫頭多好,你也給趕走了,你跟師父那老頑固就沒啥兩樣!”莫彩云沒好氣的說。

  “放晴可不是我趕走的,是她硬要走,我攔都攔不住。”說起這個,賀忘形臉上有些苦澀。

  若不是這件事,向真館就有兩位武道大師坐鎮,自己兒子兒媳和孫子都可以在身邊。

  “那還不是因為你,幾道瞎了一只眼。放晴從小就把幾道當弟弟,她能受得了?”莫彩云毫不客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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