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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另一方的登陸

  話分幾頭說。

  曼蒂和零的危機暫時化解了,路明非也迷迷糊糊地被海浪沖上了亞特蘭提斯島,在另一邊,還有這一批人正在經歷著地獄般的磨難。

  安娜·A·坎貝爾,充滿冒險精神,勇敢無懼的女孩,直到今天,終于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是有些地方,光靠膽大是真解決不了問題的。

  不像是以前勇闖的那些戰火紛飛的戰時地帶,雖然危險,但只要放聰明一點,或者身上帶把手槍防一下身都行,她甚至有幾次機會被人用槍指住腦袋要扒她衣服,她都依舊想辦法逃走甚至反殺挺過來了。

  大風大浪經歷過后自覺這個世界上再沒什么她去不得,能擋住她腳步的地方——直到她踏上了這座島。

  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概念。

  安娜這二十四小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來的,已經開始有些精神崩潰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這么超出理解范疇的地方存在。

  如果只是正常的孤島荒野求生,安娜有自信可以利用自己主動學習的那些求生技巧挺過一段時間,鉆木取火,編織漁網、搭建庇護所、燒制土陶、識別漿果和草藥、制作土制工件、解剖獵物,鞣制皮革等等,太多太多的技巧她基本都是門清。

  然而.這座島嶼根本不給她半點展示的機會,上來就送了一條棘背龍,還是會超能力的棘背龍到她面前,當著她的面一口就把那個德國男人當糖豆吃了,順帶還來了一波地形AOE,如果不是零以生命的代價(她以為零死定了)戳瞎了那只棘背龍的眼睛,恐怕他們沒一個人能活著逃離那片海岸。

  雖說現在依舊他們也還活著,但委實活得有些生不如死了,隨處可見的蟲子都是斗大一個,各種叫不上名字的巨型生物蟄伏在森林里,甚至還有可以捕食水牛一樣大小的動物的豬籠草,那植物分泌的帶酸性的黏液一瞬間就將一只皮糙肉厚的鳥面龍給腐蝕得骨頭都不剩了。

  巴巴羅薩和納西莫夫還有安娜他們現在是在一起行動的,沒有辦法,這種危險的地方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也多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尤其是這兩個大男人能把滄龍按恐龍喊的知識儲備量委實想要在這種兩眼一抹黑的環境里活下去有些艱難,相比之下,懂得更多的安娜就成了她們的保命符。

  可安娜自己也心里打怵,因為這島上很多東西跟她印象里那些滅絕的動植物以及環境根本對不上號啊!就比如一只很典型的像犀牛,頭部三只角,且頭骨后部有個開扇一樣的骨板的恐龍,誰能解釋這個怎么看都像是三角龍的東西為什么可以把腦袋上的角當做拋殼穿甲彈給發射出去,連續洞穿一排大樹的情況下直接把一只迅猛龍給打成兩半?

  而且這三角龍還不吃草的,直接沖過去就把迅猛龍的尸體給撕開大快朵頤了,嗜血程度比肉食恐龍還有肉食。

  總而言之,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現在的安娜三人組已經是一副妥妥的難民野人的形象了,身上本來就不厚的衣服被灌木掛爛出無數裂口,聽安娜的話為了隱藏氣味拿糞便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抹在臉上、腋下以及各種氣味重的地方,再加上饑餓導致的體虛,如今無法長途跋涉后只能老老實實地找著一個天然的臥石下的空間當做擋雨但不遮風的庇護所貓著。

  雖然很狼狽,可如果曼蒂在這里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訝異他們居然真的能活過二十四個小時,要知道這三個人可是普通人,在尼伯龍根的這座島嶼里,最沒有存在感的那些大型昆蟲都能輕易獵殺他們。

  一陣雷陣雨下起來了,這座島嶼的天氣也相當馬爾代夫,雨云飄到哪兒大雨下到哪兒。

  這座島嶼什么都大,地上爬的,天上飛的,就連下雨的雨點也大,穿林打葉,整個原始森林都仿佛籠罩在轟鳴之中。

  蹲在巨石鏤空下的庇護空間里,安娜,巴巴羅薩還有納西莫夫三個人看著面前簾子一樣的水幕有些呆滯,三個人肚子都餓得有些咕咕叫了,渾身敷滿泥巴,就連蚊蟲都懶得接近它們,一身惡臭卻不敢用水清洗,因為身上的那股人味兒如果暴露出來了極有可能招惹來麻煩的東西。

  “如果餓的就多喝點水吧。”納西莫夫看著巖石地面上的水洼里的積水低聲說。

  巴巴羅薩有些面如死灰地機械式雙手去捧水,可一旁的安娜卻小聲提醒,“餓的時候一直喝水會刺激腸蠕動,反而會讓你更加想念油鹽的味道,所以會越來越餓的。”

  巴巴羅薩手一抖,把才捧起來的水灑了,他捂著腦袋發出了咆哮,現在外面雨大,倒也不擔心會吸引來什么怪東西,一旁的納西莫夫和安娜也任由他發瘋了。

  再堅韌的人在這種環境下都得發瘋,瘋只能說是遲早的事情,別看納西莫夫和安娜現在還在沉默著,他們其實也快要抵達那個閾值了,現在只是在強撐罷了。

  巴巴羅薩忽然轉身伸手扯住了安娜的衣領,兩人拉近距離幾乎臉貼臉,紅胡子海盜雙眼布滿血絲,低吼著問道,“喂,你不是一直在找亞特蘭提斯嗎?你是芙洛拉的女兒,你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嗎?你告訴我!怎么樣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是我瘋了嗎?還是我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安娜有些無奈,也實在是沒力氣去掙脫巴巴羅薩的手,她只能不斷地搖頭表示她也沒什么辦法,現在所面對的一切已經超綱了,她是來當印第安納瓊斯的,不是來當克里斯·帕拉特,那些各式各樣的恐龍,即使她分辨出來了又有什么用?無非也就按照各自恐龍不同的捕食習慣,提前知道自己不同的死法罷了。

  “省點力氣吧。”納西莫夫抬手按住了巴巴羅薩的肩膀,把他掰了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說,“我就該把船上的魚給帶上的。”

  安娜低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在這里兜兜轉轉的時候,有沒有留意到一個現象。”

  “都他媽要餓死了,還留意什么現象?你發現了哪兒有seven-eleven嗎?”巴巴羅薩已經有些虛脫了,他一直有在健身,所以新陳代謝率以及活動后的熱量需求比兩人都要大,現在他承受的饑餓簡直讓人發瘋。

  “什么現象?”納西莫夫低聲問道,這個純種的歐羅巴人相當耐得住絕境,在三人中一直都是最冷靜的那一個。

  “我們遇到的那些可怕的恐龍它們都是有地域性的,也就是說,它們的領土意識很強,把整個島嶼分割成了不規則的大大小小的很多塊,每一個個體或者說族群都在它們自己的領土內活動——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之前我們很多次都該被追死的,但每一次都神乎其技地甩掉背后的獵手了。”安娜回憶起過去二十四小時,他們三個在原始森林里那險死還生的經歷,說一句不知好歹的話,她真覺得他們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

  “也有你帶路帶的好的原因。”納西莫夫看著虛弱疲憊的安娜認可了對方的功勞。

  他們一路跑都是靠著安娜帶路的,又或者說他們不得不被安娜帶路——這女孩逃命跑起來賊快,跟兔子似的,哪兒有路就往哪兒鉆,每一次都能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生機,讓它們屢次逃脫險境。

  “運氣而已,總之我想說的是,那些原始森林里的獵食者似乎都是很強的領地意識的,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它們絕對不會擅自離開自己的地盤,因為這在生物界中意味著開戰的信號,而戰斗永遠代表著受傷和流血,在這種嚴苛的達爾文環境內,自身狀態的削弱就意味著越接近死亡一點。”

  安娜盡可能讓自己說話的聲音小一些節省體力,納西莫夫以及有些發狂的巴巴羅薩也在低著頭聽著她的話,沒辦法,誰叫她是現在三個人里唯一有主意,有見解的一個呢?

  包括之前糞便涂抹全身的點子都是安娜想出來的,進入一個新的區域就立刻尋找新的糞便涂抹在身上,利用該區域的霸主的氣味給它們省去麻煩。

  安娜雙手抵住太陽穴低著頭集中注意力緩緩說道,“在一路逃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即使幾乎整塊島嶼大大小小的區域都被不同的獵食者以及族群占據了,包括海灘.”

  “別提那該死的海灘!”巴巴羅薩嘟噥道。

  之前他們嘗試過再度回到海灘想做個筏子什么的離開這座島嶼,結果還沒走近海水邊上,眼尖的安娜就發現了近海的水下,一個巨大的陰影藏在斷崖似的海水深溝里,一雙燈籠似的陰惻惻地在海面下看著他們,等待著他們入水。

  毫無疑問,不只是島嶼上,就連周遭的海洋里也是分地盤,有著各式各樣的霸主盤踞的,他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但是,有一個地方,似乎是安全的。”安娜說出了重點。

  “安全的地方?這座島上真的有地方是安全的嗎?你怕不是在說恐龍的肚子吧,那里面的確安全又溫暖。”巴巴羅薩閉眼捏著鼻梁,雖然他現在開始嘴碎了起來,可和奧古斯特那種恐懼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蠢貨不同,他雖然現在很煩躁,但也在盡量控制。

  之所以有些失控,是因為現在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圍,他一向都是喜歡把所有事情都納入計劃的人,當局面徹底失控的時候難免會顯得暴躁不安。

  “不,是島嶼的中央,也就是那條山脈所處的地方。”安娜抬頭,看向巖石上滴落的水幕后遙遠處藏在一團水汽云霧里的山脈,那是島嶼最中心的地帶,也是他們想都沒有想過涉足的地方。

  因為按照常理來思考,一座島嶼到處都是危險生物,那豈不是越往里走,情況就越糟糕?說不定那些什么霸王龍,暴龍,南方巨獸龍什么的一個比一個牛逼的獵手都藏在那資源最優渥的地方。

  “我不這么覺得。”安娜望著那條山脈虛弱地說道,“一個證據,那就是我們之前在森林的外圍一直鉆圈圈,從來沒有遇到哪怕一個‘土著’。”

  她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兩人,但納西莫夫思考后低沉地問,“你是說之前死在沙灘上的那個野人的同類么,但如果它就是這座島上最后一個人了怎么辦?”

  “不可能,我看過他手持的那把長矛,那把金矛,上面有著一些刻紋,那種技藝不像是單獨的一個人能制作出來的,更像是一個部族的產物,我懷疑這座島上有人類文明,就算是土著文明也算得上是文明。”安娜搖頭。

  “人類文明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是相對安全的,不被那些恐龍所打擾的。”納西莫夫跟上了安娜的思維節奏。

  “那為什么一定就是那座山脈附近?”巴巴羅薩深呼吸幾次冷靜下來了一些,望著遠處那若隱若現的山脈臉色難看的問道,他是真不想再一次長途跋涉了,因為在森林里每走一步都是一種對心理和生理極限的挑戰。

  “因為我們從沒有往那里靠近過,所以按照概率學來說,那里存在著我們一直沒遇到的事物的可能性最大。”安娜深吸口氣說。

  納西莫夫看著安娜望向那座山脈的眼神忽然低聲問道,“你覺得你的媽媽可能會在那里?”

  安娜無聲地搖搖頭,她不知道,但起碼她這么希望著。

  “什么時候動身?”納西莫夫問。

  “越快越好,我已經感覺頭有些暈了。”安娜低聲苦笑說道,她聲音很弱,渾身的溫度卻是有些偏高,毫無疑問是原始森林的環境讓她有些身體不適了,也希望只是微微的感冒發燒,而不是什么更嚴重的疾病。

  “那我們——”納西莫夫話還沒說完,忽然原始森林的遠處就傳來了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地面,乃至遠到他們這邊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震動,無數鳥獸尖叫著沖出森林斜斜地向著天空飛去。

  “什么動靜?”巴巴羅薩也是有些愣神。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莫名的,他們心中都一冷,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像是被某種“場域”一掃而過一樣,有一種相當糟糕的預感生了起來,心里很焦躁恐慌不安,呼吸也不順暢了起來。

  安娜呆呆地看著轟鳴傳來的方向,那是海岸的方向,沒有雨云,但莫名的卻讓人感覺有什么陰影降臨在了那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壓感,仿佛讓整座島嶼都與之為敵,并且戰栗恐慌!

  隨后,他們三個人都感受到地面開始了顫動,最開始他們都以為那是地震,但直到那從遙遠傳來的密集的轟鳴以及無數樹木倒塌翻飛起的幾十米高的煙塵飛揚,那種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才讓他們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同時臉色也刷白一片。

  “恐龍暴暴動?!”

大熊貓文學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