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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章幸福與不幸

  那份近在咫尺的欲望是風光無限,誘惑無限,風險無限,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往往看未來的幸福不如看現在的幸福來得更清楚。

  幸福和不幸交織在每個患得患失的人的心頭,所以說要留一份沖動在心中。看別的可以模糊看幸福一定要清楚,很有可能,那是唯一一次,它藏在你觸手可得的地方。

  曼蒂雙手杵在林年的兩邊臉側,以跪坐的方式雙膝抵住他的腰部,跨坐在他的小腹上,就此之后沒有再有過激進和進一步的動作。

  屋內的唱片機旋轉著,指針在那溝壑上輕輕滑動,凸起,凹陷,撞擊響起了銘刻在凹槽里的音樂,《it’sBeenALong,LongTime》,美國著名女爵士鋼琴演奏家作曲家黛爾的經典之作。

  曲中的貝斯,看似不經意間,其實每一步都壓得恰到好處,黑白的琴鍵滿是爵士樂的隨意,也正是這種隨意,把一個個音符,像珍珠樣的串了起來,成為了其中的靈魂。

  曼蒂只是那么看著林年,目光不灼熱,也不瘋狂,就那么安靜地看著林年。

  林年聽說過野外的熊,有時會在一個地方靜坐很長時間,什么都不做,只是盯著落日、湖泊和山脈看風景。他想,現在曼蒂也是那一只熊,而自己就是對方眼里的落日、湖泊以及山脈。

  “師弟,你有沒有聽說,柏拉圖寫過一段很經典的公式。”

  曼蒂忽然說。

  “柏拉圖堅持,并認為,愛情欲望,欲望缺失。”

  屋內響起了齒輪滑動的聲音,隨后打火石迸射出火星,一簇火苗的光照亮了林年和曼蒂之間的那微不足道的空間,隨后飽含一氧化碳的似混非混,似烤非烤的煙草甜氣吐滅了銀色點火器的焰光,撲在林年的臉上,使得他不得不睜開眼睛,看見了這個女人叼著一根煙似笑非笑地隔著煙霧俯視著他的眼眸。

  幾縷金色的發絲垂在兩側就像簾子,遮擋著那兩雙對視的眼眸,女人那潔白的鎖骨打著如霧的陰影,那么的深可以呈一碗美酒,唇齒黏咬著香煙小口小口綴著里面的尼古丁,似乎是在鎮定著那燃燒的欲望,又或者是在麻痹即將犯下重罪的恐懼。

  林年隔著那飄散的煙霧,望著這個女人的眼眸,那眼波如海,搖曳的瞳仁中有什么在光耀著,一閃,又一閃,那么的有節奏,借著香薰燭火的光,去打著某種愛意的信號。

  他頭一次那么愿意曼蒂多和自己說說話,說說柏拉圖,說說愛情的本質。

  他愿意聽,曼蒂自然愿意說。

  她的右手肘倚靠下在林年的臉邊手掌撐著自己的后腦勺微微仰頭望著天花板上那重疊的兩個影子,左手手指輕輕夾著香煙搭在身邊人的胸口,眼眸與呼吸的距離又接近了。

  “如果愛情是欲望,欲望是缺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只愛我們所渴望和缺失的東西,只愛、只渴望我們從來沒有的東西。”

  “聽著。”

  曼蒂抬起左手到唇前仰天輕輕搭了一口煙,將煙霧吹上天花板,看著它們在燭火中變形揮散,“師弟,我們兩個都是在追逐幸福的人,伱認可這一點吧?即使我們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但我們都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

  林年微微睜開了一些眼眸,看著身旁那女孩揚起的,在煙霧中有些模糊的美麗側臉。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曼蒂自顧自地用手指輕輕摁了一下林年的胸膛,“但隨即衍生出的問題就來了,幸福到底是什么?幸福的滋味是什么?”

  林年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的回答都可能不一樣。

  “許多人的回答都可能不一樣,有人想要銀行里的金額,有人想要政治體系里的權力,但這些回答都有著一個相同的共質,那就是幸福就是我們擁有我們渴望的東西。”

  曼蒂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我不這么認為,我認為,幸福的確是擁有所渴望的事物.但卻不是得到全部,什么都得到了還有什么可幸福的?幸福不過是擁有一部分,或者大部分的渴望。”

  “但欲望欲望是不能被滿足的不是嗎?”曼蒂抽了口煙看向林年,“一旦欲望被滿足,就不再有缺失了,沒有缺失了,也沒有欲望了,畢竟欲望缺失,我只渴望我沒有的東西。定義上說,我從未擁有過我渴望的東西,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幸福過。”

  林年覺得這個海島度假可真稀奇,自己莫名其妙把自己玩脫了,落到了一個小瘋子女人手上,被迫躺在房間里聽著一首老爵士樂,聽著這個漂亮得讓人流鼻血,誘人的讓所有男人都瘋狂的半裸的女人講柏拉圖,講哲學。

  當男人上床點根煙跟你講哲學,不是他真的胸懷詩和遠方,多半是藥效沒上來。

  但女人跟你來這一套,就值得讓人深思了。

  可無論如何,曼蒂忽然發癲是好事情,她多講一會兒哲學,那么現實的大棒就快一分落她腦門上。

  “所以我該怎么辦?”曼蒂看著林年的眼眸緩緩說道,“是該竭澤而漁,還是可持續性的,一片片的,從渴求上撕下碎片來滿足自己?”

  林年從她的聲音中當真聽到了困惑,似乎在等著他答疑,他輕輕開了開口,發現自己居然能稍微發出一些聲音了,知覺和控制權似乎在從大腦的部分開始下放到渾身各處,他從喉嚨深處擠出聲音來想說:

  “停。”

  言簡意賅的字眼,但曼蒂沒給他的機會,左手湊近嘴唇吸了一口煙,咬上了他的嘴唇,渡了一口煙和性給他,抓住的就是對方即將吐出那個字眼,舌頭在牙齒之間的縫隙微微滯留的剎那,狡猾地撬開他的牙齒,去卷纏那根舌頭,直到對方奮力、努力地咬下來之前,抽出一抹津液。

  她仰頭,擦拭嘴角香甜的唾液,微微揚起胸膛,從那頎長的脖頸里忍不住地迫著發出歡愉的笑聲,有些忍俊不禁。

  “真咬我呀。”曼蒂低頭微微吐出舌頭,看著潤紅的舌尖兒上的一抹細口,上面流出了淡淡的殷紅血液。

  林年的嘴唇掛著一點血跡,屬于曼蒂的血跡,他淡淡地看著這個女人,用行動表達了他的不愿意。

  曼蒂當然知道他不愿意,有人說戀愛中,性并不重要,靈魂與彼此相處,才能讓他們在歲月中長相廝守。

  這毫無疑問是一句忠誠的宣言。

  可這真實嗎?

  曼蒂覺得所有的愛情可以高尚,但卻都基于肉體上的性愛與欲望,那是吸引著兩個年輕人,兩個男女,兩具健壯與妖艷的肉體接近的基礎,倘若肉體都尚未交融,那又談靈魂何意?想要進入一個女人的生活,你要先進入這個女人的身體,這句話并不是三俗色情之人的垃圾宣泄,而是一條大量實踐證明過的至理名言。

  她不意外林年會拒絕她,肉體之愛不需要尊重,愛情是一種雙重的利己主義。

  她和蘇曉檣最大的區別在于,蘇曉檣往往會顧及林年的想法,無論是在愛情,還是在肉體的歡愉上,她會去主動迎合林年,以林年最喜歡的方式進行著那些成癮的歡愉。她是折服于林年的,附庸于林年的人格魅力以及肉體的吸引力下,以迎合、滿足宗主的欲望而得到欲望。

  可曼蒂·岡薩雷斯這個女人不一樣,即使從表面上來看,她一直都在迎合林年,任何的行動都以林年為中心為基準去圍繞著展開,但挖深的內核暴露出來就會呈現出一個道理——她迎合林年,是為了能讓林年妥協她自己的欲望。

  她一切的行動都是想得到林年的認同,而去更好地在對方身上索取自己的渴求,去肆意妄為,得到她期望的一切。

  林年其實心中也隱然感受到了這一點,但卻從來沒有正視過,有人當初提醒過他,曼蒂·岡薩雷斯這個女人,總有一天會背叛他。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以這種方法去背叛,狡猾的背叛。

  林年當然不愿意出軌,他的道德標準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

  但曼蒂沒有道德標準,所以這不是出軌,用這女人的話來說:

  帥哥,別有心理負擔,這只是單方面對你的強奸。

  別問她就想過,在這一切結束后,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她可是曼蒂·岡薩雷斯,她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即使是強奸。

  “之后你會感謝我亂來的。”曼蒂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用帶血的嘴唇輕輕在林年額頭上印下自己的唇印,“不過在現在,吃那么久苦了,還不能讓我享受享受了唄?”

  她手指微微彎折,捻斷了沒有抽完的煙,彈指丟掉干凈利落,進一步摟住了林年的腰,微微用力,就將他從床上拔了起來,推到了床頭的墻壁前用膝蓋先分開他的雙腿,右手小臂橫著壓住他的鎖骨,粗暴地把他摁在墻壁上索吻。

  她就像水蛭一樣汲取著他,吮吸著他的大動脈,倘若用鹽去燒灼她,她會惶恐地鉆進血管里,在愛欲的奔流中融化自己,直達那顆心臟,在心室上用觸管洞穿,挖進最深的里面,筑造獨屬于她的情欲密室。

  林年沒有閉上眼睛,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略顯瘋狂的女人,她的生命就像是一團欲望,如果欲望不能被燃燒到滿足,她就會陷入痛苦。她長時間在痛苦與滿足之間鐘擺一樣搖蕩,很難猜到她究竟是真的瘋了,還是在借著瘋的理由,借著一次出格的惡作劇的理由,去再一次地陷入滿足的癮毒里。

  她的雙腿進一步跨坐跪著,左手摟起他的背腰,令他挺胸與自己的軀體更加貼緊,擠壓那些渾濁的空氣。昏暗的香薰蠟燭照亮的肌膚色調那么暗沉,有一種晨昏之間睡意朦朧的慵懶溫馨,黃金一樣的色彩,不曾認知的新奇。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沉浸在這糟透了的愛情里。

ps:斟酌字句

大熊貓文學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