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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人先生

  岑邁帶著靈平安,從鹿鳴廳的正廳繞過去,繞到后門。

  然后悄悄的推開門,走入一條狹長的回廊。

  靈平安忍不住問道:“為什么不走正門啊?”

  岑邁回頭看了眼這個家伙,道:“走正門,你想被別人知道你來過扶桑大使館?”

  靈平安愣住了:“來過扶桑大使館,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嗎?”

  這他還真是不知道!

  岑邁嘿嘿的笑起來:“正常情況下,自然沒有!”

  “不過…”

  “你要是來參加了地下舞會…”

  他露出一個你懂的神色。

  靈平安撓撓頭,還是不太明白。

  岑邁沒辦法,只能介紹起來:“靈兄,你大概不知道,這世界有表里、陰陽之分吧!”

  “不知道多少人,正式場合,衣冠楚楚,君子風度,一旦到了私下…原形畢露…嘿嘿…”

  他走過一個窗臺,從窗臺上拿起一個面具,戴在臉上。

  然后回過頭,對靈平安道:“你看,我戴上面具,你還能認得我嗎?”

  靈平安本來想告訴他,其實就算你不戴面具,只要兩三個小時不見面,我的臉盲癥就可能會讓我將你和其他人混淆起來。

  但想了想,他忍住了。

  畢竟,交淺言深是大忌。

  于是,他點點頭。

  對方卻隨手將一個面具丟到了靈平安手上:“戴上它吧!”

  “解放你的天性!”

  靈平安拿著這個面具,看了看,似乎是川劇的臉譜?

  “解放天性?”靈平安問道。

  “是啊!”帶著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的岑邁道:“我們都是被社會和道德規訓的產物!”

  “學校灌輸給我們道德,社會制定了種種規則,家庭帶來了種種束縛…”

  “但這些…其實都是他人強加給我們的…”

  “限制、禁錮和壓迫我們的枷鎖!”

  “戴上面具,放下那些條條框框…”

  說著,岑邁就縱情吟誦:“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以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

  靈平安聽著,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撥動了。

  他慢慢戴上了那臉譜面具。

  面具被戴到臉上,一種全新的感覺,從心中升騰而起。

  眼中所見的世界,似乎也因此變得精彩起來!

  五光十色,氤氳環繞。

  他的心態,也因之產生了極為微妙與奇特的變化。

  于是,靈平安笑起來,心中忍不住沉吟:“靜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睹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三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蠃之與螟蛉!”

  岑邁看著靈平安戴上了面具,他笑起來,無比得意,感覺又拯救了一個迷途之人。

  于是,大搖大擺的向著那燈光閃耀,人聲鼎沸的舞池走去。

  一邊走,他還一邊招呼:“來吧…”

  靈平安卻是輕在原地聲道:“蜾蠃與螟蛉…”

  他重復著:“蜾蠃與螟蛉…”

  “天下萬物,不外如此!”

  這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變得渺小。

  那心中一直被壓抑的孤傲與冷漠,升騰起來。

  這世間之人,在他看來,全部變成了蜉蝣之物。

  所有的一切,瞬間索然無味。

  在他懷中,小貓貝斯特的身體,似乎在緊張。

  渾身毛發一根根豎起來。

  靈平安看向它,笑了一聲,輕輕撫摸了一下:“別怕!”他低聲安撫著:“小乖乖,我不會傷害你的!”

  于是,他大步向前走去。

  面具下的人心,卻在剎那傲慢到了極點!

  靈平安甚至感覺,在這一剎那,他不是一個人。

  劉伶、李白…無數他曾喜歡過的詩人在此刻附體。

  對這天地種種,他如劉伶醉酒之時一般。

  不過是須臾之蜾蠃,朝生暮死之螟蛉。

  對這世間的一切,他有如李白一般的瀟灑。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天子算什么?

  靈平安抬起頭,天子也不過朝生暮死之物。

  他乃是大人先生。

  視天地為一朝,以萬期為須臾的大人先生!

  日月只是一個紙糊的窗戶,八荒四海,亦不過院子里的一個角落而已。

  沒什么了不起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靈平安心中只有一個感覺:渺滄海之一粟,目長江之短而嘆日月之無光。

  于是乎,抱明月以眠,以飛仙為婢!

  宇宙,也不過是個池塘!

  他輕輕的抬起腳步。

  向前輕輕的踏出一步。

  腳步輕飄飄的,踩在大地上,就像踩在海綿上一樣。

  他笑了。

  但心中卻隱隱有著感覺,這樣很不好。

  以后還是不要這么玩了。

  但現在嘛…

  先玩玩再說!

  他摸著自己的貓,小貓很小,身體很軟,摸著非常光滑,有種在撫摸書上所寫的絕世美人,傾城佳麗一樣。

  鼻子里更隱隱有著芬芳。

  這芬芳沁入心扉,讓他的精神都有些亢奮。

  跟上岑邁的腳步,他走入那前方的舞池。

  舞燈在眼前搖曳,無數男男女女,跟著那狂躁的音樂的搖擺。

  “這算什么音樂?”靈平安搖搖頭:“如此低級、錯誤百出,毫無營養的噪音也配稱樂?”

  不知道為何,在此刻,靈平安感覺自己的頭腦無比清醒。

  從前看過的,甚至只是瞄過的東西,都在腦子里原原本本的存在。

  他甚至生出自己無所不能的感覺。

  “這劉伶附體,也太過了點!”他想著。

  但這感覺很好。

  所以,即使明知道不太對。

  但他也樂在其中。

  用一句話說:樂不思蜀。

  “這就是天嗎?”靈平安想著。

  而在他前面,戴著面具的岑邁的身影,已然混入了舞池,跟隨著音樂搖擺起來。

  靈平安搖搖頭:“無聊!”

  那舞池之中的男男女女,在他眼中,確實是無聊的。

  就像人類不會好奇螞蟻們在螞蟻窩里的舞會一樣。

  在他眼中,這樣只是搖擺的舞蹈,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不僅毫無美感可言,更毫無技術可言。

  關鍵,還在于低等、愚蠢、無用!

  真正的舞蹈,從來都是…

  文明之舞…

  戰爭之舞…

  生存之舞…

  或者…

  真理之舞!

  他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些念頭。

  但他的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這樣的靡靡之音,如此的低等之舞。

  讓靈平安很不爽。

  于是,他邁步向前,走向舞池上方的音樂臺。

他要告訴這些人,這些他眼中的蜾蠃與螟蛉,什么叫真正的音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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