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當著李慕的面來了一個大變活人,李慕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此處街角,除了他之外,已經空無一人。
他驚出一身冷汗,反應過來之后,立刻大聲疾呼。
“道長?”
“真人?”
“仙師?”
“你回來啊!”
“我信了,我真信了!”
“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啊!”
李慕呼喚了幾聲,無人回應,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等到他的雙腿都開始發麻的時候,李慕才意識到,那老道真的走了。
臨走之前,他還卷走了李慕的錢袋,那是他兩個月的俸祿,也是他的全部財產。
現在他又身無分文了。
老道沒了,月俸沒了,人財兩空,李慕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他這一個月還怎么熬?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老道在李慕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從江湖騙子變成了得道高人。
他說自己三魂雖在,七魄盡失,還說他最多活不過半年…
李慕真的開始慌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
就在他心中驚慌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回過頭,看到了一道身穿青衣的身影。
“我,我出來買點東西。”遇到了巡街的李清,李慕和她一起走回去時,忽然問道:“頭兒,人真的有三魂七魄嗎?”
李清淡淡道:“你不是修行中人,問這些做什么?”
李慕道:“好奇…”
又走了一段距離,李清才惜字的說道:“有。”
李慕又問道:“如果失去了魂魄,人會怎么樣?”
李清腳步一頓,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說道:“放心,你的三魂雖然曾經離體,但三魂本就不依附肉體,只要時間不是太久,便無大礙,凡人離魂之事,時常發生。”
李慕繼續問道:“那如果失去了魄呢?”
李清道:“魄與魂不同,魂可離開肉體而存在,但魄不可,魄依附于肉體,肉身死亡,七魄會隨之消散,如果只是失去了魄,肉體雖不會立即死亡,但一般活不過半年…”
也就是說,魂一旦死了,人就死了,人死了,魄也會消散,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聽到這里,李慕的心里已經有些忐忑了,問道:“我曾經死過一次,我的七魄會不會消散…”
“應該不會。”李清安慰他道:“三魂離體之后,七魄需要七天才能消散,你離魂不過數個時辰,不用擔心這個。”
雖然有李清的安慰,但那老道的話,還是在李慕心里回蕩,他看著李清,說道:“頭兒,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看,我的七魄還在不在?”
李清搖了搖頭,說道:“我修為不足,無法查看別人的七魄。”
正當李慕失望時,她又忽然說道:“不過,七魄與肉體相關,若是丟失了哪一魄,也可以通過肉體的表現推斷。”
李慕急忙問道:“怎么推斷?”
“人有七魄,名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這七魄主肉體精神。”
李清看著他,說道:“尸狗,主警覺、感知,尸狗魄散,則人感知與警覺降低,入睡之后,極難被外物吵醒,而修道之人煉化尸狗之魄之后,即便是熟睡,也能感應到周圍…”
李慕面色微變,他這幾天入睡極難,睡著之后,再睜眼時,一般是正午之后,早上外面再喧鬧,他也渾然不覺…
李清并未察覺,繼續說道:“伏矢,為命魂,主意識,伏矢魄散,人多失神…”
李慕感覺胸口中箭,臉色蒼白了一分。
“吞賊,主驅邪,能消滅虛邪賊風,吞賊魄散,則邪風極易入體,人多病患…”
李慕捂嘴咳了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非毒,主睡眠,非毒魄散,則夜不能寐…”李清再次開口,看到李慕濃濃的黑眼圈時,秀眉微皺。
“除穢,驅除內穢,臭肺,主內息,臭肺魄散,則呼吸不暢…”
李慕摸了摸發悶的胸口,心里只剩下一絲希望,艱難的問道:“那雀陰呢?”
“雀陰…”
李清并未立即解釋,目光望著他,許久才道:“雀陰于男子,主,主…”
李慕迫不及待道:“主什么?”
“主腎精。”李清移開視線,面無表情道:“你,你那個…,那個早上能起來嗎?”
“起不來。”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我近日很晚才能入睡,午時之后才醒。”
睡眠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導致近日他的一天都是從中午開始的。
李清眼神飄忽,壓低聲音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個…”
“哪個…”李慕疑惑的發問,然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如遭雷擊。
李清從他的眼神中已經得到了答案。
“怎么可能…”李清怔立原地,開口道:“難道你不是正常的離魂,而是有妖邪作祟,否則七魄怎么可能這么快消散…”
前身是怎么死的,李慕已經不在乎了,他只是用無限期待的目光看著李清,問道:“頭兒,我還有救嗎?”
李清眉頭蹙起,從腰間再次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符箓,說道:“七魄盡失,雖然不會立刻身亡,但沒有了七魄的保護,邪風極易入體,這張驅邪符可以保你不被外邪所侵,你一定要貼身攜帶。”
李慕將那張符箓貼身收好,說道:“謝謝頭兒。”
“不客氣,別忘了你是我的屬下。”李清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先回去查查典籍,你在家里等我。”
李清先回去了,李慕一個人垂頭喪氣的走在街上,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誰知道還是擺脫不了前世的命運…
只有半年左右的壽命,已經夠慘的了,更慘的是,身無分文的他,連下午的飯錢都沒有,早知道剛才就再向頭兒借點錢了…
七魄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李清,李慕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賺些錢,把吃飯的事情搞定。
渾渾噩噩的走到門口,兩道身影從前方迎上來。
張山看著李慕,驚訝道:“嘿,李慕,我剛才看到你和頭兒走在一起了,你以前不是最怕頭兒的嗎,什么時候膽子變的這么大了,哎,好像今天發俸祿,說到俸祿,李慕你前幾天借我們的十文錢,還有那張草席…”
“你們來的正好。”李慕攬著兩人的肩膀,說道:“我剛才出門不小心,兩個月的俸祿都被人偷了,你們能不能再借我點,等我下個月發了月俸…”
“打擾了!”
“告辭!”
片刻之后,李慕掂了掂手里的碎銀子,對背影快要消失的兩人揮了揮手,“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