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煙瘴氣。
隨即映入眼前的是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
都是些藥瓶。
有些落在地上。
桌子上,擺放著顯微鏡等儀器設備,一個很小的器皿中盛放著幾滴鮮紅的血跡,像是在培植著什么。
江北淵莫名就覺得,器皿中盛放著的,是江景明的血。
他看得眉頭緊鎖,對這里的環境感到壓抑,壓抑到讓人心情低沉。
江北淵又觀察了很久。
最后,在一個小抽屜里面,找到了一卷黑色的錄像帶。
他把錄像帶放進了電視機里面。
然后鏡頭里,出現了江景明纖瘦的身影。
江景明穿著白色的外套,沖著鏡頭招了招手。
“爸,媽,我是三兒,你們好。”
說著,江三兒頓了頓。
“你們看到這卷錄像帶的時候,我可能不在這個世上了,我得了白血病,現在是慢性的,以后可能會轉成急性,我很清楚,但是我不想治療,因為我很愧疚,因為——”
“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你吃的那顆藥有副作用,大約少活七年左右。”
“你可能覺得我在開玩笑,我也想我在開玩笑,但是…差不多就是少活七年。那種藥的構成的成分和排列順序,我都寫在紙上了,爸你那么聰明,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江三兒深吸了口氣。
“我記得我小時候,爸,你常常對我媽說,家里最操心的孩子就是三兒,對不起爸媽,三兒的心思太沉了,讓你們擔心了。”
“但是生在江家,我真的很幸福,我下輩子還想做江家的孩子,我還想做江家的老三,被爸媽和哥哥姐姐寵著。”
江景明說著,對著鏡頭鞠了一躬。
久久不愿直起身子。
“爸,等我死了之后,我就讓張許把藥拿給你,我研究了半年多的時間,終于研究出了一顆真的能修復老化肌膚的藥物,我保證,這次我不會讓你有事。”
…錄像到此結束。
很顯然,這是三兒的臨終錄像。
江北淵把錄像看完了,眼角多了幾分濕潤。
原來。
原來的原來。
江景明就在這里,無數個日夜,獨自以身試藥。
這個傻小子。
江北淵沒有說什么,只是把一切恢復成了原樣,就像是沒有來過這里的樣子。
第二天一大早,江北淵帶著江景明出國了。
飛機很平穩地飛著,江北淵和江景明坐在一排,江北淵沒有告訴三兒,自己已經看到他錄像帶的事情。
江三兒戴著鴨舌帽和口罩,閉目養神,薄唇和下顎線之間構成的弧度和江北淵的如出一轍。
“疼嗎?”
“…”三兒不解地看著江北淵,才發現江北淵原來一直在看著他,他摘掉了口罩,“爸,你剛剛說什么?”
江北淵的手搭在了江三兒白皙的臉蛋上。
“上次打你那巴掌,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
“對不起。”
“爸,我沒生氣,真的。”江景明聽不得江北淵說對不起。
無論是帶著什么心情去說的。
江北淵沒再多言什么,把手拿了回來,“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