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小廝只覺身側一陣涼風掠過,襄郡王人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重活一世姜瑤的酒量卻沒有一點提升,人家是千杯不醉,她卻是三杯就倒 酒過三杯,姜瑤就有些飄了,也不再那般戒備小魔王了。
生著凍瘡的小手戳著小魔王的心口道,“小王爺如今依然十六歲了,還未說親怕是這里有人吧?”
小魔王摸著自己的心口不甘道,“小爺還未說親,正是因為這里沒人!”
姜瑤打了個酒嗝,暈暈乎乎的調笑道,“你說這話誰信?這京中的大家閨秀有人國色天香,有人英姿颯爽,有出身世家,亦有將門虎女,環肥瘦燕姹紫嫣紅就沒有一個能讓小王爺看上眼的?”
“小爺說沒有就沒有,不信你看看!”小魔王一副被冤枉了的不甘道。
姜瑤搖搖頭,小魔王心中怎么可能沒有姑娘,前世直至五年后,姜瑤身死小魔王的親事還未定下,端王妃一顆心操碎了,每每媒婆上門都被小魔王轟出去。
還就真就趴在他心口,一雙小手扒著他的衣領,似是想扒開心口看個究竟,只是喝的有些多了,身子一個不穩直接扎進小魔王的懷中。
襄郡王一進屋就看到這么個場景,心頭的擔憂化為怒氣,直沖腦瓜們兒。
他怒喝一聲,“阿蘇!”,而后大步上前。
少女的馨香沒入鼻尖,小魔王一愣神的功夫,姜瑤便被襄郡王一把從他懷中撈了出去!
姜瑤晃晃悠悠的站穩,努力的睜著眼,嘴角掛著傻笑,舔著嘴唇道,“小王爺,我定是喝多了,怎么看到公子了?”
“公子?那不是公子,那是襄郡王!”小王爺糾正道,姜瑤喝醉了,但這點酒還不足以讓他醉。
“襄郡王?”姜瑤還是笑,指著襄郡王道,“你說他是襄郡王?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找到這里來的,定是你也喝多了!”
說完姜瑤晃晃悠悠的走到襄郡王身側,一雙小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摸得某人整張臉都黑下來了,她在外面就是這么對男子動手動腳的嗎?
姜瑤尤不自知,從他懷中摸出一根銀簪,那根銀簪不是旁的,正是在梅林之時,襄郡王從她頭上換下的那支。
姜瑤猶自嘀咕著,“怎么沒有匕首啊?”
襄郡王眉峰緊蹙問道,“要匕首做什么?”
“嗯?”姜瑤抬頭,聲音中呢喃不清,而后笑嘻嘻的向前一晃悠一下,手中的銀簪好巧不巧的扎在襄郡王的心口上。
襄郡王悶哼一聲,皺緊眉頭,還沒來得及將人扶穩,姜瑤便又是惆悵,又是苦笑道,“若真是襄郡王,我便一下一下的戳死他!”
口中說著,手中的動也沒有停,帶著血的簪子一下又一下的刺在襄郡王的心口上。
襄郡王僵硬著身子站在原地,身上痛遠不及心中的,他沙啞著嗓子問道,“阿蘇,你說什么?”
“嗯?”姜瑤抬眸,怎么還是他?真是見鬼了,明明服下了鎖心環,就算是酒醉,也不當想起他!
恰在她想不通之時,冷風趕了過來,正見她一下一下的用簪子扎著襄郡王的心口。
“阿蘇!”冷風大喝一聲,上前一掌拍在姜瑤的肩上。
襄郡王伸手將人攬了過來,帶著姜瑤一旋身,便躲過了冷風的掌風。
“公子!”冷風一掌落空,咬著牙不干叫道。
襄郡王心碎了一地,阿蘇想殺他還是千刀萬剮那種,不知是說給冷風聽,還是安慰自己,他低低道,“她喝醉了…”
“公子!”冷風恨鐵不成鋼道,“她明明是故意的!”
“不要再說了!”襄郡王厲喝一聲。
姜瑤被嚇了一跳,酒醒了兩分,怎么冷風也來了?
她狠狠的擰了自己一把,直到眼前的重影漸漸合成一個,將冷風的憤怒和襄郡王的失落收入眸底,她才意識到,適才自己做了什么。
她驚叫一聲丟掉手中的銀簪,眼睛一番緩緩倒了下去,這個時候暈倒是最合適的,他既不用面對冷風也不用面對襄郡王。
至于你說逃跑一事,她不暈也跑不掉,還是從長計議吧。
眼見著姜瑤緩緩倒了下去,小魔王忙跑過來接,但手還未碰到姜瑤的身子,便被人隔開,姜瑤雙眸緊閉,倒在襄郡王的臂彎中,三千青絲如瀑在半空中吹落,紅撲撲的小臉安詳又恬靜。
“他…是女子?”小魔王低低的呢喃著。
襄郡王冷冷的掃了小魔王一眼,抱起姜瑤轉身出了醉香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魔王才回過神來,忙帶了人去追,眼睜睜的看著襄郡王將姜瑤抱上馬車,自己卻被襄郡王的近衛攔了下來。
襄郡王望著小榻上呼吸時緩時急的女子,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知道姜瑤沒有睡著,但他卻沒有將人叫醒的打算。
饒是心痛到無法呼吸,饒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姜瑤為何想殺他,他都沒將人叫醒,因為他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從情意綿綿到殺之而后快的轉變。
姜瑤就這么瞇著,竟瞇著瞇著真睡著了,待到了公主府呼吸早已平穩。
再醒來已是翌日,姜瑤揉著發疼的大腦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天青色帷幔、紫檀木雕花大床還有觸手絲滑的錦被。
這場景她太熟悉不過了,是襄郡王的屋子,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跑路?
正這么想著,帷幔外醇厚的男聲傳來,“醒了?”
昨夜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翻涌而來,不知道這個時候裝睡還來不來的及?
“醒了便起身吧。”帷幔外再次傳來男子的聲音。
姜瑤囁嚅著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語塞的說不出,只道,“公子,我要穿衣服了…”
那意思便是讓襄郡王出去,襄郡王默了默道,“嗯!”
待等了良久,姜瑤也沒聽到腳步聲,許是他武功高強,走路沒聲音吧。
這么想來,她掀開帷幔,正對著床的桌子旁坐著的男子面上看不出悲喜,只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她。
姜瑤嚇得退回床上,支支吾吾道,“公…公子?您怎么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