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也不搭理他,他愿意留便留,最好的辦法是不搭理,等他鬧夠了,沒意思了自己便走了。小魔王拿著桌上的兩個酒杯倒上了酒,本是備給姜瑤和小茹的,因著姜瑤未飲酒,是以根本沒動過。
清冽的酒香入鼻,姜瑤眉頭蹙得緊緊的,用余光瞄著如珠如柱的酒水入杯,復又被小魔王端起,遞到他面前。
“來,兄弟喝一個!”
姜瑤伸手將酒盞推開道,“小生不勝酒力。”
“就喝一杯,一杯!”小魔王似哄又似怨。
一旁的小廝直扶額,恨不得上去提醒,那是個男的,是個男的啊,小王爺怎么跟哄個美人一樣?!
姜瑤轉頭定定的望著他,小王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兒令牌道,“只要你陪小爺喝,小爺便許你一個愿望,發家致富也好,當官掌權也罷,沒有小爺辦不到的!”
姜瑤來了興致,將令牌拿在手中,仔細的看了看。
小魔王嘴角勾了勾,就知道沒有能抵擋得住這個令牌!
姜瑤垂了睫羽,將令牌放在一旁,若是在一月余前有人說這話,她會毫不猶豫的接過這塊兒令牌,用于救文昌伯府,可如今她心愿已了,任金山銀山還是權力富貴她都不在意了。
小魔王挑著眉頭問道,“不要?”那語氣七拐八彎的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你可曉得,本小爺是端王府的小王爺!”小魔王亮出身份。
姜瑤轉過頭來,難得的認真道,“我曉得,但我沒有心愿。”
“呦呵!”小魔王似是聽到了驚天奇聞般道,“沒心愿?小爺倒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沒心愿!”
姜瑤看著他那一副自大的模樣,接過酒盞道,“明日一早,小王爺可否為我備輛馬車回鄉?”
這冰天雪地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天才能放晴,這么耽擱下去不僅荷包消受不起,還怕哪日避無可避被襄郡王找到。
“好!”小魔王似是得到肯定了一般,高聲應著。
姜瑤輕笑,那一笑似是四月花開,春暖大地,將人心照亮了也照暖了,纖纖玉手端著酒盞,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清冽的酒水順著嘴角流淌到脖頸處,小魔王的目光也跟著那滴酒在姜瑤纖細雪白的脖頸掠過,呦!這小子還真不像個男子,連喉結都沒有,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姜瑤真的不是個男子,原因無他,這里是醉香樓,是男子花天酒地的地方,除了樓里的紅姑娘,上門的都是男子!
恰在此時,小廝低低的附耳過來耳語幾句,小魔王眉頭蹙得緊緊的,從懷中掏出那枚血玉鐲遞給小廝道,“拿這個去給他看,就說小爺我有事要問他!”
小廝仔細的將鐲子收好,轉身離開了。
姜瑤看著那只血玉鐲子,怎么跟她給老鴇的那只有些像?許是物有相似吧,端王府什么好東西沒有,別說一只血玉鐲,就是十只也不足為奇。
小魔王交代過小廝后,復端起小茹早已倒好的酒道,“來,再飲一杯!”
姜瑤微微搖了頭道,“小生不勝酒力。”
“誒,什么勝酒力不剩酒力的,喝一杯而已!”小魔王再次將酒盞遞了過來。
小廝沒眼看了,他們有一種錯覺,他們家小王爺好似這樓中的紅姑娘,而面前清秀的公子便是來玩樂的公子,他家小王爺正使盡全身解數討好呢!
小茹上前道,“小王爺,要不我替公子喝吧!”
小王爺一把將人推開,斥責道,“走開!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小茹被推的一趔趄,一個不留神坐在了地上,姜瑤煙眉微攏,起身去扶她。
小茹神情怯怯的,雖是被扶了起來,但也只敢站的遠遠的,小魔王混賬但并不傻,見姜瑤在乎小茹便招手道,“你過來。”
小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小魔王挑挑眼皮子道,“你說你喝?好!小爺成全你,小爺喝一杯,你喝三杯,若是能把小爺喝倒,小爺今兒就放過他!”
小茹咬著唇,看著姜瑤道,“好!”
這位公子是難得的好人,她就算是拼著喝死,也要護公子周全。
姜瑤卻在那個好字出口之時,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
小魔王一直留意著她,見其這個模樣,嘴角咧的高高的道,“來,美人兒,坐到小爺身邊來。”
小茹依言坐了過去,被小魔王一手摟著,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酒。
起先姜瑤還能淡定的吃菜,后面看小茹面紅耳赤,坐著都往地上出溜,小魔王用余光瞄著姜瑤,一手提著小茹,另一只手端著酒盞遞過去道,“小美人兒,本小爺還沒倒呢,你若是不行了就言語!”
小茹晃晃悠悠的去接酒盞,囫圇道,“我還能喝,還能…”
說著她去接酒盞,生滿凍瘡的小手在酒盞上晃了一圈兒,眼前有好幾層的重影,抓來抓去也不曉得哪個是真正的酒盞!
姜瑤實在看不下去了,斷過酒盞一飲而盡道,“小王爺是矜貴人兒,何苦為難一個小丫頭!”
小魔王嘴角勾起,一臉的不正經道,“呦,心疼了!那就你喝!”
姜瑤接過酒盞一杯一杯的拼起酒來,小魔王從十三歲起便混跡花樓酒肆,那酒量別說姜瑤和小茹,就是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都能被他喝倒。
這廂滿是酒香,那廂襄郡王接到紅玉手鐲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問道,“這手鐲小王爺是從哪里得來的?”
小廝后退一步,襄郡王這神情怎么像是要殺人?他還是離遠點兒好!
他還未退出幾步,便被襄郡王抓住了脖領問道,“手鐲哪里來的?”
小廝嚇得一哆嗦,向來寬厚的襄郡王發起脾氣來,還真是可怕,他道,“是在醉香樓有人拿給老鴇的,小王爺看著像是日前在金玉閣打磨的那只送給王妃的生辰禮,便派小的來請襄郡王過去問問清楚。”
別說小魔王看著像,他看著也像,從金玉閣帶回來的八對鐲子都被阿蘇帶走了,這鐲子出現在醉香樓,那阿蘇呢?
想到什么可能,襄郡王緊緊的將手鐲握在手心,轉身朝著醉香樓而去。